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人，那剑，那狗

    第三卷那人，那剑，那狗

    第一章那人，那剑，那狗

    张辰也曾对自己的身世产生过猜想，其中尤以天道真灵和这副躯壳之间的关系为最大的疑点。

    天道真灵是世上任何典籍不曾记载，只因它本非人间之物，该是无处不在的主宰，那么它为何要在世上落定，而且潜入这副躯壳？

    这副躯壳如果是世上本就存在的常人，那么自己在获得天道真灵之前，又该有怎样的身世呢？

    就在刚刚，当他的气海构建完成，那一丝自生的元力钻了人间阵法的空子，进入天道真灵。

    已经许久没了动静的天道真灵，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暴动，这本该无坚不摧的神物真灵，竟在这种剧烈的抖动中开始落下飞扬尘埃似的颗粒。

    四周的阵法枷锁在这种震动下哗啦啦摇曳，虽不曾被撑开散落，那些颗粒却从阵法的缺口渗透出来，倏忽进入了张辰的意识。

    张辰本在内视身体的变化，此时瞥一眼那些逸散的颗粒，它们微渺如尘埃，但当张辰细细去瞧，猝不及防间，意识竟沉入了进去。

    ······

    一柄剑忽然刺了过来！

    张辰面颊被这凛然的剑气刺得生疼，不敢怠慢，挥剑去阻挡，心头却猛然一惊！

    只因他挥剑时才觉自己和手中长剑的感应已消失无踪，这一剑出去软绵绵毫无力气，而更让他心惊的，是提剑的手竟缩小了数倍，透着肉乎乎的幼态。

    当啷啷！

    两柄剑一经交接，手上一疼，张辰的剑掉在地上，他心下更惊诧，转身就要逃走，却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男人的粗犷大笑近在咫尺。

    张辰挣扎着要逃走，只是身体太小，力气也太小，两只脚腾空扑棱不停。

    他四下环顾，见眼前似是一处坐落乡野的小院儿，篱笆墙外可以见炊烟袅袅，可以见陇陇田野。

    接着，他的小身板儿被翻转，眼前就出现一张极丑的脸。

    张辰很少会用美丑形容一个人，但眼前这个男子实在丑得有些突出，以至于五官显得紧凑。

    直到男子将他举过头顶，“儿子，走，咱们去瞧瞧你娘。”

    张辰的心头浮现出巨大的疑惑，随之而来的，是心脏因此急速加剧，似眼前一切本就在脑海里深深埋藏，只是过去掩埋太深，不曾被翻起。

    从院内到院外，短暂的三两步时间里，张辰心头对眼前场景的熟悉越来越深，以至于胜过了对恭王府的了解，似乎曾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

    但，就在男子将要带他走出院门，两侧的所有场景，忽就自生了火焰，眼目光所及的一切都焚烧殆尽，而在火焰的后方，是胜过所有黑暗的虚无。

    黑暗的吞噬来得太快，快到张辰下一瞬已置身于黑暗之中，好像刚才的短暂经历，只是黄粱一梦。

    就在张辰不明所以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句句话，张辰听得清楚，正是方才那个男子的声音。

    他说：“这个世上，嶙峋险恶，处处荆棘，偏你生如琉璃，注定受恶人觊觎。

    可惜，是为父的没有本事，不能托着你平安一生，不能杀了这遍地的宵小仇敌！

    只怪，我不能多陪你一程。”

    张辰虽不能看到男子说这话时候的神情，却听得出其中愧疚和舔舐之情。

    他的心头悸动愈甚，方才的短暂一刻，已让他莫名地泪流满面！

    男子接着道：“自你出世以来，我日日小心，却不想终究还是让外人知道了你的存在，当年，命轮上说我是孤星入命，却不想一语成谶。

    想我数百年的岁月里，身边亲人好友无不横祸，如今你也被我连累。

    可你是我唯一的独子，我又怎能亲眼看着你堕入深渊？”

    这一句话后，男子沉默了许久，张辰在黑暗中等待了许久。

    终于，直到男子再次开口，这一次声音里还带了三分得意，“那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竟会将自己的全部修行都献祭做了金身，并且先一步占据你的灵窍！

    他不是想鸠占鹊巢，让天道真灵入主你的灵窍吗？我就让他永远不能如愿！

    我张景的儿子，又怎么做了别人的傀儡？就算老天爷也不行！”

    这句话后，又是极长久的沉默。

    最后，名为张景的男子说，“我将所有的遗言藏匿于金身之内。

    儿子，如果有一日，你真能听到这一切。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替我报仇，为父毕生所求，不过是你安稳喜乐。”

    声音落定。

    张辰在黑暗中独自坐了许久，似乎转瞬就是千年，他的一只手紧握在胸膛处，就像要狠狠攥住那颗紧缩的痛苦的心！

    这个世人眼中的谪仙，竟也有一日苦难自持，满目凄凉时，只能不断低低重复三个字罢了，“不要走。”、

    最后，他蜷缩在黑暗里，好像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