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复唐会

    这一天，恭王府外的长龙一直等到深夜的宵禁，除去一个六品官员之子计明，再没有任何人跨过恭王府的大门。

    听闻，户部尚书等到子时也未能如愿。

    翌日。

    计明带着张辰于西城一家赌坊，其中乌烟瘴气人声嘈杂，处处都是酒醉和失了理智的大笑和悲呼。

    眼见张辰微皱起眉头，计明急忙拉着张辰道：“兄长随我来。”

    等二人自一楼大厅转过了账房，才在深处见一暗门，暗门之后穿过一条细狭的长廊，才隐约听又一道暗门之后传出人声。

    计明推门而入，张辰跟着进去，才见门后竟有许多熟人面孔，多是书山学院的子弟。

    一人正在众多学子面前高声呼喊，其慷慨激昂到振奋处令场间众人无不热泪盈眶，

    “如今唐国四处动乱，皆因皇帝一意孤行，天宫塔一事，终是那些富贵配合权力演出一场自我高潮的戏码。

    偏当今百姓不曾得到开化，长安富贵者日日奢靡，许多人仍旧说什么百姓生来合该随皇帝私心活着，却不能明白皇帝终究不过常人，一家之言岂能算是天命？

    想我大唐巍峨江山，大宗圣人早已说过，这世上真正的主子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民心民意，现大唐战乱四起，北疆已有三府之地陷落，倘若唐国千年的历往先贤泉下有知，痛心疾首如何瞑目？

    今唐国山河四分五裂，那些一千年里贼心不死的部族势力死灰复燃，已从边疆烧到了内陆，无数百姓因此流离，如这样的民生，我等将来又如何向先贤赘述？”

    “我提议，接下来，我们要做的重点放在两件事情上，第一，在做好一切保密的情况下，扩展规模，拉拢和发展一切可能成为会内有生力量的人群。

    第二件，会内需要确定宗旨，即一场令全民开化的运动，确定吾忠君，却更忠仁义，更忠江山故土的宗旨。

    今山河破碎，唐国若由我们这一代开始衰败，我等有什么面目去面见列祖列宗？”

    人群后排。

    计明带着张辰悄然坐下，低低道：“在场大部分都是书院的学生，我们的目的，是希望能承袭新唐五君子和丹夫子的遗志，令天宫塔一事停止，让唐国重回正途。”

    他见张辰听得入神，最后只说了一声道：“我们这些人，叫复唐会。”

    这番演讲持续了许久，几乎在场每一人都会上前，约莫一个时辰后，计明起了身，于人群中穿梭去了前方。

    令张辰意外的是，当计明站定，场内几乎所有人都起了身，极端正地做了一礼，“会长。”

    计明也躬身回了一礼，“诸君请坐。”

    站在这里开始，在张辰过去印象中所有的计明都已消失了，只闻他的侃侃而谈，“诸君方才所说的种种，我都听得清楚，尤其是吴猛所说的吾忠君，却更忠仁义，更忠江山故土；这句话，我们下一次刊印时必须加上去。

    我们一定要让世上所有人都明白这样的道理，君王是因民心民意而生，忠君是因君王为船之掌舵，以天下太平做前途光明的映照，其背后的原因终也是忠仁义忠江山故土。”

    张辰听得入神，但眉间却因此皱得越来越深，他回想和计明初次见面时在长孙顺德等人面前的阿谀，又因那些人的三两句言语对同窗学子的欺辱，到如今因大义的慷慨。

    但张辰沉沉叹一口气。

    恰在此时，计明在台上的话已说完，他将目光投落在人群后方，“

    这是个特殊的日子，不知有人发现没有，我方才带了一位先生进来。

    或许有些同窗不曾亲眼见他的风采，但他的名字各位一定听过。”

    他向张辰微微躬身，“兄长，此间许多人都修习了儒道，算是兄长的学生，还请先生上来说几句。”

    众学子这才回头，一时起了几声惊呼，“是恭王府那位。”

    “张夫子！”

    虽是寥寥几句，但其身份已昭然若揭，许多人难掩震惊。

    张辰自人群后方一步步上前，转身环顾。

    “夫子。”众学子躬身做了一礼，俱是恭敬。

    张辰回了一礼，眉间却皱得极深，“你们，这样，死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