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道落长安 第144章九皇子的死（上）

    九皇子最近并不很顺。

    他原以为自己为父皇完成了对那件事的追踪，且诛杀了背后的魔头，该在最短的时间内受到嘉奖，甚至接连几日做了成为太子的梦。

    但在事情结束以后，不要说什么赏赐或者嘉奖，朝堂之上目前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人都寥寥无几，至于那一日所见的，无论安史山还是喟叹观的人，居然多都没有将他的功绩宣扬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长安动乱是何等的大事，而此人最后甚至还借着阵法进入长安去做了解救百姓之事，可见其所谋甚大，这件事本该还有后续，谁能想到就此没了声息？

    偏偏他不敢去询问父皇，也不敢询问安史山，那天夜里本来以为借着张辰和安史山的矛盾去问一声，结果最后蹦出来一堆乱事，反而让安史山愤怒离去。

    所以，对九皇子而言，这件事从一开始的登天之梯，最后竟好像是白忙活一场？这种自以为走上巅峰却忽然坠落的失望实在让人不能接受。

    因此，九皇子在得知朱重三离开后，不知怎的想起那个从一开始就让自己十分厌恶的恭王府赘婿，决定来一场大醉。

    这一日他并未去往春衫薄，因为那样太惹人注目，而且那本就是他的产业，但也并不能保证那里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人。

    长安的势力实在太多太乱，而皇城之中，皇家子嗣的争斗就更乱许多，总之是那些话本小说也往往不能写清楚的残酷和残忍。

    因此，他告诉随侍了自己十数年的心腹，将自己的需要告诉心腹，“要掩人耳目，要美酒，要美人。”

    心腹能留在他身边儿这么多年，既没有被他杀掉，也没有被别人杀掉，那么做事当然是十足的周全，九皇子很放心。

    半个时辰后。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从朱雀长街去了南城，这里是长安城中心处最不常被人提起的地界儿，只因为这里不比其他几处的繁华热闹，多是一些用以交易古玩，珍禽，异兽，甚至各个种族仆人的区域。

    九皇子走下马车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心下暗觉满意，只因这里一入夜就十分安静，和护城河等地完全不同，一般人也绝想不到会来这里买醉。

    九皇子不多做询问，也毫无警惕之心，这倒并非他就真的将这个心腹看作至亲一样的人，而是因为对方全家都在自己府上。

    比情谊更重要的是利益，比利益更重要的是危机。

    九皇子在心腹的带领下进了一处院子，他说：“知道主子的习惯，前面儿的院子就是偷偷藏了宫里佳酿的酒窖，等您完了事儿、院子深处，再隔两个院子，就是挑好了的姑娘，除了个顶个儿的漂亮，环肥燕瘦各有不同的滋味儿，只是看您的意思了。”

    九皇子并不急色，一听美酒，只觉近来所有的烦躁涌上心头，而这院子幽深安静，脚下月色便更衬得清爽，这股子清爽看似冲淡了些许烦躁，实则如隔着靴子去挠痒痒，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更迫不及待，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院子里琳琅叮咚妙音起，酒香蓬勃散了每一寸，出去九皇子一个人，四周有安排好了的年轻书生，他们的作用是酒后吹捧这位九皇子，这位心腹实在很了解自家主子的喜好，知道这位爷酒后一定要听着舒心痛快的话，这是比什么下酒菜都管用的。

    而更妙的是，此间书生都一定有自己的绝活儿，如七步成诗，如吹吹打打，甚至是千杯不醉。

    “九皇子天人之姿，长安城内处处贤名，所过之处多受恩泽，话本里无不赞颂九皇子，都说当今圣上之后，必是九皇子继承大位！”

    吨吨吨！

    九皇子下了三杯酒。

    “九殿下乃龙凤子嗣，又深得圣上恩宠，民间已有了太子之名，圣上为天子，九殿下便是上苍血脉，是谪仙！”

    吨吨吨！吨吨吨！

    九皇子下了六杯酒。

    “我曾听世上有千年一天人的说法，九皇子之风采，非什么相貌之美，而是上位之威······”

    整个院子，只有对九皇子的极尽赞美，这些书生是心腹特意挑来的，才学不说，总之在拍马屁上一定境界颇深。

    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吨！

    九皇子飘飘然，真觉自己已能乘风而起，见光着虹，驾云飞升，成万世伟业，终千秋圣主。

    “有赏，统统有赏！”九皇子挥舞双臂，在月光下的影子好像要开花儿的孔雀。

    至此，姑娘们终于上了场，五十之数不足以衡量，一时间院子里变得热闹许多。

    人影交错成月下徐徐开出的花儿，裙摆翻飞妆了花瓣儿的彩，那些丝带似衔接的线条，最后是从中间儿显现出来的花蕊。

    九皇子的眼睛亮了，因为那两点花蕊，是一对儿瞧着极美的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