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深渊二

    “道友，接下来几日，我想在秘境四下走一走，就算不能有新的体悟造化，也算瞧瞧外界没有的风光。”

    东岳应了一声，但又在经过短暂的犹疑后道：“其实有件事本来也该与道兄说一声，只是看道兄近来在功法中沉浸，因此不敢打扰。”

    张辰见他的神色郑重，一时好奇道：“请说。”

    东岳道：“道兄，秘境之中有一存在上万年的深渊，根据族中传承，族人不得靠近，自我担任族长以来，深渊之中也素来还算安静，但就在这几日，深渊开始震动，上方的雾气也在不断激荡。”

    张辰道：“你是说，怀疑那一处异象和我有关？”

    东岳摇头，“我不敢做一定的保证，但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问过族人，他们一切都如平时一样照旧做事，按理来说不该发生这样的异常。

    只是，我本不该因为这件事便无端揣测，但古籍曾有提及，说深渊之中或有大机缘，我只担心因为自己的隐瞒影响了道兄。”

    言下之意，实则还是十有八九和张辰有关。

    张辰略一思索，暗道无论东岳是不是真的知道其中端倪，其震动都很大可能与天道真灵有关，毕竟这些日子自己一直都在以功法调动真灵。

    他最终还是决定前往，“请带路。”

    ······

    原野一马平川，虽有杂草丛生，但因为是冬季，所以草色都被白雪遮蔽，一眼望过去也没有遮天蔽日的深林，只如铺在地上不见边际的白色绒毯。

    在这样广袤的白毯之中，有一处色泽略淡一些的地界儿，瞧着不过覆盖了方圆一里。

    张辰随东岳到了近前，瞧着这处方圆不过一里的深渊入口，其上白雾氤氲，是感知和瞳术难以穿透。

    而此时的深渊情形果然如东岳所说，其上雾气激荡，下方轰鸣之声不断，隐有如狼啸一样的长嚎，深渊四周的地面也随之不断震动。

    东岳望着深渊中不见底部的皑皑白色，担忧道：“道兄，不妨再多做一些准备？”

    张辰摇头，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身影消失在白雾之中。

    东岳瞧着这一切，面上担忧之色却更浓，低低道：“不知现在让他接触这一切，究竟是好是坏，他现在的情况，显然还不曾真正接触真相。”

    ······

    张辰进入深渊不断下潜，面前的浓雾就不断向下推进，直到最后显现出一个巨大空旷的山谷。

    山谷两侧的高高崖壁是拔地而起的垂天之柱，张辰极目不能看到边际，前方有一条小路，小路是茂密的灌木林从中分开，原本深厚的浓雾好像因为张辰的出现而散开，它们一层层向后推过去，就像一个接一个的人群推搡，最后，空旷山谷的一切在张辰面前展开。

    灌木丛的后方有坟碑竖起，还有许多阴魂在不断地飘荡，它们毫无灵智，好像在这里已经这样无知觉地穿行了无数年，以后也好像将继续穿行下去。

    张辰虽然不识这些阴魂的生前身份，但仅仅粗略感知，也能察觉他们生前的境界是如何高深，最低都该是陨墨山崔宇那个层次。

    但真正让他变色的，是他抬头后，视线尽头有一座石棺悬挂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谷当中。

    石棺下方，有一处祭坛，祭坛上图腾遍布，是张辰见过听过或者闻所未闻的异兽或种族。

    而这一切又带给了他十分的熟悉之感，也正是因为这种莫名的熟悉，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又有种种纷乱，让他头痛欲裂。

    过了不知多久。

    张辰从恍惚的状态里回神，将所有的想法甩脱出去，走进乱坟岗，避开坟头和四周来往的阴魂，有心看看坟墓石碑上面的问题，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贴近都模糊不清，想要运转元力才想起自己现在无法动用修为。

    无奈之下他继续向前，穿过乱坟岗，来到那一座祭坛前。

    张辰围绕祭坛转了几圈，仔细辨认这其中的每一种生灵和部族，时间一久觉得心神有些恍惚，这才微微一震醒过神来。

    祭坛上的异兽，但凡张辰能够辨别的，都是那些只存在于上古的传说，当今世上极少能有记载，而那些部族，以他的见识不能区分。

    他心下感慨还是自己的见识短浅，再抬头看向眼前的祭坛，斟酌后看向一侧的石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登上去！

    张辰迈步跨上台阶，一步步落下，心神紧绷，终于登顶！

    祭坛上，忽有异变！

    祭坛上传来的波动张辰十分熟悉，因为他和张倩在秘境的时候经常能够感受到这种空间的传送。

    果然，他的眼前有种种画面的变换，让人眩晕，这是空间传送的标志。

    等到传送完成后，张辰站定在一处四下狼藉的地界儿。

    这里并不是山石纵横的荒地，而是以白石铺开的地面，还有无数塌陷的建筑。

    张辰远眺，目光所及处有许多凹陷下去的天坑，张辰走过去，看到天坑之中有许多已经干枯的献血痕迹，即便如此，张辰也能感受到从干枯血迹中弥漫出的强大的气息，张辰细细思忖下有些惊骇，“这些鲜血的主人生前该是多么恐怖的修行境界？至少大监司的鲜血，绝没有这么恐怖的气息，更不必说是经历了这么长久的岁月。”

    他接着继续向前，路过每一处天坑都驻足片刻，尝试感知出蛛丝马迹。

    “这里应该是发生了一场混战。”短短的时间里，张辰从这些天坑中已经感知到数十道气息，;“也不知道这场战争因何出现，竟值得这么多强者加入。”

    同时他心下感慨，“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越过这些天坑所在的宽阔广场，踩着一片片残垣断壁，张辰来到一处大殿的后面，这是一处近似练武场的平台，平台上有阵法的痕迹，只是现在这些阵法已经都被破坏，阵法周围有无穷无尽的阴魂在左右穿梭。

    它们虽然没有自主的意识，但时时停下来昂首向天悲戚哭嚎，也不知道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张辰看着这一幕，他虽然首见这些阴魂，但心头忽然有剧痛充斥，这是因为情绪的刺激，让他悲痛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