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行至高句丽

    杨生素带着祖少英、甄九灵带着盛半夏，四个人来到了高句丽的安市城。

    四个人在一个街道租了两间屋子，在外面打了个旗帜，上写“妙手回春”。

    当地有很多人来往于大唐和高句丽之间，会说会写汉语，所以语言并不成问题。

    一开始，街坊都不认识这几个新来的人，所以生意并不好。

    后来有几个胆大的邻居来就诊，杨生素和甄九灵把他们的病治好了，生意越来越红火。

    祖少英和盛半夏一边练习武艺，一边照顾他们的生活，倒也自得其乐。

    随着妙手回春的杨郎中和甄郎中口碑的传出，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大唐来的名医看病。

    杨生素和甄九灵的医术有了用武之地，每天累得像狗。

    这天，来了一个病人，自称名叫“安泰斗”。

    杨生素道：“你哪里不舒服？”

    安泰斗说道：“我的眼睛不舒服，一年四季迎风流泪。”

    杨生素道：“你没有去看本地的郎中吗？”

    安泰斗说道：“我就是郎中，还看啥郎中？汤药喝了好几年，但是流的泪越来越多。”

    杨生素道：“那你可以试一下针灸治疗。我们这里的这位甄郎中，针灸水平极高。”

    安泰斗道：“无论用什么方法，能治好就行。”

    甄九灵给安泰斗把了脉，发现他心肝肾皆虚。于是说道：“安郎中，你自己不会搭脉吗？”

    安泰斗说道：“我会呀，但是我水平有限。对脉象之‘大小、滑涩、缓急’不能仔细分辨。”

    甄九灵道：“你之所以没有治好，是因为你没有正确的诊断。你的心肝肾皆虚，只要补其不足，迎风流泪之状会缓解。”

    安泰斗道：“眼睛在头上，为何补心肝肾的经脉就可以治疗迎风流泪之症？”

    甄九灵道：“《素问》有言：夫心者，五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如果心气不足，心不能控神，必然和肾志上下感召，泪水自然流出。”

    安泰斗道：“那为何肝虚肾虚才能导致流泪？”

    甄九灵道：“肝开窍于目，肝肾同源。肾主水，属于至阴。《素问》又言：夫水为精之志，火为精之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心不能控神，肾不能控水，肝气不足不能沟通心肾二脏，心为肝之子，心动则神摇，神摇则水液失控，泪水流出矣。”

    安泰斗道：“甄郎中，你这个理论太高深，我根本就听不懂。能不能简单点？”

    甄九灵道：“风为火，心亦是火，肝也有火，火疾生风，风动则水下。这你能理解吗？”

    安泰斗说道：“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也很勉强。我的水平跟你们差太远，没法比。甄郎中，如果用针灸治疗，你打算怎么调理？”

    甄九灵道：“很好调理，只要泻实补虚即可。你心肝肾皆虚，那我给你补心肝肾。待五脏各司其职，心能控火，肝能打通气机，肾能控水，自然就不会迎风流泪了。”

    安泰斗服了，跪下磕头，说道：“甄郎中，我能不能拜你为师？我想向您多学点东西，为当地的老百姓减轻病痛。”

    甄九灵扶起了安泰斗，说道：“拜师就不必了，况且你年纪比我大。你有什么不懂，就问我，我必然告诉你。哦，对了，你为什么叫安泰斗？”

    安泰斗答道：“嘿嘿，说来可笑。我自以为是本地医学的泰斗，所以起名叫安泰斗，我原来的名字叫安二斗。”

    甄九灵道：“明白了。今天日落以后，我就给你调理吧。你这个是慢性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了的。”

    安泰斗答道：“我有空就来，一是学习，二是来调理。师父，你慢慢来，不急。”

    当晚日落后漏水下一刻，甄九灵用毫针调理了安泰斗的足少阴肾经，以补法。漏水下二刻，又调理了安泰斗的手少阴心经和手厥阴心包经，以补法。漏水下四刻，调理了安泰斗的足厥阴肝经，以补法。调理的同时，并让安泰斗配合进针呼气，出针吸气。安泰斗一边调理，一边暗自记忆操作方法。

    这样一个月里调理了四次，安泰斗的迎风流泪逐渐好转，两个月以后，基本痊愈。

    这天，安泰斗道：“师父，你真是神医。我想请你们几位在当地旅游一下。虽然我们这里跟大唐不好比，但是也有自己的风土人情和文化，顺便我们喝点小酒，庆祝一下我的病好了。”

    杨生素道：“安郎中，那多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你看看，你们当地如果有人想按摩治病，我也可以试试。特别是那些安逸的达官贵人。”

    安泰斗说道：“杨郎中，照你这么说，按摩也能治病？我是第一次听说。”

    杨生素道：“那当然了。岐黄之术中，能治病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祝由，按摩，刮痧，拔罐，针灸等等。”

