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贵族聚会

    但直到最后，由于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也无法得到一个最为确切的答案。

    凯撒不清楚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有多久，只是无意识地瞥见了窗外冥冥之中出现了一缕自然的光亮，再向着庄园的楼下看去，眺望过自己破败的花园。

    接着尚未熄灭的路灯的光亮望向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时，那路边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停靠了几辆豪华的礼车。

    从车门下来的人士说不清是不是贵族，但穿着绝不是来帮忙收拾房间的佣人，他们戴着白手套，身着正装，有说有笑地正在交流着些什么，边聊着边向着匈雅提伯爵的庄园大门走来。

    “看起来负责接我的人已经来了。”

    凯撒倚在窗边小声的说着，同样一晚上没有得到休息的哈蒂此时也是累得口干舌燥，少女所珍惜的秀发也再度的变得凌乱了许多，在听见男孩的话语后长叹了一口气直接瘫坐在了床铺上。

    “那你准备好了吗？伯爵大人。”

    少女询问着，而凯撒点了点头，于是就此两人打断了长时间的交流，凯撒正好自己也还没有来得及脱下昨日的衣服，便保持着自己疲劳的姿态从哈蒂的身边走过。

    打开了房门，双手整理着衣襟迈步出去，而后不久，那位少女在喘匀了呼吸之后也跟着快步跟着凯撒离开了庄园。

    接着，只让时间慢慢的推移，让那残破的月亮终于结束了它的职责坠落于山边，而让晨曦的太阳从东边升起，照亮了翡冷翠城市北部的大片古城区。

    这地方位于圣母大教堂的后方，附近平民与贵族的建筑混杂在一起，难以明确地区分出来。

    习惯自己一人把事情处理妥当的凯撒没有在出发时惊动庄园里的任何一人，也没有让来迎接的工作人员打扰到女佣们的休息，态度主动又自觉，让几个要求他参加庭审的男人都觉得诡异至极。

    一路上望着车窗外的城市清晨的景色。

    目的地附近的建筑风格与其它地区有着些许不同，更多地保留着古洛尼西亚帝国时期的建筑风格，通体由巨大的石砖累积而成，而很少具备现时代的工艺，先进的技术更多只体现在建筑修补的工程上。

    这片城区不仅有着博物馆，还有几家精神病医院，对市民们来说，这两类看似截然不同的建筑实则都是花钱享乐的娱乐场所。

    唯一有所不同的点，就是博物馆里装的是珍奇少见的物品，而疯人院里装的是珍奇少见的人。

    有一种说法认为，教廷将患有精神疾病的家伙们视为被魔鬼诅咒的可怜人，所以才会将异端裁判所设立在这片城区内。

    以绝对的神明权威来威慑那些人体内的邪祟，但这种说法并不是很能站得住脚。

    更具有说服力的说法则认为，那座在城市之中，由四面高大森严的围墙所包围起的堡垒建筑在许多年前曾是古帝国在这片地区的元老会。

    从古至今一直执行着审理和审判的职责，因此改为教宗国后也更改成为了异端审判的地点。

    虽然教宗国人已经尽可能地想要将这地方改建成教堂的模样，但那幅黑压压的墙体完全与神圣联想不到一起。

    有些发红的地方像是血迹，还有些历史遗留的伤痕永远地保留在了这座古老的建筑之上。

    石门上布满铁钉和尖刺，悬挂着的十字架所意味的救赎变成可有可无的装饰品，根本不再重要。

    来时的一路上无言，又或是为了防止言多必失，在异端审判庭所准备好的礼车上男孩没有半点话要说。

    就在太阳的光线慢慢照亮这座裁判所的全貌时，门两侧的黑袍守卫手持着长矛，在男孩到来时各将其负责的那扇门扉开启，将参加庭审的人放进裁判所的深处。

    先是一条悠长诡异的走廊，没有任何扇窗户为这里提供光亮，唯有几盏烛台让人得以辨别方向，以免有人误入到不该去到的地方。

    而跟在身后的那位少女也不知在经过了哪个转角之后便没了脚步声，与男孩分道扬镳。

    不知道被人带着走了多远，利刃仿佛架在了脊背，逼迫着向前前进，再无后退的可能。

    直到又一扇沉重的大门被“轰隆隆”的打开，眼前的视线才变得豁然开朗又明亮起来。

    又是一夜未眠的凯撒昏昏沉沉不算是非常清醒，在来时的路上还迷迷糊糊地做了几个让他头脑异常痛苦的梦魇。

    而会场当中恼人的刺耳噪音则让男孩瞬时间清醒了不少，在大量的光线透过眼皮涌入视线之际，凯撒眯起眼睛向着大厅内望去。

    虽然在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见到这里的规模之后男孩仍是受到了震撼，难以相信这里所有人竟然是因为死了一个神父而全都聚集在一起。

