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道落长安 第152章冬至，神以长剑做飞虹（一）

    “他们弃府城而逃？”朱重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意外，并且早已经做了后手。

    作为一个曾经历上百场战役的将军而言，如果连这种预判都做不到，是实在不应该的。

    因此在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朱重三就着手去做好了所有的谋划，并且都是在敌手兵力的基础上完成的。

    “他们去了什么方向？”朱重三问。

    “东如山。”

    朱重三的心底几乎瞬间展开一幅巨大的地形图，他生来对所谓的文人典籍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于唐国疆土，却有分毫不差的清晰认知，他的老师丹辰子还曾经因此感慨，说或许这就是人各不同的典范。

    “东如山长达两三百里，一路穿行过去，将进入那个狗东西管辖的地界儿。”朱重三心下琢磨许久，最后吩咐下去，“集结所有人马！”

    他身为恭王府的将军，现在是在完成陛下派给他的任务，而且是叛逆这样的大事，最后如果让那个四处认爹的狗东西完成的话，算什么事儿？

    ······

    翌日。

    东如山。

    “山外见狼牙如尖锥向天，山内听猿啼成萧鸣徘徊。”

    这句话收录自唐国《山岭传》，用以形容东如山的怪和深，而现在让朱重三发愁的，是东如山的纵深，也就是长。

    他发愁的不是胜负，因为这场仗不论怎么看都不可能会输，以他们的兵力，还有周围十数名承剑司子弟的辅助，就算那些在传说中的四境强者也一样会死，他担心的是时间。

    这场仗，已经拖了太久，宫里的那一位，恐怕等不及啊。

    而且，以东如山的情况，放火烧山不说有违天和，根本就不现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着兵力的优势，进山围追堵截。

    ······

    三天后。

    “将军，他们都藏进前面的峡谷，恐怕有诈。”

    朱重三带领重兵拦在一条深邃的狭长谷道之外。

    接连三天的高强度追踪，他终于在陈戈走出东如山之前，将他们拦截在山里，一场激战过后，陈戈果然溃不成军，在几个修行者的保护下才不曾身死。

    最后，在朱重三的紧追不舍下，逃入一条幽深的山谷，从外面瞧着几乎不见光明。

    朱重三对东如山整体还算了解，但是如这样的偏僻山野难免也有纰漏，现在看着这座山谷又说不出的怪异，侧身问道：“这里有没有什么说法？”

    副将上前道：“将军，这里名为天谷。”

    他解释的时候，朱重三仔细瞧着四周的情形，只见这一处峡谷在群山之间如极细长的蛇在其中穿行，两侧高高隆起的山峡阴影将这条蛇道完全笼罩，就算一个人站在高空也未必能瞧得清楚。

    那些从山顶开始向下攀爬的霜寒，到了山腰便奇迹般得消失，等到了几乎比山外地面还低上一些的峡谷，竟然还有些暖和。

    副将告诉朱重三，“这就是天谷的奇妙之处，据说当年就连喟叹观观主也亲自来瞧过，但最后无功而返。”

    “他也来过？”朱重三回想起那个曾经有过寥寥数面的观主，尤其想起那人曾在自己面前展示过的手段，“他的神通已非人间之力，就连当下许多大家都称其神乎其神可铺一新天地，区区一峡谷怎么可能奈何不得？”

    副将见朱重三有将信将疑之色，解释道：“这件事鲜有人知，是因为当时观主进入其中不久，且并未引出什么大的异象震动，走出峡谷之后也不多做解释，只说此处峡谷自成天地，自生轮回。”

    朱重三沉默许久，他知道，此处地界儿一定另有玄机，那些叛逆途径这里，未必真就是仓惶之下的意外。

    但事已至此，就好像你追了许久的猎物，只差最后一口就能够吞入腹中，却偏偏还是差了一些，心头实在是非常不甘啊。

    朱重三沉默许久，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整，他们如果不肯出来，就他们堵死在这里。”

    偏就在此时，山外一层层传来急报，是以符文阵法传入附近府城的急报。

    朱重三接过符文，耳边是传旨太监为圣上宣读的旨意，一个字一个字，一句一句，一段一段，虽写得极委婉，但朱重三听得明白。

    旨上的话在朱重三想来，其实不过是一段大白话：“朱重三，我让你去平叛的意思你应该知道，现在过去这么久，连叛乱的消息都传到了长安，朕现在很没面子，人们都说恭王府比不上安史山，如果你真的做不了，我就让安史山去做。”

    这位陛下要的不是什么胜负，他要的是那个名叫陈戈的，叛逆分子的人头，而且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

    朱重三握紧了手中符印，改变了主意，“传令下去，进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