    安泰斗道：“跟师父相比，我们如萤火之光。师父，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

    这时，就听门外有人叫道：“师父，我租用的马车到了，马匹也准备好了。”

    安泰斗说道：“两位师父，还有两位姑娘，我徒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出去玩一玩。”

    五个人来到门外，只见一个年轻人和一位马夫在门外候着。盛半夏和祖少英上了马车，甄九灵和杨生素上了马，往当地的一个小山而来。

    几个人行至半路，路上突然出现一队人马，拦在了路中间。

    安泰斗上前喝道：“你们什么人？这几位是大唐来的客人，上山玩耍，你们让开！”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说道：“嘿嘿，对不起，我们就是要抢大唐来的人，不光要抢钱，还要杀人；不光要杀人，还要先奸后杀！”

    安泰斗的徒弟金小碗上前喝道：“让开，你们做强盗，简直是丢了我们的脸！”

    那个强盗头子抽出了一把刀，在金小碗面前闪了几下，说道：“你是活腻了吗？滚蛋！”

    金小碗也顺手拿出了一把刀，朝那个强盗头子砍去，身手甚是敏捷。

    杨生素对安泰斗说道：“你的徒弟武功不错嘛。你不会武功吗？”

    安泰斗说道：“金小碗是武术世家，祖辈传下来的。到我这里只是学医，对不起师父，我却保护不了你。”

    杨生素道：“不要紧，就是他们人多，如果人少，我们就不足为惧。”

    只见金小碗和强盗头子斗得难解难分。金小碗年轻，力气甚是绵长。强盗头子自忖时间久了自己要落败，突然左手甩出一个飞镖。金小碗一看，来不及躲避，往地上一趟。谁知强盗头子一刀砍在了金小碗的脖子上，鲜血顿时溅得老远，眼见不活了。

    安泰斗发疯一样跑了过去，抱住金小碗，哭道：“小碗，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无法跟你爹交代！”

    强盗头子又是一刀落下，朝安泰斗砍去。杨生素眼见来不及，踢起路上的一颗石子，朝强盗头子的刀柄飞去。但是已经晚了一步，刀背打偏，却砍到了安泰斗的肩膀，顿时鲜血直流。

    杨生素和甄九灵抽出宝剑朝强盗冲去。祖少英和盛半夏看对方人多，也挥剑冲了过去。杨生素和甄九灵运起混元玄天剑法，宝剑威力大增，招招中敌，敌人一片哀嚎之声，然后疯狂逃跑了。

    杨生素把安泰斗的肩膀包好，甄九灵搭了金小碗的脉搏，已经找不到生还的可能。

    几个人没有玩得成，安泰斗还丢了个徒弟，伤心欲绝，打马回去了。

    刚到安市城边，就见道路上走过来一大队人马。安泰斗心中暗暗叫苦，说自己害了师父和徒弟。杨生素道：“安泰斗，你不要急，我们走近看看再说。”

    杨生素和甄九灵走近了队伍，看到一个人骑着马，手中握着一根大旗，旗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唐”字，旁边的几根小旗子上分别写着“单”字和“薛”字。

    杨生素对甄九灵道：“那个‘单’字肯定是我妹夫单少阳，他怎么又到战场了？”

    甄九灵对安泰斗说道：“安郎中，你赶紧赶着马车回去，把你徒弟的事情了结掉。这里，我和杨大哥恐怕认识人，不要紧了。”

    安泰斗点了点头，说道：“师父，等事情办好后我再去找你。”

    甄九灵纵马来到了军前，喊道：“前面可是单少阳将军吗？”

    过了一会儿，果然一个将军骑马走了过来，正是单少阳。后面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人，甄九灵仔细一看，却是祝由。

    单少阳大喜道：“甄郎中，你和杨大哥真的在高句丽啊。祝由跟我说了，我还不相信呢。”

    甄九灵道：“我们已经来了将近一年了。今天能在这里遇到单大人，真是奇遇。还能遇到祝由，那又是奇中之奇事了！”

    祝由催马走了过来，双手抱拳，说道：“见过大哥二哥，大嫂二嫂！”

    杨生素道：“祝由，你乱说话会烂舌头的，你不知道吗？哪里的大嫂二嫂？”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祖少英和盛半夏满脸通红。

    单少阳道：“我们大军在这里安营扎寨了。走，跟我们到军中一叙。”

    到了中军帐，大家落座以后，甄九灵问道：“祝老三，你怎么也到了高句丽？当初我们邀请你，你不是说不来的么？”

    祝由道：“后来我就想你们了，正好单大哥要过来犒劳军队，我就跟着来了。”

    杨生素道：“你是太医，还是太医令，皇上能恩准你出来吗？”

    祝由道：“我跟皇上说，到军队治疗伤员，皇上还夸我一顿，说我为国为民呢，哈哈哈！”

