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鬼蜮

    芷安瞧了他手掌升腾的术法，只一眼看过去便觉得繁复万千，是瞳术也不能拆解十之一二的精妙，也知道他所获颇丰，笑道：“我方才的担心，倒是杞人忧天了”

    辰摇头道：“并非如此，若是两年前的我，或许便就此沉沦，无法恢复清醒了。”

    芷安知道他这是在说这两年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虽有许多不曾亲历，但单单听一听便知其跌宕，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张辰反倒已经向前走去，好似方才所说的只是简单一句话罢了，芷安急忙跟了上去。

    这一次的路途格外地长，穿过重重元力和视线都不能穿透的浓雾，来到一座宽约一丈的大桥前。

    芷安在一旁道：“这该是典籍中的奈何桥，传说中站在桥上低头便能看到自己的前世。”

    这仍旧是张辰不曾听过的秘闻，但他心下猛然一震，忽然想起自己曾听过的某句话，和闪现在眼前的某个画面，暗暗道：人人都说我是天生地养，是天生神灵，而这段时间我时时怀疑自己的出处，倘若这座桥真能让我看到前世，那么是否能破解我的身世之谜？

    他这一刻甚至没有怀疑这个传说的真假，更没有想到自己过去是这个世上最坚定认为没有前世的人。

    旁边，芷安道：“先生，这一次，让我来试试吧。”

    脚踏实地，站在了桥梁上，探着脑袋看向桥下的河流。

    只是一瞬间，她陷入呆滞，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样恐怖的景象，神情出现了剧烈的变换，很快扑簌簌落下泪来，哭声让人惊惧。

    张辰并未将她唤醒，因为他并不知道贸然将她叫醒是否会引起什么意外。

    这一等又是许久。

    芷安的身躯出现微微颤抖，从茫然里缓缓苏醒，眼睛里是经历一场极其漫长和真是梦境后的恍惚。

    张辰不出声，只是等她回复平静，他看得出来，瞧一眼前世也算是十分凶险的一件事，对芷安来说犹如是两个人生的切换。

    许久后，她才颤抖了声音道：“先生，或许，你不必再去瞧了，前世今生又有什么差别呢？”

    张辰却摇头，他有不得不去瞧一眼的原因。、

    他低头看向脚下河水，瞳孔倒映的影像从山崖的倒影开始变换，最后，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的肉眼所见，也只有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再也不见任何景象。

    很快，张辰的瞳孔也迅速变成空白，包括他的身体，他丹田里的元力，这一瞬间都渐变稀薄。

    就从这一刻开始，桥梁下的河流忽然开始呼啸，难以想象这样的溪流居然能发出这样浩大的声势。

    紧接着，桥梁也开始出现裂缝，直至出现碎片式的崩塌，一块块一条条掉进河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甚至没有出现任何涟漪。

    芷安作为目击者无比惊骇，这位先生究竟是什么人，难道真的就是世上传闻的那样，本是天上人？

    为什么他瞧一眼前世，却会引发这样海啸般的巨震？

    这股塌陷来的迅猛，这个原本自成一界的阁楼，就像在经历一场整个世界的摧毁，那些刀山一片片碎裂，随着河流涌向不知名的远方，还有火红的岩浆，和原本互不干扰的河流混淆在一起。

    就像有一个黑洞在迅速将这些所有的物质全部吞噬，那些原本正在遵循秩序在各个区域经历不同磨难的阴魂，还有挥舞着摄魂幡的鬼差，都在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嚎中就像被一只大手丢进不知名的地界儿。

    到了此时，张辰才慢慢恢复感知。

    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当然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而很显然，他方才并未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一种莫大的期待的落空充斥心头。

    芷安在四周的轰鸣塌陷中急忙道：“先生，此处已将要塌陷，我等需要速速离开！”

    张辰神色低沉道：“你可有法子自行离开这里？”

    芷安闻言心下一惊，“你是想继续前行？可此处已然坍塌了！”

    张辰只是抬头，望向头顶已彻底陷入虚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