第十四章 猫眼

林翰感觉不好再和俩位姑娘拗了，弓语是真心怕自己的病情有反复。想想反正只是一夜，左右也无事，只好认了。三人洗手后简单的把办公桌拽出一块，开始吃饭。林翰把石嘉的那份熘河粉也吃进肚子后，仍然感觉没饱。但是不好意思说了，就问道：“宋医生，你说的小单间，是个什么样的房间？病房么？”

    宋若晴吃的慢条斯理十分淑女，明显还落后于弓语，一边道：“急诊发放简易住院行李的行李房，今天当班的王阿姨请假家里有事，嘱咐我和下一班的医生帮着照看，我看你去那里将就一夜吧，我一会交待一下。”弓语白了他一眼道：“一会再说房间的事，没看到人家还没吃完吗？”林翰忙道：“不急不急，我就是问问。”转到门口外，拿出电话打给石嘉问：“奶奶和你吃过晚饭了么？”石嘉就答：“才吃完，我一会过去看你。”林翰道：“行了，你也别来了，我今天被强制留院观察，还有单间待遇，明天我一早回去找你吧。”石嘉道：“那也好，奶奶从前的一个远房表妹今天找到这里来了，说是看看她。这老姐俩好多年没见，开心的很，我就在家陪陪她们。”

    林翰道：“表妹？找到咱们住的这里了？”石嘉道：“恩，是去乡下老家打听的，后来管乡亲们要的我电话，之前倒是打给过我，不过我没想到还真来了。”林翰道：“好好照看老人家们吧，等我回去说。喂猫了么。”石嘉道：“就知道你得问，俩只都在你屋里呢，一进人就钻进床底死活不出来，我只好把小碗里的牛奶添满了。”

    林翰道：“那就没问题了，知道钻进床底，也一定知道出来喝奶，看来是没事了。”撂了电话进屋看见二女刚刚吃完，上前帮着收拾下桌子，拿起桌上的暖水壶说：“你们休息会，我去打一壶水。 ”弓语哼道：“打水是假，抽烟是真。”林翰就笑着出去了。

    宋若晴见没人了，偷偷的问道：“小语，还管人家抽烟，你是不是.对他有那个意思啊？”弓语的脸微微一红，道：“那个意思真没有，就是大家太熟了吧，见不得他这个不求上进的样子。”宋若晴和弓语高中时候就是要好的闺蜜，无话不谈。林翰的大致情况平日里俩人交谈也没少说，只是宋若晴今天才得见真人而已。

    林翰走到水房边果然点上了一支烟。天色还尚早，陆续的饭前饭后来打水的患者家属人不少，他也不着急去抢着打水，尽情享受吞云吐雾的感觉。今天下午在急诊憋的够呛，烟瘾早就泛滥了。有心想给公司老板打个电话辞职，想了想还是再等等吧，见面说会更好些。至于家里，也要去了新公司能留下再打招呼了。

    林翰回到急诊的时候，弓语穿好了外套要走，并且嘱咐他：“若晴姐说明早起来直接再挂俩瓶药，她已经交待完了，你记得打完再走啊，我先回去了，公司有点资料今晚要赶出来，电话联系吧。”林翰应了，送走弓语。宋若晴道：“走吧，去你的单间，夜间要是有什么不适，记得马上联系我或者值班医生，我都和下一班的说好了。”林翰道：“应该没问题了，不过就是还得给你添麻烦。”宋若晴一笑，也不争辩。

    行李房的条件不错，一张单人床很干净，还有台小彩电。里面摆的全是担架，行军床，脸盆暖壶之类的住院用品。送走宋若晴，林翰直接关上了门，闭了灯。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开始看电视。不到十点，困意袭来，关了电视迷迷糊糊中睡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嘈杂的人声把他惊醒了。林翰模糊中下意识的睁开双眼，登时吓了一大跳！怎么看房间里亮如白昼，难不成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再一看电视边的闹表，清晰的显示是3点。林翰吃惊的赶紧坐起来，取出手机一看，凌晨3点，没错。但是自己看到的屋内的所有东西全部清晰无比，甚至比白天看的还要清楚。他记得自己睡前灯，电视全都关了，那现在只有外面的走廊灯能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照射进来，这间屋子能透进光源的就只有这里了。可即便就算是外面的灯光怎么亮，也绝对不会亮到这个程度，林翰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电视柜下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那双拖鞋。黑色的棉拖鞋。

