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学唱大流行

    祝由刚进太医院，张太医就跟了上来，说道：“祝太医，好消息，杨太医告老还乡了。”

    祝由假装不知道，说道：“杨太医才六十多岁，也不算太老呀。”

    张太医道：“他自己说眼睛都看不到了。还是回去养老的好。我估计，肯定是有人不喜欢他了。”

    祝由道：“我们尊重人家的选择就好。”

    张太医道：“祝太医，这个杨太医虽然走了，但是他还有一帮死党在。估计以后还会给你小鞋穿。”

    祝由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说道：“我这脚适合穿小鞋。再说了，我们好好做事，哪有那么多的小鞋？”

    张太医佩服道：“难怪皇上让你来掌管太医署，原来你年纪虽轻，胸怀却大，我真的有点佩服了。”

    祝由道：“这么说，你以前是不佩服的？”

    张太医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属下一直是佩服祝太医的。无论是医术还是人品，那都没得挑。”

    这几句话说得祝由心里甚是得意，拍了拍张太医的肩膀，说道：“我们做臣子的，听皇上的吩咐办事就行。”

    且说甄九灵到了家，看到杨生素一个人在家，很是落寞，心中不由得同情起来。

    甄九灵问道：“杨大哥，祖小姐没有过来玩吗？”

    杨生素道：“祖小姐大概不喜欢我，嫌我穷，回去了。”

    甄九灵道：“祖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之间肯定是误会了。”

    杨生素道：“她劝我去太医院赚钱，难道不是嫌贫爱富吗？”

    甄九灵道：“肯定不是的。她肯定是让你去太医院施展抱负而已。”

    杨生素道：“难道是我小气了？”

    甄九灵道：“那肯定的。做男人要大气一点。走，我们去听听曲子去。”

    杨生素正觉得无聊，于是和甄九灵来到了上次听曲子的地方。

    两人报上孙尚书的名字，就进去了。

    两人刚刚落座，甄九灵眼尖，看到了一个角落里，坐着三个姑娘。其中两个正是孙小姐和祖少英，还有一个少女，甄九灵没有见过。

    甄九灵走了过去，冲着祖少英和孙小姐打了招呼。

    孙小姐说道：“甄郎中，你一个人来听曲儿啊，真浪漫。”

    甄九灵道：“孙小姐是嘲笑我的吧，一个人还浪漫？我和杨大哥一起来的。”

    孙小姐朝祖少英望了一眼，说道：“杨大哥呢？把他叫来，我们坐一起吧。”

    甄九灵点了点头，回头去叫杨生素。

    杨生素见了祖少英，有点不好意思，首先说道：“祖姑娘也来了。”

    祖少英道：“难道我不能来吗？我也喜欢诗词歌赋！”

    杨生素讪讪地说道：“可以来，其实我也喜欢。只是我写不出。”

    孙小姐道：“杨大哥，你坐吧。你们俩在一起就可以写出了。”

    甄九灵道：“孙小姐，这位小姐我是第一次见到，是你朋友吗？”

    孙小姐道：“哦，对不起，我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当朝著名女诗人，盛半夏小姐。”

    甄九灵道：“盛小姐真是与众不同，原来是位诗人。失敬失敬。”说完，抱拳行礼。

    孙小姐接着说道：“盛小姐，这位是甄郎中，你们应该好好认识一下。那位是杨郎中，是祖少英的意中人。”祖少英笑着打了一下孙小姐，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盛半夏站了起来，交叉双手，行了个礼，说道：“见过甄、甄郎中。”说完，脸色通红。

    孙小姐说道：“反正我们都是好朋友，有些话我们就说白了。甄郎中，我们这位盛小姐不光人长得漂亮，还会写诗，而且武艺高强。她跟祖少英是同一个师父，所以武功跟祖少英差不多。但是有个小毛病，满腹经纶但是说话却不怎么顺溜。你是郎中，能把她这毛病治好吗？”

    甄九灵道：“这个叫‘口吃’。经书上说，天下没有不能治的病。她的这个是小毛病，应该是可以调理的。”

    盛半夏又站了起来，说道：“谢、谢谢甄郎中，我急着想调、调理。”

    甄九灵道：“盛姑娘不必客气。等我们听完曲子，我们就可以去调理。”

    于是大家静下心来，听台上的姑娘唱曲子。一个姑娘唱完，另外一个姑娘抱着琴走了上来，杨生素一看，正是谭美琴。

    杨生素问道：“听说谭美琴被赶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孙小姐道：“确实，谭美琴被牵扯到一个纠纷之中，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戏子，被连累是无辜的。后来朝中的一个大臣，托人把她救了出来，又来唱曲儿了。”

    甄九灵道：“也是。论到唱《春江花月夜》这个曲儿，别的姑娘还真的没法跟她比。她唱得是真的好听。”

