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烽烟起

    这时漠北先锋的两队报信兵也到了中军大营，因为格尔特怕呐克一面之词告状，所以也派了一队人马回来报信，而这次中军和先锋相距也就那么大半日的路程，昨夜云平城的人马又跑了一节，要不是云州还有些小山丘，如果在草原上中军和先锋大营都能互相看见了，所以报信兵没跑多久就跑到了中军大营。报信兵把昨夜云平城被袭，还有鹰部呐克和格林狼部的矛盾就这么一说。不过老可汗呐曼还是脸皮够厚就道：“南夏人真是卑鄙无耻，令呐克和格尔特务必精诚团结，莫中了大夏人的计，格雷老弟认为如何？”格林狼部首领格雷心中暗笑你鹰部这次做先锋不还是着了道，不过格雷知道自己部落没有什么损失也懒得管你，你要打肿脸冲胖子随便你，所以格雷也表态道：“可汗说的对，当下我们应当团结。”呐曼还顶住压力在仅剩不多的物资里调配了一批给呐克，令呐克行军小心些不要再着了算计，司徒乐也道：“大可汗，可分出一部人马回云州城去拉些粮草。”呐曼道：“圣母之策正合我意！霍将军，你带三万人马回云州负责运送粮草物资，务必有失。”霍休领命而去。呐曼心中暗呼侥幸，要不是拿下了云州城，这夏人的一把火还真够漠北联军受的。

    李凌不知道自己的烧草计对漠北联军影响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也让呐克行军慢些更加小心谨慎，也算是一点收获。当呐克得了粮草物资再次到达云平城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呐克见到这坑了漠北联军两次的云平城，这次没有驻扎在城内，因为云平城中的火还没熄灭完，呐克只是令一队人马清理云平城，为后面的大军做好准备。

    第二日天一亮，呐克正准备率军出发的时候，却见前方天空无数道乌烟升起，看这升烟起来的地方至少方圆百里。刚被烧了一把火的呐克等人不由的心中生疑，难道大夏的大军到了？众人一阵议论，呐克便命令牧鹰者让神鹰前去侦查，众人就见牧鹰者对着神鹰叽里咕噜的说了两句，然后那两只神鹰就腾空而起飞向前方，不少人看着心中都羡慕鹰部的神鹰，这就是天上的一只眼睛啊，不过那格尔特现在却小声嘀咕，不就一个畜生吗，前夜不还是被偷袭了，尽管他这么说，心中却十分渴望自己的部落也能拥有这样的神鹰。

    远处的李凌和马彪注意到，神鹰竟然懂得降低高度，避开熏烟层和烟柱。李凌不禁回想起以前见过的巨狼、雪蟒、白虎、黑蟒以及鬼林中的不明动物，感叹这个世界的动物似乎比自己以前世界的动物更具灵性。李凌暗暗记下以后自己一定不要再想当然了。不过，这烟雾或许也增加了神鹰侦察的难度，神鹰在方圆百里内盘旋了好一阵子才返回牧鹰者身边。

    “没有发现敌情？”呐克有些恼怒，觉得自己又被那可恶的大夏人欺骗了，白白浪费了大半天时间。他当即下令全军前进，结果发现所有烟雾下面都只是烟堆。格尔特见呐克被耍，故意嘀咕道：“又白忙活了半天，大可汗的大军就在我们身后了。”其他几个小头目虽然没有出声，但心里也觉得呐克有些胆小。

    呐克明白格尔特在洗刷自己，他恼怒地下令道：“全军全速前进！一日两食不下马！”这个军令是草原人的一种急速行军法，除了如厕外都不准下马。虽然草原勇士都能做到，但感觉却非常难受。先锋部队原本有机会捞取一些油水，比如抢劫附近的村镇什么的，但现在为了赶路，这些机会都没有了。然而，这些头目都知道这次大战关乎整个草原部落的前途，所以众人并没有异议。

