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秦雪

    李凌匆匆向秦府赶去，心中仍对今日奇特的雷声心有余悸。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过去的片段，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仍身陷梦境，周围的一切是否只是虚无缥缈的幻象。踏入他暂居的小院，李凌恍惚间看到前方似乎站着王凤，在等待着他的到来。他急忙上前，拉着对方的手进了房间，并迅速关上门，急切地说道：“凤儿，快收拾行李，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京都。”然而，他并未注意到对方脸上的错愕和轻微的反抗。

    进入房间后，李凌松开了手，在原地踱步，摇头晃脑，这让王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李凌四处寻找自己的包袱，却未察觉这房间与他之前所住的房间风格迥异，更为精致典雅。如果他此刻头脑清醒且细心，或许能意识到这其实是女子的闺房。然而，作为一个匆匆过客，李凌并未留意到这些细节。

    当他找不到自己的东西时，李凌开始感到焦虑，转头问道：“凤儿，我的包袱和木箱呢？”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这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羞涩和恼怒。仔细一瞧，原来这并不是王凤，而是秦雪！李凌一时愣住，脑海中一片混乱。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迅速联想到之前的对话和秦雪的眼神，李凌顿时就感觉是自己养小三被抓个正着一般。

    秦雪此时也清醒过来就要转身开门出去，然而，李凌却紧张地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甚至抓住了她的双手。秦雪害怕地看着他，而李凌则自顾自地解释道：“雪儿，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凤儿只是假扮夫妻，并没有任何越轨之举。我发誓！你怎么会回到你爹的秦家了呢？……”在秦雪惊愕的眼神中，李凌也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与秦雪极为相似，但从衣着、头饰到气质都透露着微妙的差异。

    李凌突然抽身而退，目光紧紧锁定眼前的佳人，内心迅速恢复冷静。与此同时，这位女子也凝视着李凌，她内心的情感由先前的羞涩和愤怒转变为审视。李凌的眼神变化莫测，时而迷茫，时而冷峻，时而柔情似水，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然而，这种困惑却激发了她想要更深入了解李凌的欲望。

    李凌的思绪飞速旋转，他迅速推断出，既然不是秦雪，那么这位女子必然是秦家的小姐，秦雪的堂妹或族亲。他们的相貌如此相似，难怪自己会认错。然而，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自己是否应该杀人灭口？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李凌果断地摒弃。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而且这位女子可能是秦雪的族亲，也就是自己的亲戚啊。更何况，她还是子墨的未婚妻？自己怎么能对她下手？更何况，如果杀了她，自己的行踪必然会被秦府的家丁泄露，难道自己真的要灭人家满门吗？这简直荒谬！

    这位女子自然无法想象，眼前的男子刚才竟然有过杀掉自己的想法。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环的敲门声：“小姐，点心我拿来了。”原来，这位小姐刚才感到有些饿，所以让丫环去拿点心。而李凌恰巧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李凌自以为已经理清了关系，于是赔着笑脸，连连拱手作揖表示歉意。女子虽然对李凌的手语感到奇怪，但她却发现自己竟然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李凌趁机故意说道：“秦姑娘，相信我的贤弟子墨一定会高中状元，到时候再和小姐完成婚约，真是双喜临门。到时候喝喜酒可不能少了我啊。我这就告辞了。”说完，李凌双手快速地搓了搓脸，恢复了神色。然后，他泰然自若地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这一切让门外的丫环也感到惊愕不已。李凌暗自得意于自己的反应迅速和头脑灵活。

    然而，他并不知道，身后的那位女子却是恼怒不已。不过，她很快就抿嘴笑了起来。原来，这秦府有两位小姐，大小姐秦青喜好武艺，二小姐秦玉则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而这位女子正是秦家的二小姐秦玉，与子墨有婚约的却是大小姐秦青。如果是大小姐秦青在这里的话，情况恐怕又会完全不同了。