    这时，谭美琴拨动了琴弦，张开玉口，唱到：“……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声音婉转动听，琴声凄婉感人，盛半夏听得竟然流下泪来。

    孙小姐掏出手帕，为盛半夏擦了擦泪水，说道：“盛小姐，我请你来听曲儿，你还不愿意。你看看你，都感动得流泪了。”

    盛半夏擦了擦眼泪，说道：“没、没想到，这个姑娘唱得那么好听。”

    甄九灵听了，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盛半夏的口吃病治好。

    听完了曲子以后，甄九灵邀请盛半夏去他家里调理，并请孙小姐和祖少英相陪。

    孙小姐道：“我得回去给她的父母报个平安，祖少英陪着去就可以了。”

    杨生素心里也是很高兴，祖少英能够原谅他，并陪着盛半夏去治病，正好自己趁机可以和她和解。于是极力邀请。

    四个人坐着两辆马车，来到了甄九灵的家里。甄九灵在四诊后，用针挑破了盛半夏的会厌出血，然后太阳落山后漏水下二刻，调理了盛半夏的手少阴心经和手心主心包经，入神门穴和内关穴。在日落后漏水下六刻，调理了盛半夏的足少阴肾经，以补法。调理了以后，盛半夏觉得舒服了很多，讲话也顺溜了很多。

    祖少英问道：“甄郎中，真有你的。那么难治的病到你这里，就简单了许多。”

    盛半夏道：“是呀，从小到大我喝了很多汤药，也看了很多郎中。但是收效甚微。今天你用银针，竟然让我口齿伶俐了，真是神奇。”

    甄九灵道：“其实我也是从经书上学来的，是古人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懂了就简单了。盛姑娘的会厌有点厚，是积了很多的邪气和毒血，放了以后舌头就灵便了。再调理心脉，是因为心开窍于舌，心脉通了，舌头也就灵了。还有肾气也是通舌根，要心肾相交，身体各部分才能协调。道理也就是这个道理。”

    祖少英说道：“甄郎中，这道理你说得简单，是因为你懂。对于我们不懂的人来说，就是云里雾里的。总之，我替半夏妹妹感谢你。”

    杨生素说道：“你们不要感谢来感谢去的了。我送祖姑娘和盛姑娘回家。二位虽是女侠，还是有男人陪着安全。”

    甄九灵道：“大哥说得是，那就有劳大哥了。”

    不久，夏天到了，荷花开满塘。

    杨生素和甄九灵邀请了祖少英和盛半夏到池塘欣赏荷花。有点清风，有点薄雾，荷花如梦似幻。

    四个人带了点点心，杨生素还带了点酒，四人坐在池塘边的桌子上，一边赏花，一边喝酒，一边吟诗。

    突然，盛半夏站了起来，对甄九灵说道：“甄郎中，感谢你把我的病治好。我敬你一杯，然后再作一首词送给你。”

    甄九灵受宠若惊，说道：“盛姑娘，不要客气。酒我喝掉，我特别喜欢诗词，我等你的诗词。”说完，一饮而尽，连干两杯。

    盛半夏放下酒杯，脸色微红，吟道：

    “点绛唇（词牌名）

    夏花弄影，

    碧波摇乱心中景。

    酒醒踏径，

    缘分天注定。

    轻捏碎花，

    藕塘佳人映。

    烟波敏，

    斜睨心领，

    解开相思境。”

    甄九灵一边听着盛半夏的词，一边看着荷塘中的花，不由得醉了。

    祖少英道：“甄二哥，你拿笔记下来啊！”

    甄九灵如梦方醒，立即取出准备好的纸墨笔砚，请盛半夏一字一句再念一遍，记了下来。

    甄九灵写完，说道：“盛姑娘，这首词送给我了。”

    盛半夏害羞地点了点头。

    杨生素对祖少英道：“我不会写诗词，但是我学了《春江花月夜》，唱给你们听，如何？”

    甄九灵鼓掌道：“第一次听大哥唱曲儿，肯定是很棒的！”

    杨生素学着谭美琴的样子，也唱起了《春江花月夜》，当唱到“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时，杨生素突然动情，拉住了祖少英的手，竟然唱不下去了。

    祖少英没有把手抽回，任由他握住。盛半夏叹道：“没想到杨大哥的男声，竟然也把这个曲唱得缠绵悱恻，让人动情。”

    甄九灵道：“杨大哥还有很多爱好，这只是其中之一。祖姑娘，你以后有福了。”

    祖少英此时抽回了手，说道：“现在是有福，将来未可知。”

    杨生素道：“一生一世到白头。”说完，又握住了祖少英的手。

    四个人一直玩到太阳落山，才双双把祖少英和盛半夏送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甄九灵问道：“大哥，你觉得盛半夏姑娘怎么样？”