    李凌和王风及马彪带的十余个人本负责殿后观察效果，后撤路上李凌沉默不语，马彪就安慰道：“封参将不要丧气，至少也算拖了他们大半天。只怪那神鹰确是狡猾精明得很，据说很久以前军神子谋元帅带兵围剿那鹰部可汗，就是因为这鹰，几次都被他钻空子逃脱了！”李凌问道：“难道就不能将之诱杀吗？”马彪道：“不行，以前也有人干过好几次，但那鹰最多降低些高度侦查从不落地，后来就派人专门去鹰部打听得知这鹰认主得很，不是它主人给的吃食，摆在面前它都不吃！”李凌不由得赞叹这鹰聪明，这就是一个无人侦察机啊。想通了李凌也不纠结，既然迷惑不了敌人就用其他办法！

    李凌和马虎汇合后，李凌说：“将军，是我失算了。北贼也没有分兵的迹象。”马虎安慰道：“封公子，这不怪你，那神鹰的确难缠。北贼没有分兵，多半是因为他们能得到云州城的粮草。”众人想到云州城的陷落，心情沉重。李凌理解他们的感受，于是转移话题：“他们虽然有了粮草，但我们在他们前面，他们只能吃我们的灰！”马彪疑惑地问：“吃灰？是什么意思？”李凌笑道：“就是吃我们前面走路踩起的灰尘！”众人觉得有趣，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陷阱配合放火，李凌并不期望能消灭多少敌人，但这对拖延对方速度非常有效，尤其是针对速度快的骑兵。因此，李凌命令马彪传达下去，所有人必须一路走一路挖坑设陷阱，毁桥，放火。一场特殊的战斗在云州地界展开。

    汇合后的大夏人马很快被呐克的神鹰侦查到，但是呐克每次要追近的时候就忽然前方一大片地方都起火了，还到处都是陷阱，要么桥断了。这当然是李凌一行在前面路上挖陷阱放火，毁桥的缘故，每次等到对方快要追到了就放一把火烧那么一阵，还有不知哪里会射来一些冷箭，让呐克每次不得不后退，毕竟野草柴火是人家在前面准备好的，他们也知道水火是无情的，自己人人马再多也不能直接冲那火墙，要是掉进火墙里的柴坑陷阱里不死也废了，一次看见对方放火时他们就有一队人马想冲过去追击，结果掉进了火坑，对方还乘机放冷箭，只跑回一半的人马都烧的不成人样，而另外那一半人马被烧出的肉香味飘了几里，即便这些草原勇士想着那情景也会发干呕。眼看中军就快到自己身后了，这几天自己这个先锋大将做的实在太憋屈了，如果等到大可汗的中军追上自己这个先锋，自己的先锋大将的职位也就到头了，呐克终于脑袋灵光了一把，既然你要再我前面慢慢拖，我就来一个包抄，他就命令道：“我已经探明前面的大夏兵马正是云平城的以为马虎为首的守军，他们只有千余人马，他们想拖延我们大军南下的速度！所以我决定我军明日兵分三路，一路由格尔特带领本部一万五狼骑居右，一路由沙飞带领一万五居左，我带领大军居中，你们左右两军可速去截断对方的后路，我们来一个围猎，得马虎首级者赏牛羊千头，我们要让这些南夏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众人应诺，而格尔特听到那就是之前打败公孙豹，让格林狼部颜面大失的马虎，他眼中也充满了杀意。呐克见成功激起了格尔特的战意很是高兴，毕竟格林狼的骑兵尤其擅长野战追杀！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尽管呐克等人全力追击，却再也未发现大夏士兵的身影。最终，呐克的围猎计划不得不无奈放弃。由于地形变化、树林草场减少、道路增多，已无法再使用火墙战术。而李凌认为预定目标已达成，因此他们只是偶尔在关键地点设置陷阱恶心对方，然后一路向金阳洲大营进发。自然，自然呐克再也未能追上他们。

    这日下午，李凌和马虎等人率军抵达最后一个县城宣宁县时，发现该县城的居民并未撤离，只是紧闭城门，城墙上士兵严阵以待。

    城上守军见一队军马到来，立刻进入戒备状态。马彪上前询问：“我们是高鹿城的马虎将军部下，请问宣宁县为何还未撤往金阳洲大营？”不久，宣宁守备和县令出现在城头。

    这位宣宁县令名叫盘钰，正值壮年，为人刚正不阿，高风亮节，深受百姓爱戴。他得知云平县令的消息后，并未选择撤离，而是坚守县城，而是说了一通朝廷的法纪把云平县令说了一通，什么为官当守护一方百姓，当为国尽忠之类的话，只把云平县宁闷气自走了。

