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道落长安 第188章造反（上）

    张辰仍旧不能理解杨雪灵的心理，但他已经刻意逐渐捕捉这个姑娘的习惯，知道在许多时候是不能以逻辑和客观规律去捕捉对方需求的，而且往往在这个时候，就证明对方已经生了气。

    于是张辰将话题转移到其他的地方，“皇帝有没有告诉你，他这一场去往金陵的路途，打算走多久？”

    杨雪灵想了想，道：“他的确说过这件事，但是照他的意思，这件事本是不肯告诉别人的，就算是贴身侍奉他许多年的公公都不愿意告知，之所以告诉我，在我想来，无非是因为他笃定我无法离开皇宫，无论是华玉池，还是皇城的戒备。”

    张辰微微颔首，但他忽然又生出另一种猜测，万一，那位皇帝真的并未想过这么多，只是想要将这件事告诉她呢？

    只是他转念再想，这个猜测实在太过于可笑，毕竟于一个生在帝王家且最后成为皇帝的人而言，怎会如此不小心呢？这位皇帝可绝不是史书上某个为了女人烽火戏诸侯的傻子。

    张辰正要再说一说杨雪灵所知的某些秘密，忽听皇城上传来一声咆哮，是那头代表当今唐国气运真龙的声音。

    二人同时看过去，杨雪灵有些惘然，“发生了什么？”

    张辰四下环顾，却见整个世上的气运都似乎一刹那变幻，凝神再细细去看，才察觉竟然就在这一日之内，整个唐国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又有人反了。”张辰说：“不是一个，是整整十七路。”

    杨雪灵怔住，她久居深宫，当然知道当今唐国是何等强盛和可怕，“他们，怎么敢？”

    张辰还未开口，忽听远方又一声狼的长啸，他不必扭头去看，“现在，是整整十八个。”

    狼的长啸，除去陈戈，不做第二人想。

    ······

    唐国轩宗三十三年，除夕。

    就在即将迈入轩宗三十四年的这一天，整个唐国，从南到北，东西四方，处处都起了战火。

    张辰最后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老王爷，“自皇帝离开长安开始，唐国处处起战火，据我所知，兄长所在的蜃城，左右各有你们口中的逆贼起狼烟。”

    老王爷好像对此毫不意外，只是原本就十分浑浊的眼睛，好像亮了一瞬，又好像从未变过，因为他转过身看向了长安之外，“圣上，现在应该已经快要到了金陵。”

    张辰也因此瞧了一眼，然后告诉老王爷，“还需要几个时辰，那一位刻意放慢了速度，刻意放低了高度，等去了金陵，大概是子时，不过，金陵现在已经起了灯火。”

    老王爷一时语塞，张辰说出的几个客观信息，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甚至不需要思索，马上就能明白其中缘由，譬如放慢了速度和放低了高度，无非就是生怕自己的天宫不能被途中的百姓看到，不知这是天子驾到，无法听到世上百姓对这件事的赞颂，以及对这位皇帝的崇拜。

    而金陵城现在已经起了灯火，当然是生怕等天子来临的时候，没有看到金陵子民对他这位天子是何等的欢迎，当地官员生怕皇帝看不到唐国盛世下，百姓们是多么希望能够看到皇帝的影子。

    老王爷久久不能开口，最后看向张辰，“那么，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张辰没来得及开口，因为从院外传来了一道声音，“何其可笑？”

    刘秀从院外走进来。

    张辰回头，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和这位大连襟碰面。

    ······

    张辰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位大连襟，但是也曾感知过这位连襟在文城时对老丈人的尊敬，那是不同于自己和朱重三的情感，是真正情同父子的尊重。

    但此时此刻，这位大连襟的一句话，正如闷雷，看似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何其可笑。”只这么一句话，已道尽了他对那位圣上，对当下的所谓繁荣盛世，是何等不屑。

    张辰其实对这位刘将军有百倍的欣赏，因此他想要听一听这位大连襟的想法，他回头去看。

    刘秀自院外一步步走近，他说：“唐国的伟大我从不质疑，自我生来数十年，幼时就知在唐国一统之前，世上因各个国家的的纷争战乱是什么样的炼狱。

    但当今天子，继位以来三十多年，何曾真正有过大功勋？若非过去唐国历代君王，他何曾有这么多的时间和资源挥霍？就算是他当年继任大统，一样名不正”

    “刘秀！”老王爷刹那变色，阻止刘秀继续说下去，神情之中甚至有三分狰狞。

    张辰心下微动，已明白这件事必然有正史野史都不曾记载的秘辛。或许也就是老王爷和皇帝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