    甄九灵道：“我们不得不服，你就是当官的材料。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祝由道：“下面有单大哥给你们讲一下我们的胜利果实吧！”

    单少阳道：“我只是负责后勤。战场主要是薛大帅指挥。薛大帅带着军队，势如破竹，先后攻陷了南苏、木底、苍岩等城，后来又攻陷了扶余城，周围诸城尽皆降伏。”

    祝由道：“我大唐军队所向披靡，敌人望风而逃。大哥、二哥，你们没有参战，真是可惜了。”

    杨生素道：“我们在为当地老百姓治病，其实也是作了贡献。三弟，你若来了，就可以救治更多的人。”

    祝由道：“我这不是来了么。大哥、二哥，你们跟着我们回去么？这位美丽的姑娘就是盛半夏吧？我倒是第一次遇到。”

    甄九灵道：“你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是的，这位就是盛半夏。你们认识一下。”

    祝由道：“二哥，你这话就说错了。这位姑娘再美，我也不能动了念头。将来有可能是我的二嫂，你说是吧？我心里只有尊敬。二嫂你好，小弟祝由拜见。”说完，站起来施了一礼。

    盛半夏红着脸道：“祝郎中，我和祖少英一直住在一起。等我们结婚以后，你再叫我二嫂。你现在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是水性杨花之人。”

    祝由道：“盛姑娘教训得是，我有点着急，叫早了。大哥、二哥，回去就要考虑结婚了，别让两位姑娘等太久。”

    杨生素道：“回去以后，我们去找辛俞姑娘，商量我们三个人举行集体婚礼，你看如何？”

    祝由道：“我倒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辛姑娘她愿不愿意。”

    单少阳道：“你们不要开玩笑了。现在我们在军中，有些将士受伤，正好你们在，帮助他们一起给疗伤。”

    于是几个人在军中帮忙了数日，治好了几百个受伤和生病的将士。

    军队休整以后，单少阳和祝由要回长安，问杨生素等人是不是一起回去。

    单少阳道：“杨大哥和甄郎中还是暂时留在高句丽，薛大帅还要继续收复其他几个城市，正好他们可以帮忙。”

    告别单少阳和祝由以后，甄九灵等四人回到了安市城。

    安泰斗已经把他徒弟的事情处理好，又回来找甄九灵。

    安泰斗还带来了一个病人。病人说自己的脚大拇指疼痛，大腿内侧到下体斗都疼痛，甚至连后脊椎骨都痛。

    甄九灵给这个病人望闻问切四诊以后，说道：“你这个属于足太阴经筋有病，需要调理。”

    病人用土话说了一通，安泰斗给翻译道：“师父，病人说随你怎么治疗，他斗可以接受。”

    甄九灵道：“我治疗的方法，也就是针灸，你问他能否接受。”

    安泰斗问了病人，病人点了点头。

    于是当晚日落后，甄九灵在太阳落山后漏水下五刻，用毫针进针足太阴脾经的荥穴大都穴，并同时用燔针劫刺其痛点，以补法。过了半炷香的功夫，甄九灵让病人配合吸气并出针，用棉球盖其针孔。病人感到症状减轻了很多，对甄九灵竖起了大拇指。

    安泰斗道：“师父，你这个针灸太神奇了，能不能教给我？”

    甄九灵道：“可以呀，我一直都在教你。但是首先你得读懂《素问》和《灵枢》两本书。”

    安泰斗道：“我们这里没有这书。”

    甄九灵道：“将来你去大唐，我找给你看。这次，我们没有带书过来。”

    安泰斗道：“好吧，将来看看有机会我去找师父，再请师父知道。”

    甄九灵道：“学会天地九针，就在于你要通天彻地。你要懂天地之气和人之气血相通的地方，然后沟通天地，调理阴阳。”

    安泰斗道：“师父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是要注意气血和天气四时的变化对吧？”

    甄九灵赞道：“安郎中还是有悟性的，将来必成大器。”

    安泰斗道：“全靠师父指点。我也想能为我们当地百姓做点贡献。”

    甄九灵道：“你已经进步很多了。必须要有济世救人之心，才能懂得天地人和谐共生的道理。你已经入道了。”

    安泰斗立刻跪下说道：“谢谢师父栽培。我以后肯定谨记您的教诲，悬壶济世，为百姓减轻痛苦。”

    甄九灵道：“起来吧，不必这么客气。”说完，把安泰斗拉了起来。

    安泰斗道：“薛大帅已经征服了高句丽，师父您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回到大唐？”

    甄九灵道：“我们打算回大唐了。这里有你，也就可以了。”

    安泰斗道：“等我请师父吃顿饭再走。”

    甄九灵道：“我们明天就回。这里刚经过战争，百废待兴，等你将来去大唐，我请你们吃饭喝酒。”

    第二天，甄九灵和杨生素一行，离开了高句丽，往长安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