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夜潜成都府

    “呵呵。这位炎王殿下呀，也有心软的一面呢。嘉兴府里的倭人是如何守住的？这就是他的弱点所在。所以，朕给他同样准备了一道大餐，成都府内五十万的百姓就是我们的底牌。”张献忠是一说一边笑着，仔细看去，眼中已有着疯狂之意。

    一个人为了守住城池，竟然让五十万百姓与他一起陪葬，这还不叫疯狂吗？

    这些话听在孙可望的耳中，让他忍不住全身一颤，他感受到了义父的那份歇斯底里，就似是与魔鬼共舞的感觉。可他偏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因为他早已经退无可退。

    这些年，跟着张献忠，他杀了太多的人，做了太多的恶事，现在两人早已经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并不认为自己现在退出就可以保命。

    与其去赌那一份所谓的生机，倒不如跟着张献忠一起路走到黑，或许还会有生机出现。

    “父皇，儿臣一切听您的。”孙可望的头低了下去，做出了属于他自己的选择。

    “很好，城池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万不要让父皇失望。”张献忠桀桀地笑着，那声音让人明火忍不住会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成都城外五十里。

    浩荡的明军正向这里大步而来。东风猛士之中，朱常武正在看着火凤凰小组发来的有关战情电报。

    张献忠携五十万大明百姓于城中，摆出了要与明军死磕之意。

    按情报上所说，守城将军为其义子孙可望，手下兵勇五万人，其中精锐老兵三千。各城门之下，还有不少的城内老弱妇孺，一旦龙兵动用火炮，不管是攻打哪一个城楼，都会伤及百姓，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张献忠这个老东西很卑鄙。”东风猛士之中，吉金凯就坐在朱常武的身边，看过了电报的他，不由恨恨然般出声说着。

    卑鄙吗？

    战场之上，从来是你死我活。

    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

    史书也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任何一个朝廷的更迭，都不免要从累累的尸骨之上走过。

    朱常武的眼中自然而然闪过了一道杀意。他去过一次嘉兴府，那里的守卫的确很严，当时他不想太过冒险，在加上就算他解放了嘉兴，可能倭军还会打其它城池的主意，他这才没有动手，只要倭人知道收敛就行。

    现在来看，倭人还是听话的，至少没有在向应天府前进一步。但张献忠凭什么？

    真以为控制了五十万大明百姓，自己就无可奈何他了？

    他之前只是不屑，可既然有些人就是想要找死，他又怎么会客气。话在说回来，如果眼前这个硬骨头他不啃下去的话，以后所有人都有样学样，倒霉的只会是大明百姓。

    “无妨，这一次本帅亲自前去。王军华，挑选人手，随我一起。”

    冰冷的声音由朱常武的口中说出，听在了王军华耳中有如仙音。

    “是！”因为太过激动，王军华在回答命令的时候，还想起身敬礼，脑袋就撞到了车棚顶上，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相比起能跟在大帅身边行动，这都是小事。

    ......

    成都府。

    早已经加固的城墙高达六丈有余。

    自从张献忠来到成都，在此建立了大西之后，有关加固城墙的事情就一天也没有停下。

    这就是张献忠的老巢了，他甚至都准备在这里养老，自然而然，这里的防守也是极为的严密。

    只是城墙高矮又能代表什么？

    就像是这个时代的很多商人很有钱，但睡觉都不踏实，不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社会地位来守住财富吗？

    同理，高大的城墙需要有精兵把守，若是不然，终还是会被攻破，城池早晚会拱手于人。

    高大的成都府城楼上，不时可以看到打着火把的西军在走动。看起来防卫等级是提升了一些。

    可也只是一些而已，下午传回的消息，明军主力还在五十里之外，便证明这里现在还是安全的。或许明天就会有大战发生，但那应该是明天的事情。

    本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这一晚，不少的西军睡的依然还很踏实。

    知道了明军的位置之后，便是今天晚上值守的西军一个个也是无精打采。六丈高的城楼，使得他们并不认为有谁可以跨越这个高度，来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六丈真的很高吗？

    对于普通人而言自是如此，就算是所谓的轻功高手，在不借力之下，这个距离同样是无法逾越的存在。

    只是这一切，对于经常进行攀登训练，且装备齐全的龙兵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朱常武说到做到，亲自带队。