    杨生素道：“无论是才情容貌，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儿。二弟，我看盛半夏姑娘也很喜欢你。你们可以发展一下。”

    甄九灵道：“可惜祝由不在这里，否则请他出面说个媒，只是小事一桩。”

    杨生素道：“这保媒拉纤的活，还只能老三干。我是做不了这个事情的。你先忍忍，不着急吧？”

    甄九灵道：“不着急。倒是大哥可以考虑结婚了，祖姑娘对你一直没有二心。你结了婚，再考虑我。”

    杨生素道：“我们又不是亲兄弟，何必等我？你们满意了可以先结婚。我在长安城连房子都没有，怎么结婚？难道带着祖姑娘到山谷去过着神仙般的生活？”

    甄九灵道：“那又有何不可？你若愿意，可以在我家里先结婚。”

    杨生素道：“哪有在别人家结婚的道理，可不能怠慢了祖姑娘。”

    甄九灵道：“大哥说得是。这是人生大事，大哥可以等祖姑娘愿意去神仙般的地方，再办婚礼也不迟。”

    杨生素道：“就这样说。我们对待自己的另一半，要有仪式感。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甄九灵道：“我向大哥学习。况且我们遇到的都是通情达理的姑娘，我们要尊重她们。”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家。暮色之中，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走进一看，却是祝由。

    杨生素喜道：“说曹操，祝由就到了。刚才我和九灵在谈论你呢，二弟想请你再当一回媒婆。”

    祝由道：“二哥有喜欢的人了？我都没见过，怎么做媒？况且，我还是单身呢，没有心思做媒。”

    甄九灵道：“你不是有了辛姑娘了吗？怎么又单身了？”

    祝由道：“辛姑娘不要我，把我甩了。说我是太医，她不喜欢。”

    杨生素道：“你是太医又有什么不好的？辛姑娘也太各色。”

    祝由道：“大哥，各色是什么意思？”

    杨生素道：“各色就是与众不同的意思，要求太高，不大好打交道。”

    祝由道：“大哥说的是。你说吧，我是做太医，又不是做太监。她凭什么不喜欢？”

    甄九灵道：“人各有志，也许辛姑娘喜欢江湖人物，不喜欢官场上的虚伪，跟我和大哥一样。”

    祝由道：“那她为什么不喜欢你们，既然你们是一路人？”

    杨生素道：“三弟，这你就扯淡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她喜欢你是你们的缘分，怎么可能喜欢我们。我们自然有别人喜欢。”

    祝由道：“听大哥的意思，有想办喜事的意思啊。”

    甄九灵道：“大哥说不急。三弟，你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祝由道：“我就是想你们了，所以回来看看。在太医院，实在太无聊了。那些太医都端着，觉得自己了不起，其实是狗屁，名副其实的趋炎附势之徒。为了皇上，我只能忍者。”

    杨生素道：“三弟进步了，是块当官的材料。苟富贵莫相忘啊。”

    祝由道：“大哥，你又说风凉话了。当初请你们俩去，你们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当个太医就富贵了？”

    杨生素道：“听说东边有个高句丽，缺少郎中，三弟要不要去看看？”

    祝由道：“大哥，你知道我现在是太医，没那么自由。你和二哥去吧，如果遇到美女，带一个回来给我。”

    甄九灵道：“你念念不忘你的老本行。大哥，我愿意陪你去，我们做郎中的就是传播岐黄之术。我下次问一下盛半夏去不去。”

    杨生素道：“我也问一下祖少英。如果去的话，我们四个人去热闹些，遇到事情也能相互帮忙。

    祝由道：“盛半夏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杨生素道：“盛半夏是孙小姐的好朋友，生病了，甄二弟治好了她的病，结果郎情妾意了！”

    祝由道：“你看看我当这个太医，错过了一个大美女！”

    杨生素道：“你得陇望蜀。不要胡说，有可能成为你的二嫂呢。”

    祝由道：“既然是二哥喜欢，那我肯定不抢。二哥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甄九灵道：“你如果没事，还是回你的太医院吧，晚了关门了，明天点卯赶不上。”

    祝由掏出金牌闪了一下，说道：“看到没有？皇上赐我的金牌，我来去自由。”

    杨生素很是好奇，拿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块金牌，上面写着“御赐”，沉甸甸得甚是着手。

    甄九灵也拿了过来，借着烛光，甚是喜欢，说道：“老三，你发财了。黄金做的。”

    祝由道：“二哥你想多了，我认为是镶金的，如果是真金的，皇上哪里舍得呢。里面肯定是铁块。”说完，拿起金牌，还是走了。

    杨生素喊道：“老三，我们准备去高句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