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身世（本卷终）

    地面。

    张辰决定完成气海构建的刹那，丹田侧畔有漩涡自生，经脉中的元力都好像受到了牵引，全都被吸引过去。

    张辰闭上双目，沉下心神去，眼前便见了一片灰蒙蒙的混沌，这是气海原本的模样，而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令混沌初开，成一方天地，见众生世界。

    此时此刻，张辰回想四年前于北荒觉醒，历经河山，看了自然壮阔；一年前，他进了长安，见了华灯初上，悟了庙堂官场；春初，他因一场大战，终于在人间落定，刻意走马观花，望了一眼江湖。

    现在，气海将定，回望前尘，往事种种，多是疮痍；长安故人沉沉坠在心头，菜市口一批批死去的热血青年恍恍惚惚从脑海中掠过。

    凡是过目，便尽过往，成了张辰心中的烟火人间。

    气海之中的灰色混沌就此开始飘摇，其中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以张辰双脚的丈量做了基底，双目所见过的天地就成了雏形，当混沌分为上下两部分逐渐空旷，山峦河流草原便也就生成。

    这一方天地成型的刹那，张辰体内有元力自生，一开始从丹田处向外流出如涓涓细流，速度逐渐加快，以至于到最后是奔腾的汪洋，令他全身都因元力的神韵而出现光芒，通体如碧绿色的琉璃之透明澄澈。

    而就在这些元力流转成千丈瀑布的一泻千里时，其中一道元力分裂出极细小的一丝径直奔向了天道真灵。

    嗡！

    捆缚天道真灵的人间阵法微微震动，将这股元力阻隔在外。

    那一丝元力便如一条细长的虫豸在阵法之外不断蜿蜒穿行。

    人间阵法本是铁桶一块，是天道真灵也无法撑开的，这道元力何其弱小，原本绝不可能进入其中。

    偏在不久前，张辰在忘川河畔将人间阵法打开了一条豁口，于是给了那丝元力可趁之机，它轻轻巧巧扭曲了身子钻了进去，并最终没入天道真灵。

    这一刻。

    整个天地间所有的喧哗声仿佛骤停，山间的风仿佛都没了声音，就连大监司也微微昂首。

    方圆百里，许多深秋夜晚才出来的蛐蛐儿蚱蜢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压抑，这是在大雨天儿才会出现的反应，它们抬头瞧着上的晴空，心想今儿这老爷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么好的儿怎么让人觉得这么难受？

    月光也悄然被遮掩了，就好像一双大手将它藏起来，于是天上和地下一片灰蒙蒙压抑了云后的光，是伸手不能见五指的暗淡，且这样的区域迅速扩大，转眼间就是方圆数百里。

    家犬或野兽的呜咽声倒成了一种特定的信号，这些玩意儿虽然没有开了灵智，但是总能对危险有敏锐的感知，尤其察觉到那股子远方而来铺盖地的威压，一时间软了骨头匍匐在地上不能起身。

    这一刻，仿佛天地震怒！

    这一切异象地中心处，张辰睁开眼睛，神色里，竟全是恍惚和茫然。

    不知不觉间，他竟已泪满衣襟。

    这转瞬的恍惚，对他来说，却是千年一梦！

    他低低地，带着悲戚，“原来天道真灵，本就是一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