    盘钰随即动员全城百姓修筑防御工事，并征集乡勇誓死守卫宣宁城。同时，他派人前往金阳洲大营求援。毕竟在他想自己城里金阳洲大营只有两日的路程了他认为，只要守住三日，朝廷大军必会前来救援。他听说云平县的两千人马加四千乡勇曾击败北贼先锋，而宣宁县城墙高大厚实，有四千余驻军和衙兵，还有七千征集的乡勇，是云平城的两倍多。因此，他对守住宣宁城充满信心。

    此时，盘钰看到这支负责殿后且曾击败北贼先锋的大夏军队，心中希望他们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于是，他上前问道：“前面可是大破北贼的马虎将军？”马虎也上前回应：“本将正是马虎，不知为何宣宁城还未撤往金阳洲大营？”盘钰回答道：“马将军，本县离金阳洲大营只有两日路程，我已快马求援于夏弘盛大帅。将军可引军入我城中休整，我已为你们准备好了酒肉。”

    盘钰的话让马虎有些意外。马虎询问众人意见，虽然大家看似没有伤亡，但也疲惫不堪。如果能进城休整一番，自然是好事。马虎正要答应时，李凌观察了这座似乎坚不可摧的宣宁城，见大家都准备进城，他也没有劝阻。毕竟，似乎大夏朝廷的大军即将到来。于是，李凌顺便地告别道：“将军，既然诸位现在要进城了，那么在下就此别过了。”

    马彪提议道：“封参将，何不在此休息两日再走？”李凌却坚决地回应：“不了，我已经许久没有回去了。”尽管李凌与大家相处已久，感情深厚，此刻他一副想劝说又不好开口的模样，被潘义敏锐地察觉。潘义试探地问：“封参将，可是有什么话要说？”马虎也察觉到了李凌的异常，思索片刻后，诚挚地说：“封公子，封兄弟，我比你年长几岁，就认你这个兄弟了。我们都是一起打过仗的，你的能力大家都心服口服。等这一次战役一结束，我就推荐你做武举！”马虎误以为李凌之前提到的落榜与自己承诺的推荐武举有关，因此他当即表态。马彪和其他兄弟也齐声祝贺：“恭喜封兄弟！”

    大家都乐呵呵的，而李凌却脸色更不好了，因为李凌对这死守宣宁城的路子并不看好，前后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如果金阳州大营要出兵救云州那早就遇上了，李凌看这大夏现在就是病入膏肓的狮子，表面看还是强大无比，实际内部已经严重腐朽老化了，云州打了半个多月都没援兵来，现在他们会单单为救一个县城出兵？此外，宣宁城周围都是平原，北贼的骑兵在这里将发挥巨大优势，朝廷的军队又能如何救援呢？如果马虎他们进了这城而被围，那基本就是九死一生，李凌心中不忍见到如此情况发生，李凌就道：“谢谢将军厚意！既然将军把我当兄弟，我也不好隐瞒，我并不是想马大哥推举我做武举人，我是真看开了。”众人一愣，李凌接着又道：“只是，我想如果这宣宁城被围，金阳洲大营那真的会为这一个县而出兵相救吗？何况你看这宣宁城周围都是平原，北贼几十万骑兵到此正好发挥其长处，朝廷的人马又能如何救援？”李凌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向众人，马虎刚也是被夏钰说的好处诱导了没细想，但作为将军一听就知道朝廷一定不会派人来救，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派人来救。

    他盯着李凌，真诚地说：“封老弟，你以后就是我马虎过命的兄弟了！”李凌明白马虎这话的含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马虎转身，脸上洋溢着笑容，向城头喊道：“盘县令，多谢你的好意。酒肉就请分给守城的兄弟们享用吧。不过，本将军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日后定当再访！”言罢，马虎率领队伍绕城而行，留下了一头雾水的盘钰等人。他们困惑不已，不知道马虎所说的军令究竟是什么。其实，马虎也对他们隐瞒了真相，他并不想说自己身后有强大的北贼大军，因为那可能会让盘钰等人感到恐慌，甚至可能引发溃逃。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追究责任时马虎难辞其咎。至于坚守城池、决不撤退的决定，那是盘县令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