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篇 第193章 秦文韬与苏小曼

    后台小门外有禁卫把守。一位疑似文会管理者的中年官员迎了上来。他一眼认出苏小曼，微一错愕立即热情上前问候，问明她的要求，即挥手让守卫打开木门，恭请她进入。

    秦文韬没有要进去后台的意思，后台也不允许男子进入，苏佑和白山陪他在外面等。三人所处的地方为舞台后侧，这里看不到舞台上的表演，就没有人聚集。

    秦文韬靠着舞台的木制墙站立，苏佑和白山有样学样，倚在他左右，两人的眼睛都落在秦文韬身上。秦文韬看了看左右，低声说了声“谢谢！”神态有些窘迫，苏佑和白山憋住想笑的冲动。

    见秦文韬避而不谈和苏小曼的事，两人当然不能直接逼问，却故意不说话，目光灼灼的瞧着他。秦文韬故作随意看望舞台前面乌泱泱的人群，试图介绍外文会场来转移二人的注意。二人不为所动，仍然以透着强烈探究意味的目光给秦文韬制造无形压力。

    三人耗了好一阵，秦文韬仍是不提与苏小曼的事。白山率先耐不住，加之他脸皮厚，故意道：“刚才文韬少爷的表现已经赢得苏小姐的芳心，再努力一下，苏小姐就是少爷的囊中之物。”

    听白山说的如此赤裸裸，秦文韬有些尴尬，欲言又止。他也拿一脸好奇的白山没办法，另一边的苏佑也是毫不掩饰脸上的渴望神色。看来不满足他们，肯定会继续旁敲侧击、没完没了的试探，秦文韬就沉吟起来。

    似乎有戏，苏白两人精神大振，眼巴巴盯着秦文韬。秦文韬好半晌才开口说话。确是说故事：三年前秋季的某一天，秦文韬像往常一样接欣童放学，欣童也像往常一样赖在街上玩耍，不想回家，秦文韬只好由着她。但因为街上行人众多，秦文韬一直紧紧追在她身后，不让她一刻离开视线。欣童却东瞧瞧西瞅瞅，还尽往人多的地方钻……。

    秦文韬陷入回忆中，双目似聚焦远方。

    看不到欣童，秦文韬赶忙扒开人群，就听见欣童突然高呼一声“娘”，并跑向一位背着她、身姿优雅的白衣女子，还一把住抱那女子的腿。秦文韬忙上前去拉她，欣童确死死抱着人家的腿不放，口里一直喊着娘......。

    苏白二人不难猜到那女子就是苏小曼。

    苏小曼吓了一跳，但发现抱住自己的是个相貌娇俏的小女孩，随即露出微笑，还牵住欣童的小手。

    欣童一脸期许的望着女子问：你是娘亲吗？苏小曼面现错愕，想来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娘亲。她想摇头，却被小欣童剪水双瞳中的渴望激起心中柔软，不忍拒绝。

    秦文韬拉开欣童。苏小曼偏头看过来，秦文韬与她目光一触，即感到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深深被女子带着温柔笑容的美丽娇颜打动，从此魂牵梦绕，挥之不去......。

    果然如此，又是老套的一见钟情。

    秦文韬然后解释道：“家中有一幅欣童母亲的画像，正是白衣白裙，可能是因为当日小曼也是一身白裙，遂被欣童误认为娘亲！”

    秦文韬说完与苏小曼相识经过，仍是“老脸通红”，知道他对苏小曼用情至深。不过苏佑想来，可能正是欣童的那一声“娘！”，唤起了她老爹对苏小曼的一番深情。

    秦文韬知道苏小曼是一间名“醉月楼”的清倌人，几番上门求见，以真诚之心打动了她，将她聘入秦府乐苑。三年来，秦文韬为苏小曼量身定做，作诗谱曲，苏小曼也不负所望，很快在秦府乐姬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

    秦文韬成功做到让苏小曼名动帝都，但在个人情感上却没有多大进展。苏小曼对他更多的是尊敬和感恩，确没有要托付终身的想法......。

    秦文韬面色已恢复正常，他交待与苏小曼相识的经过，并非想要听取苏佑和白山的意见，只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岔开道：“你们怎会这么晚才到万象殿？”

    苏佑还在想秦文韬和苏小曼的关系。在他看来，他们因欣童而结识，要打动苏小曼，秦欣童的作用不可忽视。看来她老爹还没意识到，否则时常带着欣童去见苏小曼，事情可能早就成了。苏佑一针见血地想到这个解决方案，好似对着别人的感情，他立马变成专家。

