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愿我如星君如月 第298章 谁也别想

    没等李贵妃说完，永徽帝含笑将李贵妃的话给打断了。

    李贵妃听见永徽帝口中用了一个也字，心里当即咯噔一声，怦怦的跳了起来。她跟在永徽帝身边这么多年，最擅长地就是察言观色。可这时候，李贵妃有些抓不准，永徽帝是个什么态度。单从神情上来看，永徽帝好像有几分鼓励她说出来的意思。

    李贵妃愣了一愣，装作一副糊涂，不知所措的模样，试探永徽帝道：“赐婚，这是怎么一说？难不成，方才皇后娘娘请陛下过去，是想要撮合柒柒和十三殿下？”

    永徽帝不咸不淡地唔了一声，没有多说旁的。

    李贵妃心里却是着了急，眼下被皇后抢在了前面，而她之前又听说永徽帝有心让杨柒柒来做皇家的儿媳妇。若是永徽帝听皇后的话，那杨柒柒手上的戎平三州和南梁的筹码，岂不是全被皇后所得。

    李贵妃头脑发热，是一点儿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永徽帝没有留在皇后那，而是又返回到她这。而永徽帝，分明就想要故意试探李贵妃的心思，也是装作一副颇有兴致的喜悦样子。

    “臣妾早前是有心和豫国公府结亲的，豫国公是您的心腹爱臣，豫国公夫人又是臣妾的娘家姊妹。那杨三姑娘同咱们七殿下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格外亲厚。”李贵妃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直接说出来求赐婚的话，而是婉转说道：“所以臣妾原本想着撮合撮合七殿下和杨家三姑娘的。结果出了这么一桩事儿，臣妾的心思，可都白费了。”

    永徽帝听她这样说，倒是察觉出李贵妃之前是有想要抬举杨玉妍的心思。他眉目一松，笑问李贵妃道：“如今杨家三姑娘是不行的了，不过卫家姑娘同老七也算是亲梅竹马。”

    “好也是极好的，不过臣妾瞧着七殿下对卫家没那么上心。再者，臣妾的大姐性情就太过跋扈一些，把我的外甥女们也带的娇蛮了一些。所以，臣妾想着还是更属意杨家的外甥女。如今何时的人选，也只有杨七姑娘最好了。”

    说来说去，还是落在了杨柒柒的身上。

    永徽帝含着笑，但眼睛已经渐渐地冷了下去，“你的意思还是想让朕给老七和杨七姑娘赐婚？”

    李贵妃没有一口咬定，而是模棱两可地狡猾说道：“依臣妾看，才出了这么一桩事儿，倒是不如放一放再说。等过了年后，再商议柒柒的婚事也不迟。”

    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李贵妃却是谨小慎微，生怕自己一个不当心，出了错，自然就没有给永徽帝落实口。永徽帝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同李贵妃再说什么，只道：“时候不早了，歇下吧。”

    且说梁国公府那边，宜城长公主去向卓御清问话。卓御清听见她这样说，惊的了不得，满口都给推拒了。

    宜城长公主心里很疑惑，反问卓御清道：“怎么，柒柒不好？你不想娶她？”

    卓御清道：“没有，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这个情状，母亲忽然提起这件事儿，实在是太不合适一了。”

    宜城长公主全当卓御清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实际上还是很心疼杨柒柒的。立时就去了万春大长公主的屋子，只说卓御清自己是很愿意的。

    万春大长公主原本还不着急，想着等年节入宫的时候，在同太后商量。谁知第二日，信阳候打算和杨家大姑娘退亲，求娶杨家七姑娘的事儿就传的洛阳上下皆知。万春大长公主难免着了急，谁知道杨辅会不会脑子坏掉了，突然机会就答应了信阳候的请求的？

    万春大长公主立时就进了宫，去同太后请旨。

    太后有些回不过神，讷讷道：“你真打算为长川求娶容与？”

    万春大长公主抿唇一笑，“柒柒是清平先生的高徒，同长川也是自小就在一块。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我看着，也算是一桩美满好姻缘呢！”

    太后轻轻地唔了一声，道：“你先别着急，容哀家想一想！”

    送走了万春大长公主，太后忍不住心烦起来，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如今容与的身上攥着戎平三州。当初咱们冷眼旁观，容豫国公府的人做出这等荒唐事儿，坏了容与的婚事。如今到也不能甩手不管呢！”

    太后之所以这么说，原是蕙绸姑姑当时就瞧出了新娘子的不对劲儿。回去就同太后禀报，说是新娘子被调换了人。太后问讯，立时暗中调派人手，去豫国公府守着，生怕杨柒柒有什么不虞。

