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长生的真相

    张辰见眼前剑气，心下微微一动，回想起前几日所见的剑痕，这几天时常琢磨，现在正是尝试一番的好机会。

    他回手一剑就是万千剑气，这些剑气每一道都出自不同剑法剑术，又在出手后迅速融合，形成薄薄一道。

    这一剑便是那道剑痕带给张辰的启发，看似只挥出一剑，实则是万千剑道术法的瞬间迸发，且它们相互制约契合形成阵法，因此才有意想不到的威能。

    铮——

    两道剑气在半空相遇，方才还无坚不摧的符印剑光，竟被生生切成两片，于半空消散，而张辰的剑气仍旧堂而皇之，一蓬鲜血在月光下绽放，一颗头颅滴溜溜在半空转了两圈迅速掉落，但其留在原地的身子，竟然一个翻滚向后挪了数丈。

    月光下，那具身躯摇摇晃晃起了身，又冒出一个脑袋来，只是他的神色已变得狰狞，挥手招出一面摄魂幡来，只听其中邪魔之声传遍百里，阴风阵阵，是张辰生平仅见，单从邪异上说，就连李璇也有所不及。

    “他果然有问题！”张辰方才就感知此人身上有邪魔之气，现在愈发笃定。

    连询张开摄魂幡，刹那间，无数邪魔于这片地界儿穿梭，乍见生人，张牙舞爪就要将张辰分而食之。

    倘若是别的手段，诸如连询一开始所驾驭的符印，张辰或许还要费上一番手脚，偏偏现在张辰已能动用些许天道真灵的能力，这些邪魔骤然触碰了张辰的元力便如炙烤过的铁块儿遇到冰雪，瞬间起了浓郁的白雾，令这些邪魔发出尖锐的惨叫，身躯不断融化。

    连询当下大惊，暗道世上不是说此人和大监司大战之后重伤未愈，早已不复神仙的能力吗？这究竟是谁在传出的假消息？

    这个心思刚刚冒出来，对面张辰却已跨过魔影重重，在月光下似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再停顿时，已一只手掐在连询的脖子上。

    张辰冷冷瞧着他，“或许你还有复生之法，就算切了你这颗头颅，还有再生的法子，又或者，这只是你的化身，但你不妨赌一赌，我究竟能不能杀死你？”

    他和面前连询本没有什么仇怨，但是方才从对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敏锐察觉到对方隐蔽的杀机，这也是他毅然出手的缘故。

    他已不是过去那个云淡风轻的神仙，现在只是爱憎分明的普通人，奉行先下手为强的原则。

    连询的一张脸涨红，只觉得将要窒息，甚至脖颈越束越紧，将要被捏断。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张辰将其甩在地上。

    连询瘫软在地连声咳嗽，不敢抬头，哪怕他的确还有法子逃脱，但是方才那一刻，莫大的恐惧笼罩心头，一时不能环节。

    ······

    三千年前。

    司马微雨早知以神兵之法蕴养人身是异想天开，或许人的躯体真能熬过神兵炼制的过程，此后千万年不受岁月侵蚀，可魂灵实在脆弱，一经烈焰必定消弭湮灭，这是司马微雨将魂灵剥离的初衷。

    只是魂灵离体后又十分脆弱，经山风一过便要浑浑噩噩地散开，这该怎么办？

    他最后生出一计，“既然魂灵离体之后就会分散，索性我主动将其剥离分开，藏匿于世间各处，等到来日以招魂之法召回分散的各个魂灵也就够了。”

    招魂之法，是世上自古流传，张辰还曾亲眼见过这种法门，最初看到李璇的状态，便是老王爷托付大监司招魂之后的结果。

    只是对司马微雨而言，招魂太早，他的躯体不能成型，据他的推测，这个过程至少也需要上千年，既然如此，不妨设一个需要上千年才能完成的招魂阵法。

    张辰听到这里，想到某种可能，看着面前连询，眉间蹙得极深，“所以，除去司马微雨，之后所有人修行的长生之法，都是假的？”

    连询此时已经怕极了张辰，不敢隐瞒，道：“他们的魂灵不曾散尽，遗留在躯体中的两魂，就成了招魂法门的养料，这三千年里，每隔百年，总有一个人会上山，原本在老祖的计划里，这项招魂阵法一千年已足够完成，却还是低估了岁月对这些魂灵的消磨，已经令他们无法支撑招魂阵法的运转。不过，最多三年，阵法必成。。”

    张辰没有理会连询所说的最后三年，他只是问：“决心尝试长生之法的，至少也是四境，这样的人物聪明绝顶，怎么会完全信了你的鬼话？”

    连询说起这个也颇为感慨，“这些人虽都天赋异禀，但也都大限将至，越是这样的人，对于长生的执念便越深，哪怕明知可能有诈，可在长生面前，又想想自己本来也没有多久的日子，也就甘愿冒险尝试了。而遇到那些实在警惕的，我们也并不强求，再加上这件事本就只在小范围流传，那些人自持身份，不会对我们出手，这些年来也就平安无事。”

    至此，这件事的真相算有十之八九浮出水面。

    谁能想到，流传数千年，且被许多人藏着掖着担心流传出去的长生之法竟是一场骗局，最终能够长生的仅一人而已，其他人都不过做了他的养料，做了招魂阵法的其中一个环节。

    张辰一时感慨，心想不知等我到了将死之时，会不会也是如此？

    张辰并不打算插手，不说此间众人非亲非故，同样也是时也命也，他仔细琢磨，竟在这件事情里分不出善恶。

    在离去之前，他问：“近些年里，可曾有人来过？”

    连询说：“来过一个女子，但她似乎对我们老祖的长生之法十分了解，甚至还言之凿凿说什么曾和老祖见过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