    秦文韬见两人不答他，追问道：“文会都进行有一段时间了。此次文会是由二皇子主持，以你们的学识本有机会在二皇子跟前露脸，如能得到他的赏识，甚至有可能破格入仕。你们错失良机，太可惜了！”

    苏佑和白山对望一眼：原来是二皇子在主持，难怪刚才三皇子会说那番话，是怕他们投到二皇子麾下吗？不过两人本就不想去文会上出风头，更无意当官，错过就错过。

    苏佑坦言说是被三皇子殿下召见才耽搁了。秦文韬若有所思道：“最近众皇子都极为活跃，光明正大的四处活动，我们秦家也被几位皇子频繁光顾。父亲与大伯想法不同，大伯是有意把握此次难得机会，大张其鼓为二皇子站台，以搏二皇子继位，秦族重拾往日荣光。父亲则不以为然，认为那样反而会使家族陷入政斗危机，他提出保持中立，置身事外，将心思放在教学、书乐经营上面。两人闹的不甚愉快，我们晚辈也不好置喙。想来孙族内部也有同样烦恼吧！”家族兄弟同样会意见相左，他也不好说什么。

    苏佑之前碰到秦江山，看不出他们兄弟之间有隔阂。他不知道秦文韬父亲有多少兄弟姐妹，想到姚传奇曾说过四皇子和卓无绝都娶了秦家的女子，遂问秦文韬。

    秦文韬一怔道：“嗯，有这回事，他们娶得都是我父亲的堂妹子。”

    秦文韬似乎不想过多谈论家族事情，没有继续解释。

    苏佑思忖秦文韬刚说各皇子都在四处活动、拉拢势力，应该是指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就不知道五皇子如何。苏佑又想到之前在霞光殿五皇子咄咄逼人，不似他一惯的隐忍。当时就感觉奇怪，听到秦文韬的话，又勾起了他心中的疑惑。

    秦文韬看着苏佑道：“此次万象殿主会场有文比也有乐舞的比拼，本来是安排栖凤楼凤雅小姐第一个登台表演，临时改成小曼了。应该是因为你作的“木兰情”，她因此名声大噪，力压凤雅。小曼登台献唱的仍然是“木兰情”，经过精心编排，歌曲和舞蹈演绎的更加纯熟圆润，佐以那首快炙人口的木兰诗，再次引起轰动。很多第一次欣赏到这首歌舞的人皆反应热烈，大为赞赏。表演一结束小曼就离开万象殿，我跟了出来，就不知道文会后面如何。小曼有位好姐妹将在这个外会场舞台上表演，小曼是赶过来帮手的。”

    他又疑惑道：“你们俩似乎对皇宫文会不太感兴趣？”

    苏佑又将无名诗人搬出来，说他听过的诗都用完了。秦文韬自然不信，他以为二人是对正在宫内举行的文会不了解才如此轻慢，开始向他们讲解一年一度玉章迎春的影响力。

    两人才知道此次文会盛况空前，参加的人数远超往年，除了鑫浩、云泽、天川三国的文人，外族也来了不少酷爱中原文化的人。加上一众受邀来参加的大器赛的器师们，万象殿内足有近五千人。各国都派出了文采出众的俊杰，欲与鑫浩的学子们一争高下，起码不能让鑫浩学子专美。所以文会一开始就气氛热烈，没有人还会选择藏拙，尽皆拿出了精心准备的佳作，好文章、好诗词，好歌好曲，纷纷呈现。

    秦文韬再深看了苏佑一眼：“我听父亲说起了你的那首《定风波》，这是首创的词牌，确实妙绝的好词。在我离开万象殿之前，仍不断被人拿出来对比。唉！此词意境之美，心境之豁达，秦某闻所未闻，不要说超越，想来此生也见不到可与之媲美的词了！”

    苏佑为二爷和秀琇考虑之周全而欣喜，忙以这两首诗词本就是他听来的为借口，将之推给孙太学士和紫烟小姐也是他的主动授意，才释了秦文韬之疑。

    秦文韬默然片刻又道：“但你昨日所做的诗却被人反复提起，听说马千里、石灵、闻人一鸣、南郭士杰等人在大肆宣传你的那几首诗，你现今在帝都学子圈中威名渐盛，已有人称你为鑫浩新进第四才子，只因作品太少才排到新三杰之后。”

    旋又揶揄道：“如果他们知道木兰辞和定风波都是你所作，肯定不会这样排。对了，你后来又将《百花杀》推到孙太学头上，估计孙太学也要头疼了。”