    蕙绸笑道：“这可真叫人为难了！七姑娘嫁去永平侯府也不好，没加过去也犯愁。昨儿个皇后和李贵妃分别为十三殿下和七殿下求娶七姑娘，今儿个万春大长公主也入宫了。”

    太后不由蹙眉道，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眼瞧着就是年节，这日早朝后，永徽帝就要封印，等到正月十六，才会重新处理政事。这日各朝臣奏报完机要大事后，便准备要散朝。

    永徽帝却忽然开了口，叫住了杨辅道：“杨爱卿，令爱因着婚事，可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同永平侯府的这桩事，到底要如何解决？”

    杨辅实在没想到，永徽帝竟然在朝堂之上同他说起了家常，他怔愣着讷讷地回道：“启禀陛下，小女已经在放婚书上安了手印儿，三女儿和永平侯世子也另写了婚书。往后各自嫁娶，两不相干。这件事儿，就算是作罢了。”

    永徽帝又道：“那信阳候同你们家大姑娘的婚事又是如何处置的？难不成你们家七姑娘不同永平侯世子成婚，全是因为信阳候。”

    杨辅格外汗颜，十足的丢脸，当即擦了擦汗道：“信阳候糊涂，想要同小女退婚。微臣是绝不同意有这样的事儿发生。柒柒对这件事儿更是毫不知情。”

    永徽帝哈哈一笑，道：“正可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们家的女儿生得好，这杨柒柒又是少有的德才兼备。说不定，朕的儿子们，也有正惦记打主意的！”永徽帝话罢，又是朗声笑起来，道：“这连日来的事端，倒是让杨柒柒受了不少的委屈。你家这个女儿，朕瞧着也很合心，喜欢得很。索性，朕认了她做女儿，等过了年，再为她好好选一门亲事。”

    众人听得永徽帝这话，全都傻了眼。这，皇上认大臣的女儿做干女儿，那可是头一遭啊。这豫国公府是积了大德，杨柒柒又何德何能？

    杨辅吓得一惊，赶紧跪地向着永徽帝俯首谢恩。

    永徽帝哈哈笑道：“她如今自己攥着戎平三州，朕也讨个巧，就封她为戎平公主。”

    这算是怎么说的？永徽帝这样一个册封法，等于是巧妙的将戎平变成了大燕的领土。戎平，就好像是杨柒柒的封地一样。

    杨辅脑袋上渗出硕大的汗珠，心里琢磨着永徽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边儿听政的几位皇子，是各个儿面色发黑。慕容时细不可查地微微蹙眉，心里琢磨着。永徽帝忽然认了杨柒柒当干女儿，这说明什么？名分已定，他们这些皇子，岂不是全都变成了杨柒柒的兄弟？

    慕容昭心里明镜儿一样，昨天一晚上，皇后和李贵妃全都向永徽帝请旨赐婚。如今永徽帝这样做，态度就再明确不过了，杨柒柒的婚事，你们谁也别想。很显然，裴信说的对，这个时候，谁要是敢同皇帝请旨赐婚，那就是野心昭彰，明摆着告诉永徽帝，我对你的皇位有兴趣。

    永徽帝又道：“你们豫国公府的姑娘不少，朕刚认了女儿，等回去之后，你就送朕的戎平公主入宫。今年就陪在太后身边，让太后高高兴兴的过个年。”

    这又是什么意思？杨辅心里一紧，这是想要软禁杨柒柒？杨辅心里飞快地琢磨着永徽帝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可他表面上却并不敢说半句不是。连声道：“微臣谢恩！”

    “既然认了女儿，实在应该郑重一些，礼部去准备册封礼吧。”话罢，永徽帝挥了挥手，直接站起身，在一众朝臣的诧异中，大步出了朝堂。

    众人三呼万岁，恭送永徽帝。

    慕容时表情阴沉，从朝堂出来，转头就往后宫去。

    慕容昭缓步从大殿中出来，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此时，从殿内出来的豫国公早已经被其它朝臣围上，纷纷向他道喜。

    慕容昭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里烦的了不得。

    “这下可好了，父皇这么一手，既是收了杨柒柒，也是让咱们谁都甭想呢！”十二皇子踏出门槛，幸灾乐祸的开了口。

    慕容晰下意识的跟上慕容昭，小声道：“十一哥，父皇怎么就忽然冒出了这样的心思？”

    慕容昭没有回答他，想了小半刻，才徐徐道：“咱们去给皇祖母问个安，这样的信儿，皇祖母许是还不知道呢！”

    慕容晰连声道：“是，是，是！许是皇祖母有法子转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