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两情若是久长时 第263章 卖什么药

    慕容昭眼神幽暗，没有立时答应谈伏伽的话。

    谈伏伽又格外着急地说道：“殿下，您现在一念之差，我只怕来日就是加倍地后悔，留着张子永，早晚是个祸患。”

    慕容昭当然明白谈伏伽所说的道理，他略一叹，道：“先生的意思，我很明白。可如今南路的大军，还指望着张子永，眼下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张子永在该死，也不应该这个时候去死。”他说着，不失霸气，成竹在胸地安慰谈伏伽道：“先生请相信我，往后我若想要他张子永的命，实在没什么难得。”

    谈伏伽当然相信慕容昭的本事，慕容昭说要把信王府一网打尽，不也说到做到了吗？就算没有太子推波助澜，信王府的大厦倾覆，也是早晚的。

    且说，信王一家的伏法，好像是一盆凉水，将洛阳炎热的夏日，浇的冰凉。

    杨柒柒地日子，难得消停、安生下来。

    这日黄昏，杨玉如同杨清欢去白马寺听禅，顺路悄悄到了别院。姐妹三人摆上茶具，坐在花园的凉亭内，一边看着杨柒柒养的极鲜艳好看的十八学士，和数株牡丹，一边饮着茶。

    “那昭平郡主如今住进了厢房，连四公子的上房都住不进去。听府里的人说，二夫人压根儿就不认昭平郡主。信王府一家都获罪，之前皇上赐婚的圣旨，如今再看，可实在是尴尬。”杨玉如说着，摇了摇头，“那慕容绵，如今也很安静下来，成日在屋子里，也见不到人。”

    杨清欢冷然一笑，徐徐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从前她是怎么害七妹的？虎毒尚不食子，她那种能喝药把孩子给打下去人，心也是黑的，那是活该！再者，她如今不过是个被废的庶人。二婶这样实力，还指望着有一天，她儿子还能坐上世子之位，承袭豫国公的爵位呢！怎么能让一个慕容绵，拖累了她儿子的前程？”

    杨柒柒很同意杨清欢的说法，当即抿唇笑了笑，感叹道：“我只盼着她这样静悄悄的，别是在心里憋着什么坏水儿，还打算要算计我呢！”

    杨清欢淡淡哂笑，“她？信王府上下，死的死，问罪的问罪，那慕容绵是自己一个人进的豫国公府。她憋着坏水儿，可要指望谁去帮她呢？无论她打的什么主意……”杨清欢表情清冷，慢悠悠摇着扇子，淡淡道：“都是翻不了身的了，想要翻身，就等着投胎吧！”

    杨柒柒被杨清欢这话逗得忍不住发笑，讥诮地打趣道：“说不准慕容绵会遇见什么难得的际遇。又或者，皇上后了悔，转头要来给信王一家平反呢？我是听说了，死了的那个人，才不是慕容敬。皇上这样网开一面，也不怕慕容敬卷土重来，要报复他！”杨柒柒言语中充满了讽刺和对永徽帝的怨言。

    杨清欢摇了摇头，提醒杨柒柒道：“皇上敢把慕容敬放走，那就是已经有了万无一失地法子。你以为，信王当真手眼通天，真能让慕容敬说走就走？”

    杨柒柒颔首，若有所思地垂头饮了一口茶。

    杨清欢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摇着扇子，曼声道：“对了，前两日，从角门莫名其妙进来了一个姑娘。说是从定远侯府过来的，也不晓得是做什么的。我之前向杨玉妍悄悄打探过，她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进了府。”

    杨柒柒一听是定远侯府来的人，一下就想起了之前竹枝盯着李元忠一家的时候，有消息说，李元忠的两个儿子，不知为什么，在上天入地的帮着李夫人找妙龄女子。

    “我之前倒是也听出了一点儿风声，就是不知道，二夫人寻妙龄女子是为着什么缘故。”杨柒柒狐疑又费解地问道。

    杨清欢眼波一转，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李夫人这样的行为，很是嗤之以鼻。“能有什么缘故？总之，但凡是跟二夫人牵扯上关系地，就绝没有什么好事儿的。”