    苏佑大汗，还好没去万象殿，否则被人架上台逼着现场作诗就不妙了！

    秦文韬忽又瞧着苏佑，眼神大有深意道：“我父亲虽然口上没说，但我观他神色，就知道他对你这几首作品极为称赞。”

    苏佑不由心花怒放，心思立即变得活络起来。想着趁热打铁，多到秦沧月面前露露脸，争取更多好感，紫烟的问题就解决了。

    这时，主持文会的官员登上舞台，他先向台下观众介绍即将进行的文会节目内容，包括文策问答、即兴诗文、书画艺术等等，当然少不了歌舞表演。

    经过昨日一番筛选，有资格登台献艺者都已登记造册，依排好的顺序上台。舞台一角还有三位文吏正踞案而坐，桌上笔墨纸砚齐全，他们负责记录表现优异之人的名字，担起选拔之责。节目将会以穿插式进行，文章曲艺交替......。

    秦文韬在一旁解释道：“宫内也是一样。只不过能有资格登上万象舞台者都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宫中的活动已早一个时辰开始了，苏小曼正是因为第一个表演，结束后才到这里来为朋友助威。”

    三人聊着宫内文会，浑不觉因围观群众太多，来晚了的人开始挤到舞台侧边来，三人就被挤到了角落。完全看不到台上的人，只能用耳朵听了。

    突然听到台上主持人提到“杨婵”的名字，苏佑忙聚神听这位“黎外郎”的介绍。苏佑也不知道“外郎”是什么官职，听他喊昨日广场做出几首好诗的几个人名——杨婵、秀画、秀色、白山、毛遂。

    这些全是杨婵后来胡乱留的名字。见没人应，黎外郎的声音道：“可惜这几人昨晚提前离开了，没能将他们邀请到今晚的文会上来，很是遗憾。”

    白山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苏佑。苏佑悄声打趣道：“你上去报自己的名字，肯定能够获得登台的机会。”

    舞台四周有负责秩序的禁卫队，后台门口也有禁卫把守，但仍抵不住堆聚过来的人群。三人已退到后台门边，退无可退。

    黎外郎致完词后宣布文会开始。第一场就是文考，苏佑一听题目就吃了一惊，竟是对当今律法发表看法和建言。苏佑立即想到自己是不是认识这出题的人？

    台下数千人一片嘈杂，嗡嗡交谈声不绝，却没人上台答题。黎外郎也不急，眼睛在人群中扫射。看到台下有一人举手，就招手让他上来回答。此人仰首上台，二十几岁，面白无须，看装束应该是个书生。他面对数千人的目光也不悚，面色挂着淡淡笑容，显得极为自信。他的声音洪亮，侃侃而谈地发表了一番见解。

    黎外郎没有置评，一旁的三位书记员都在忙着抄抄写写，想是记录作答者的名字及观点内容。听到他的名字，苏佑想起在栖凤楼见过此人，就是那位第一个拿出那篇时政文章的人，姓乔，名乔少阳。他还想起在传奇王子宴会上有一位叫乔少明的，就不知道与这乔少阳是什么关系。

    苏佑也在思索乔少阳的观点，虽然他没有如苏佑般提出分权的解决之法，但也批评现今律法过于苛刻，有伤人和。

    有乔少阳带头，又陆续有人登台发表看法。这些人的看法没有多少新意，相较起来，乔少阳的观点虽不能使人闻之一亮，到也中规中矩。

    律法答辩进行了一刻来钟。然后是书法献艺，先是黎外郎写了一幅应景的对联“春风一拂千山绿，南燕双归万户春。”

    观众虽大多是普通百姓，也不缺寒门学子。顿时有识货之人纷纷叫好，主要是意头好。然后又有不少人踊跃登台，陆陆续续有百多人上台写下对联，联子都很一般，感觉全是上来表演书法的。苏佑三人看不到，只是从黎外郎和观众评论的中猜测。

    黎外郎极善掌控气氛，引导广大观众参与品评，现场异常活跃。有十人的墨宝被选中，受到嘉奖，三位书记员认真地记录作者名。

    登完台的人下台时就站到舞台最前面，原先站在前面的人就不得不往后退，就引得更多人效仿，大多人登台只是为占到更靠前的位置。

    乔少阳推开挤到他身前的人，一脸鄙夷。但也没办法，谁叫他先带这个头呢？

    黎外郎也不制止这种偷机行为，他的工作就是活跃现场气氛，有本事你们都上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