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忘川水倒流（一）

    因为有传送阵盘的缘故，张辰和芷安的速度奇快。

    但是当他们抵达陨墨山，眼前的情形倒让两人吃了一惊。

    整座山上，所有真传以上都已消失，余下的不过是些普通弟子或杂役。

    张辰让芷安以蛊虫去感知，仍旧一无所获，直到二人在山上转了许久，才知道云墨山的事情传出来以后，宗主与一众核心人物已连续几日没有现身。

    得知这个消息，芷安惊诧过后嗤笑，“难怪这位陨墨山宗主能以平庸之姿活千年之久。”

    二人在山上大殿和府邸四处接连瞧了两日，发现有许多典籍功法都留在山上，可见走的匆忙。

    最后，这所有的典籍物件儿，都被张辰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山上的数万普通弟子闻讯赶来，只看见大火前站着的一男一女，没有人敢说话，他们都已知道这个人是谁。

    现在整个天下，又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说话？

    直到二人准备离开时。

    一名陨墨山弟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先生！”

    张辰和芷安一时侧目。

    这名弟子连连叩首，“我知道您的名声，北荒之前是天降仙人，北荒以后一剑砍翻半座江湖，人人都说您是天下无敌。

    如今陨墨山宗主和长老都已离去，只留我们这些不成气候的外门弟子。

    不过我并不怪您，我知道江湖本就如此。

    只是我有一个请求，陨墨山名存实亡，非良木可栖，望先生收我做一个奴仆，不求得您真传，只为给先生当牛做马，求一个安身之处。”

    原来是来自荐的。

    张辰深吸一口气，还未开口，芷安这一次却抢先道:“先生不需要什么奴仆。”

    张辰有些意外，而芷安后面的话一句接一句，“你想侍奉先生沾沾仙气儿倒也理解，可先生天生纯净无垢，不需要别人的侍奉，也不必天天吃五谷杂粮，而且以你的修行，和先生闯荡江湖恐怕有众多危险不能度过，还会凭白丢了性命。”

    张辰若有所思瞧一眼芷安，也点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二人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下原地跪着的陨墨山弟子，埋在地上的脑袋微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抬起头时，脸上已满是愤恨。

    离开了陨墨山后，芷安方才对张辰解释，“先生是否觉得，我方才是因为不愿意别人和我分享先生才会那么说？”

    张辰笑道:“那倒没有，你应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理由。”

    芷安微微叹息道:“先生虽有七窍玲珑心，能够洞悉世事，您刚才也一定瞧得出那人的野心和极端，否则哪有师门刚刚出事，扭头就向祸首投奔的道理？

    再者，其实对先生而言，心术正邪倒是其次，您现在名声在外，往后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前来投奔，如果只是因为一个人下跪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当牛做马，就收入麾下，哪怕先生是神仙也终究会累死。”

    从这番话里，张辰倒还真的听出几分设身处地来，笑着道:“其实方才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回绝他，我对世事虽然不如你圆滑，可有一个道理是懂的。

    世上生灵无数，就算是老天爷，也不必对每一个生灵负责，只是让他们在这个世上自生自灭。

    更何况，我现在已不是神仙了。”

    芷安正要接着开口，张辰摆了摆手道:“驱动阵盘，我们去忘川河，瞧瞧观主在那里留下的阵法。”

    真正的目的，是解开天道真灵的封锁。

    ……

    在张辰去往陨墨山的同时，唐国的天宫塔，开始了大规模的重建。

    皇帝想要隐瞒的计划落空后，索性就大张旗鼓。

    与之同时进行的，仍旧是某些文官刻意粉饰出来的口号，只不过这一次针对的已经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那些富贵人家。

    “即日开始，有心参与天宫塔修建的，只要略施薄财，就能在塔上留名。

    等到天宫一旦落成，所有塔上留名者，都能比别人先一步尝试天宫。并且这个特权，和唐国爵位一样，可世袭罔替。”

    这番话里，只字未提穷苦百姓。

    到了此时，人们都已经看得明白，这个一开始吹嘘千秋万代福泽万民的天宫塔，从来都和普通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