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两情若是久长时 第277章 心怀鬼胎

    三姨娘神神秘秘的看了杨柒柒一眼，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自然是我看见的，不止是我看见了，八姨娘屋子里也有人看见了。

    只是碍于夫人，谁也不敢说。”

    杨柒柒温吞的一笑，低低地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三姨娘本来想把这件事儿转到杨柒柒的头上，让杨柒柒当做把柄去闹李夫人。可杨柒柒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很轻很淡地“哦”了一声。这倒是让三姨娘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了。

    屋子里静谧了一刻，但听铜壶滴漏地声音哒哒的响着，敲击的人心烦意乱。

    “七姑娘，这事儿是二夫人做的，国公爷现在也还不知道……”

    杨柒柒漠然看向三姨娘，含笑问她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我……”三姨娘一愣，心里直叫后悔，她说出来，原本是打算用邓玉姒和不是亲生的这样的话，推杨柒柒一把，借着杨柒柒这风头，给李夫人落井下石，让她别再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偏偏杨柒柒不接这个招，还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

    三姨娘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我、我”的说了半天，才勉强道：“妾身能怎么办？这种事儿，也只能看见装作没看见。不过妾身总觉得自己是助纣为虐，心里不大安生呢。”

    杨柒柒冷然一笑，漫不经心地提醒三姨娘道：“您心里不大安生，要么求神拜佛，要么去跟老夫人和父亲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跟我说又有什么法子？子不言父之过，难不成三姨娘是打算让我同父亲说，七弟是母亲给害死的？”

    杨柒柒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三姨娘自是无言以对。等到起身告辞，出疏影楼院子的时候，浑身止不住的一阵发冷。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她接下来该怎么办，三姨娘是真的犯懵了。

    邓玉姒进门的第三日，秦箓病重不治。邓玉姒还没有圆房，就成了寡妇。像翼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她这样的小妾，会直接送到农庄上去。

    邓玉姒当初欢欢喜喜的嫁了，以为自己嫁的是翼国公府的世子。结果是个什么庶出二老爷的儿子也就罢了，没两天人就死了。这样大的落差，邓玉姒哪儿能接受。没等翼国公府把她送到农庄去，她先跑回了杨家。去同李夫人去哭。

    李夫人正因为杨柒柒成日的在眼皮子底下逍遥快活，而烦心不已。哪会有空理睬邓玉姒，不过是敷衍一番，就让人请邓玉姒离开。

    “夫人，您可得想清楚，我若是通过常大人把咱们之间的事儿给揭发出来……”

    邓玉姒话没说完，李夫人先发了火道：“好、好、好！你不妨就去说！上一次你说若是进不了豫国公府，我要害你，就让那常衮去揭发。如今又说不让你从翼国公府出来，就要揭发我。你去好了，你尽管让常大人去说好了。我到是看看，你非把我弄得两败俱伤，能有什么好处！到时候没有豫国公府接着你，看你往后怎么在翼国公府生活！”

    邓玉姒自然只是威胁李夫人罢了，她哪儿敢真正一拍两散。见李夫人这样怒冲冲，她立时就没了脾气，只一个劲儿的哭，也不说话。

    李夫人看的心烦，睨了她一眼，厌恶地说道：“你若哭，只管去翼国公府哭去。说不准翼国公家的老夫人看你是真的为那短命鬼伤心，肯让你跟在身边。在我这哭又有什么用？你是已经嫁出去的人了，你还指望着豫国公府能干涉你什么？就算今天这人换成是那杨玉妘，也是一样的！”

    李夫人这番话也算是给邓玉姒指了一条明路，邓玉姒一时没办法，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就这样彻底的得罪李夫人。最后只得怏怏的起身离开。

    出了李夫人的正院，正碰见下了女学的一众杨家嫡女。邓玉姒顶着红肿的眼睛，自是避之不及。杨玉妍先看见了她，很是同情的啧啧一叹道：“我都听说了，那秦箓没了。这个关口，你忽然出来，不大合适吧？”

    邓玉姒眼中很是哀怨，匆忙地低下头，嗫喏地说道：“我同箓少夫人已经说了，她也是点头同意的，我才出来。”