    “这是什么情况？”林翰脑中充满了惊奇，自己确定现在是没做梦，可是怎么眼光能如同x光机，看到哪里，哪里亮如白昼，份外清楚？这时外面的嘈杂人声再次传来，还夹杂着好像有人低低的啜泣声，一个中年女声喊道：“请家属不要过多的停留在室内，留下俩个人就行，其余人都出去吧。另外你们要快点去交押金，我通知值班医生准备手术。”林翰“眼神”好的不得了，起身就把门一下打开了。刚出的门来，林翰明显感觉光线不如刚才屋内那么强烈了，举目望向走廊一端的急诊室，足足有十几个人聚集在外面门口，一个女护士正在喊话。这时的视觉，林翰感觉和平时夜晚望到的是一样的，没什么特殊。他来回挪了下目光，发现只要稍有望向行李房内的余光，马上视线就开始亮起来。

    林翰关起房门，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猛然睁开，奇迹再一次出现。偌大的小行李房在他眼里马上光芒四射，宛若平日正午后站到大街上的感觉。“我见了鬼了。”这是林翰心里第一个产生的反应。他来回挪动目光，那双匍匐在角落里的黑棉拖鞋依然是看的一清二楚，甚至用黄色线绳包的小角边也历历在目。

    人类的眼睛，在黑夜中的视力本来就很弱，至于再去观察黑色的物体难度就更大。可是此刻林翰看向那双黑拖鞋，还有鞋上的细节却易如反掌，如同灯下照射。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爬上床去掀起被子直接把自己的头包裹起来，一丝光亮都不透。果然，这次睁开眼睛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到，四周黑漆漆一片。稍稍打开被子的一个小角，林翰望出去，马上依然是“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一切物体又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呼”的一下扯掉被子，林翰呆呆的愣在了床上。

    大概是急诊的病人情况有危险，外面几个病人女家属从开始的啜泣隐隐的变成大声哭出声来，林翰听得声音入耳也不为所动，全无反应。借着如此“明亮”的光线，他竟然看到了自己受伤的手背上那些没有痊愈的伤口处，有一丝丝淡的不经意的蓝芒流过。“蓝芒！”林翰心中猛的大吃一惊，昨夜自己昏倒前，那只猫，那只猫的眼睛里.。全是旋涡状的蓝芒.隐隐的，他感觉到了什么，再仔细看自己的伤口，可以确定，细若游丝一般的一条蓝芒好像体内循环的血液一样，若隐若现的不停的划过。“这只猫，”林翰发现自己现在自语的声音有些发颤：“这只猫，带给了我什么？”他闭上眼睛，努力想要理清思绪，但是脑海里却什么都想不下去，昨夜那只猫眼中，炫目的那道蓝芒开始出现在思想中，即便现在紧闭着眼睛，也一样不断的开始在眼前，漩涡，旋转，漩涡，旋转。不同的是，他不再感觉到眩晕，神智却出奇的清醒。“我有了一对猫眼？！”林翰再次睁开双眼，初步给出了判定。

    生物系毕业，他太了解各种动物了，为了证明猫的眼睛的特性，他刚才在自己身上连续做了俩次实验。理论上，猫的瞳孔白天可以收缩到竖起一条缝；到了晚间，却可以扩张至整个眼球。猫在夜晚的视力最好，到了夜间，只要有微弱的光线，它们的瞳孔便能极大地散开，甚至于可扩散到最高的限度。然而，在完全没有光线的地方或极黑暗的夜里，灵敏的猫眼睛也看不见东西。但是只要有微弱的光线，猫的眼睛就能立即将集光量放大40～50倍，因而可以看见东西。这种奇妙的光线折射方法，对于数千年来习惯于夜行的猫科动物，是非常重要的生理特征。

    林翰钻进被窝，就是在实验自己的眼睛到底是不是和猫的眼睛一样，在完全没光线的地方照样是“睁眼瞎”，撩开被子的一个角，就是要借助微弱的光线，看看是不是能看到东西，很明显，实验是“成功”的，和猫咪眼睛的特性是一致的。

    林翰现在睡意全无，兴奋之余马上又感觉到了恐怖。伸手扯下挂在墙上的一面小镜子，急忙的照向自己，还好，左看看，右瞧瞧，眼睛还算正常，不是圆的像个玻璃球，瞳孔也和正常人一样大小，最最关键的是，并没有光芒。深夜中看到的猫咪的眼睛，往往都是黄莹莹的发着光，如同暗夜里闪烁不定的倆颗黄宝石。林翰才要庆幸自己并没有“异变”到这个程度，猛然间又想起：“这只是我自己看自己啊，有没有光的话，会不会是我自己并看不出来啊，那要是用一个正常人来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