    李凌应该知道对方前几日的动静，怎么会如此随意被自己拉扯，估计早就蹦起来单挑了。因此，当那丫鬟绕过李凌迅速进入时，她急切地问道：“小姐，子墨公子和小姐您……？子墨公子确实是个好人，不仅容貌俊朗，而且文才横溢，与小姐真是天作之合，但大小姐那边又该如何是好？”丫鬟开始为自家主子着想。秦玉毫不隐瞒地对贴身丫鬟说：“别胡说，这位是子墨公子的朋友吧？他可能是把我误认为是姐姐了。”丫鬟竟然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啊！”然而，秦玉似乎忘记了李凌刚才的冒犯，笑着问道：“这位子墨的朋友是谁？挺有意思的。”丫鬟却有些不屑地说：“那位是子墨公子的朋友，叫封侯，也是来参加秋试的。不过，他第一天就出来了，显然是个没学问的人。怎么可能和子墨公子成为朋友呢？他的妻子我倒是见过，是个美人，但居然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小姐，你不会看上他了吧？”丫鬟有些担忧地说。在大家族里，小姐的丫鬟也可能陪嫁的，她不由得开始有些担心，和刚才小姐可能嫁子墨的高兴相比一目了然的差距。

    秦玉陷入了沉思，心中想到这个人也是参加秋试的？他的妻子是个美人？还有他原来的妻子也长得像我吗？如果他在这里真的是个没学问的人……？这个人的举止虽然有些怪异，但并不粗俗。最重要的是，李凌提到了一个叫秦雪的名字，还说要回秦家。秦玉心中感觉对方没有说谎，长相又和自己相似，那么秦雪一定是自己的族亲。秦玉知道秦家族人并不多，其中也没有叫秦雪的，或者与自己相仿年纪的女子。那么问题就出在那个“回”字上，难道秦雪是自己父亲秦尚或者宁州秦宗叔叔的私生女？秦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她决定前往自己的姐姐秦青的院子。在秦家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越来越浓烈的酸味。而在京都之外，被老皇帝秘密撤回的秦尚在马背上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李凌终于踏入了自家的院子，一眼便瞧见了在院子里静静等待的王凤。王凤的笑容在见到李凌的那一刻绽放，她对他的考试结果毫不在意，满心满眼只盼望他的归来。仅仅半天未见，王凤便感觉仿佛已过了漫长岁月。李凌带着些许忐忑，凝视着王凤，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又指尖轻触王凤的脸颊，王凤的心跳瞬间加速，扑通扑通地跳动着。确认了眼前之人确是王凤后，李凌松了一口气。

    步入屋内，李凌看到了包袱和木箱，内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他向王凤透露了自己想要离开京都的想法，王凤对此并无异议。然而，李凌的心中仍有些犹豫，他想起了那位与秦雪相似的女子，以及真正的秦雪。他决定还是应当向秦老爷子辞行，以免日后带秦雪回归家族时遭遇尴尬。

    于是，李凌携着王凤前往秦老爷子的住处，请家丁通报。秦安老爷子一听是李凌，便想起了前几天与子墨一同来的那几位读书人。在四人中，李凌的长相最为普通。如今他秋试第一天便提前交卷，秦安对他颇有些不屑。他认为李凌既然要走，那便走吧，日后叫子墨少与之交往便是。至于道别，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对于一个连举人都不愿认真考的书生，见之无益。

    秦安老爷子吩咐下人道：“就说我不在，给他十两银子，让他回乡去吧！”家丁将这话转告给李凌，李凌心知秦安老爷子就在屋内。看着眼前那十两银子和家丁的客套话，李凌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他想见老爷子一面，但人家不愿意见他，也无可奈何。考虑到自己时间紧迫，不便久留，李凌对家丁道：“请转告秦伯父，我们在此叨扰几日，这银子我不能收。日后若有机会，我必再登门拜访道谢。”说罢，李凌一揖转身，带着王凤和吴婆子吴二狗上了马车，向最近的城门方向驶去，直接出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