    “你身上还带着孝，母亲最近又不大舒服的，你这个时候跑到豫国公府，总是不大合适。”杨清欢漠然提醒邓玉姒。

    邓玉姒听见杨清欢的话，心头一阵怒火上窜，微微咬牙，将将忍了下来。

    杨柒柒此刻就站在杨清欢的身后，悄悄的拉了杨清欢一把。

    邓玉姒没有接杨清欢的话，只悻悻的向着杨玉妍告辞。

    杨玉妍温然含笑，道：“既然都碰见了，我替母亲送送你。”杨玉妍说着，很亲热的上前挽住了邓玉姒的手，同她一块儿并肩往外走。

    二人自杨清欢跟前走过，杨清欢眼神淡淡地一撇，大是不屑。干脆的转头和杨柒柒、杨玉如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等杨玉妍和邓玉姒拐出了抄手游廊，才听杨清欢嗤的一笑，不屑地说道：“三姐一向不知里外，自家的姐妹，成日跟乌眼鸡一样。外面不知哪儿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她倒是肯这样要好了！”

    杨玉如也一副很瞧不上杨玉妍的样子，“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左右咱们也不必同她一般见识。她愿意跟着二伯母一样犯糊涂，自贬身价的，咱们就全当没瞧见就是了。”

    可杨柒柒心里却觉得杨玉妍忽然对邓玉姒这样热情，要亲自送她出府，分明就是有什么缘故的。

    且说杨玉妍带着邓玉姒直转出了内院，走了好远，才慢悠悠同邓玉姒说道：“你许是不知道，原本该嫁去秦家的，应该是我们家的六妹妹。”

    邓玉姒确实是不知道，一是她身边的人，那都是杨家的人。谁会把这种事儿告诉给她？她当时之所以欢欢喜喜，一点都没有反对的嫁去翼国公府。就是听身边的人都说，那是翼国公的嫡子。她是满心以为嫁的是世子爷，谁知道进了门才知道，是庶出二老爷下面的嫡子，还是个要死的病秧子。

    邓玉姒听见杨玉妍的话，有些回不过神，“六，六姑娘？她的亲事，怎么会落在我的身上？”

    杨玉妍向着邓玉姒笑了笑，同情地摇了摇头道：“是七妹同父亲说的，这话李康平家的也听见了。七妹说，左右咱们杨家的女儿守孝，你又不用守孝，就请父亲做主，让你嫁去翼国公府了。左右当年这桩婚事，三姨娘也是不满意，一直想着让这桩婚事作罢呢。只是偏偏让你赶上了这桩倒霉事儿。不过呢……”

    邓玉姒被惊的是目瞪口呆，气的浑身发抖，“不过什么？”

    “我心里琢磨着，七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提议呢？难不成是知道那翼国公府的秦箓将要不久于人世了？”

    邓玉姒眼皮跳了又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玉妍啧啧感叹道：“你也是个可怜见的，咱们家，任你得罪谁都成，偏偏不能得罪我们七妹。你看看那慕容绵，她当初可是郡主身份，如今闹得家破人亡，被废为庶人了。还有一位，那是永兴县公的嫡女。这位姑娘同七妹作对，最后直接被太后给赐死了。你说说，我们家七妹，能不能得罪？”

    邓玉姒被杨玉妍这话吓得是心惊胆战，背心冰凉，颤巍巍地问杨玉妍道：“那杨七姑娘打算怎么对付我？”

    杨玉妍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七妹这个人，毒的很呢。谁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听说了秦箓病的严重，才会同父亲这样提议的呢？左右你往后仔细一点吧，仔细一点总没错的。”

    邓玉姒心里是又怕、又气、又怒，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草草的同杨玉妍告了别。

    杨玉妍见邓玉姒走了，这才收起面上的笑脸，格外厌弃地说了一句，“蠢货！”说完，直接转身回了内院。

    南霜跟着杨玉妍进门，小声问她道：“姑娘，秦箓的事儿，七姑娘真知道？”

    杨玉妍慢幽幽道：“管她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左右邓玉姒相信了就好了。”

    南霜费解地问杨玉妍道：“就算邓姑娘相信了，又有什么用？那慕容绵都对付不了七姑娘，何况是邓玉姒。”

    杨玉妍轻巧地一笑，问南霜道：“越是那种一无所有的人，发起狠来才会不管不顾，玉石俱焚。慕容绵对付不了杨柒柒，未必是因为她不是杨柒柒的对手。”

    南霜对于杨玉妍这番话是心存疑虑，难免暗自腹诽，觉得慕容绵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可眼见还是对付不了杨柒柒。面上却没再多问什么，只轻轻的哦了一声。

    杨玉妍道：“左右，那邓玉姒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不说别的，单说她能找上豫国公府的门，太后和皇上不认，还能让父亲点头同意，就能看出来，是个不简单的呢！”

    南霜哦了一声，也被闹了个糊涂，小声道：“姑娘，您说七姑娘和邓姑娘，谁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