    宽阔无比的空间犹如一座室内的广场，向着四周望去皆是台阶式的席位，一直向上蔓延到高空之中，只留下了供自己入场的一条通道。

    整个会场人山人海，几乎看不到建筑的墙面，声音嘈杂不亚于翡冷翠城内任何一座繁华的市场。

    似乎除了教皇和波吉亚家族的高层没有到达现场以外，整个教宗国的贵族都来到了这里。

    场面宏大得让人感觉不现实，令凯撒连连地摇晃脑袋，试着确认自己已经醒来，而不是还在幻觉又或是梦里。

    在场的人们的服装各异，性格更是千奇百怪，有些懂得严肃的场合应该穿着正装，有些则完全不在意这些。

    甚至衣冠不整浑身带着酒气便窝在了席位当中，所有人都早早的入座，他们的身份也并非是简单的市民，每一片座席之前都刻画着各个家族的徽章标志。

    飞禽走兽，各类的图案层出不穷，所有人在看见了凯撒入场之后才稍微的安静了些许，无数种目光落在了男孩的身上，让人顿感不适。

    刚刚一直走在男孩身后的黑衣卫兵们也在此时走上前来，跟在了凯撒的身边两侧。

    由于没有任何确凿的罪行落在凯撒的头顶，作为伯爵也自然不会受到无礼的束缚。

    但那些紧贴着的长袍黑衣卫兵，又或是一群叫做肃正骑士的人们此时就仿佛是无形的枷锁牢牢地固定在了男孩的身上，让凯撒就算是发疯发癫，也做不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距离大厅正中间的平台还有一小段的距离，隔着很远男孩已经可以看清正前方高台之上端坐着的审判庭长。

    那是一位恐怕年近百岁的老人，佝偻着身体几乎完全趴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脸上的皱纹已经堆叠下垂，代替了原本眼皮的功能。

    也让凯撒难以看清他眼睛的颜色，只能看见他戴着的金丝框的眼镜反射着光亮。

    身着着暗金色的长袍，与辉煌的大厅颜色很是搭配，估测对方自己的头发早已掉光，所以才在头顶佩戴着巨大又滑稽的白色假发。

    他的手边放着一摞厚厚的文件，一把法槌，一柄手杖，还有一本神职人员标配的经文。

    审判庭长的身边两侧还各设立着四个位置，总共八位副庭长陪同审理。

    待到凯撒走到了会场的最中心时，正上方的穹顶散发着耀眼又洁白的光芒，那绝非是太阳，但究竟是灯光还是魔法，凯撒说不清楚。

    光芒之中投射出一个十字架的阴影，不偏不倚遮盖在凯撒的身上，也将全场的瞩目吸引了过来。

    站在这个位置上，男孩四周的席位也展现得更加清晰起来，里面不免掺杂着许多熟悉的面孔。

    包括曾经在圣卡尔流学院见过的小贵族，还有如今在圣三一学院见过的上层贵族，那些家族徽章印有飞禽的家伙们坐在高高在上的地方。

    凯撒很快便从最上面的一圈找到了阿斯托图公爵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而另一位绿眼睛的少女身影也在此刻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果然正如哈蒂所说，这场庭审来了不少的大人物，无论怎么去想，也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约翰神父的死而来，看来另有说法。

    顺着这个想法，凯撒又继续从众多席位中找寻其它熟悉的影子，看见阿斯托图公爵的不远处便坐着另一位奥尔西尼家族的大人物——加西亚侯爵。

    那个秃顶的老家伙隔着很远并不能很清晰地看见他的脸色。

    或许是光芒映射又或是单纯的血色惨白，那家伙完全没有之前在婚礼上那般的精神，整个人像是衰老了好几岁似的。

    拄着根手杖都无法让他的腰完全挺起，咬牙切齿地好像并不是很情愿坐在这个场所里。

    明明与自己的侄子和侄女有着说不清的矛盾，可在裁判所内也只能像是陌生人般保持距离，双方既没有看向彼此，更没有选择在这地方胡来。

    凯撒的目光随即又落到了另一侧的大片席位上。

    位于中间位置的几排家族徽章上的动物大多数都是些树林或是草原上的走兽，光是科隆纳家族所象征的狼，凯撒就看见了不下三十多“匹”。

    很显然自己是得罪了他们家族的人，也让凯撒感到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