    王军华精挑细选了四十九名龙兵队员，算起来仅仅只是一个中队而已，但这已经是朱常武给张献忠的脸面。

    五十人，全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个个带足了武器，在朱常武的率领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成都府南城门前。

    足有四十米长的攀登绳，被朱常武借着强劲臂力甩出，钩环顺利的卡在城垛之上，随后人影如灵狐一般不断向上而去。攀爬的过程之中，他还将一个个凿钉打入城墙的裂缝之中。

    前后不过五分钟，一个可供人脚踏的层层凿钉便镶嵌在城墙上，随后一道灯光由上方至少连晃了三下，这是朱常武下令可以爬墙的信号。

    “一个跟着一个，要稳不要急。”王军华在城墙之下，负责着秩序。在他的合理安排下，一名跟着一名的黑影如壁虎一般的顺墙而上，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足足小半个时辰之后，所有战士登城而入，在这个期间，并无发生任何的意外，更没有被所谓的西军巡逻兵所发现。

    西军不像是倭兵，先不说他们的警觉性很差，就说他们在战前根本就不了解龙兵的可怕和厉害，这也是张献忠有意为之。

    大战未启，便总是强调对手的厉害，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这样的蠢事张献忠不会去做，带来的危害就是手下的士兵缺少警觉性，给了朱常武钻空子的机会。

    要么说，人要诚实，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给害了。

    怎么样爬上的城楼，就怎么样从另一层城楼而下，又是小半个时辰之后，朱常武一行人已经进入到了成都府的外城大街之上。

    “咕咕，咕咕！”

    城楼之下，一道并不引人注意的声音响起，王军华当下回了两记同样的声音，跟着一道黑影从一个角落中露了头，正是城内火凤凰小组的行动人员。

    内应有了，跟着在想到找到张献忠所住之处还会困难吗？

    大西皇宫。

    说是皇宫，不过就是占地比较大的院子而已。

    真正的主殿只有一个，外称议天殿，指的是在这里要议论天下大事。主殿之后，就是所谓的后宫了。这里的建筑物倒是不少，居住的是张献忠以及他从各处掠来的二十多个妃子。

    在内应的引导之下，穿街走巷，子时左右，便从一处矮墙上翻跃而入，这就是一脚踏入到了大西皇宫之中。

    内应似乎很熟悉这里，翻墙而入后，便在地上寻找了一番，在一块大石之下看到了一张纸条，随即脸上就有了笑容的说道：“张贼今晚夜宿长乐宫。”

    不用说，皇宫内一定也有人被火凤凰给收买了，这就是钞能力的作用。

    “知道具体在哪里吗？”朱常武压低声音而问。

    “回大帅，小的知道，请大家跟紧了。”内应自信般的点了点头，他之所能被派来做引导工作，正是因为他对皇宫这里的情况十分了解。

    危险正在临近，对这一切，做为目标的张献忠是完全不知。此时正搂着新娶来的美妾在呼呼大睡。

    明军是要来了，但那又如何？

    他们难道还真敢用火炮轰城？难道不怕会伤及无辜，就不怕天下人的指责吗？

    大明别的没有，迂腐的读书人，自诩的圣人倒有很多。

    这些人做事能力一般，但挑毛病的能力却是个个一等一。

    他们总是愿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指责别人的不是。往往，他们会视别人的功绩如无物，反而若是你做事有一点的出格，他们就会大声的指责其罪，似乎不这样做，就显示不出他们的存在感一般。

    张献忠很不喜这样的人，所有在他的大西国，几乎就没有多少的读书人，相反所谓的高层个个都是莽汉和武夫。谁的拳头硬，谁能打胜仗，就会被他重用，至于读书人，有多远滚多远好了。

    这样一来，自然就无人在他的耳边聒噪，但同样他手下也没有什么治世能臣。大西治地的百姓，生命和财产都得不到丝毫的公平公正，生活便是苦不堪言。

    但张献忠才不会去管这些事情，他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行。

    造反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要自己过得更好，可以随心所欲？

    倘若造了反，还要压抑着自己的脾性，那这个反不造也罢。

    或许在张献忠这样的人看来，天下之所以会乱，就是因为读书人太多，这些人做起坏事还能说得头头是道。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知道怎么做坏事，天下才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