    杨玉如吃吃一笑，好奇地问她们二人道：“难不成因为二伯母最近不招二伯父待见，所以打算从娘家选个得力的，来给二伯做妾室？”

    杨清欢很不以为然地摇头，否定道：“我看着不像。若是二夫人存心要讨好二叔，何必藏着掖着，直接纳进豫国公府也就是了，可是你发现没有，二夫人好像生怕旁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似的，连杨玉妍和杨景谦都不知道呢！”

    听杨清欢这么说，杨柒柒心里就越发狐疑了。可没等她发问，杨玉如又继续猜测道：“那就是想要培养个得力的，打算送进宫？”

    杨柒柒更加不以为然，感叹：“这怎么可能！二夫人还指着李贵妃点头同意杨玉妍和慕容时的婚事呢。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弄个人入宫？再者，若真是李贵妃授意，那也不会被接到豫国公府来，自然是李贵妃悄悄派人去定远侯府训练的。”

    杨玉如连着被否定了两次，也很是猜不准，撇了撇唇，撑着香腮，道：“既不是给二伯父的，也不是送进宫的，难不成是给杨景谦的？那就更不应该了，给杨景谦培养一个侧室，专门来压着慕容绵，给她添堵？”

    杨清欢想到这里，嗤的一笑，漫不经心地感叹道：“说不准就是给杨景谦找来传宗接代的呢，杨景谦指望不上，二夫人也能指望指望孙子。不然如今二夫人在豫国公府处境尴尬，插不上嘴、说不上话的。”

    三人尽管猜不出，可杨柒柒在心里对着莫名其妙的事儿上了心。事出反常必为妖，等送走了杨清欢和杨玉如，杨柒柒立时吩咐竹枝道：“去查一查那姑娘的底细，事无巨细，越齐全越好。”

    竹枝应声而去，第二日黄昏，便是将这女子的身世，如数全都摆在了杨柒柒的面前。

    “这位姑娘叫邓玉姒，是平城人士。自小无父无母，是被一户农家收养长大的。年纪，同姑娘您一边儿大，都是十六岁呢。”

    杨柒柒听见这话，心中不禁微微一动，转头去问竹枝道：“还查出别的来了吗？”

    竹枝摇了摇头，道：“没了，其它的什么都查不出来，特别的干净。好像有人刻意掩埋了一样呢！”

    杨柒柒眯目，半晌，才幽幽道：“继续盯着，在盯紧一点儿！”

    就在杨柒柒心里百般狐疑地时候，李夫人带着这个邓玉姒去了崔老夫人的院子。

    近来，崔老夫人对李夫人一直都是淡淡的，她每日来晨昏定省，婆媳俩也是这些年来少有的尴尬敷衍。

    李夫人这会儿一进门，立时便同崔老夫人道：“母亲，妾身给您引荐一个人！”

    崔老夫人不知道李夫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探头朝着李夫人身后跟着的姑娘望过去。“什么人？你后面站着的，不是咱们仙儿吗？仙儿有什么可引荐的？”

    李夫人听见这话，嗤的一笑，喜出望外的反问崔老夫人道：“母亲是真把她看成是仙儿了？”

    崔老夫人越发眯起眼睛，审视地打量起李夫人身后跟着的那个姑娘，撇嘴道：“那就是！仙儿低着头，但看身形，我也认得出，我又不是老糊涂了！”

    李夫人笑呵呵拉着邓玉姒走进，把她推到了崔老夫人的面前，笑道：“母亲，您再看一看，她是不是仙儿？”

    崔老夫人很是疑惑地“咦”了一声，道：“不是仙儿，可两人长的可真像，有五分相像了！”崔老夫人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李夫人，问她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夫人抿唇一笑，让人带着邓玉姒先下去，自顾自地坐在崔老夫人的身边，得意道：“母亲可忘了咱们元月里说的话？”

    崔老夫人听得李夫人这样一说，自然全都明白了过来，道：“这姑娘同仙儿长得像，同你和辅儿长的也很像。若说她是你们两个的亲生女儿，只怕没什么人是不信的！”

    李夫人笑道：“那杨柒柒，就是咱们家的祸害。咱们如何都赶不走，倒不如以假乱真，毕竟，对外，都晓得我是她亲生的母亲。我说她是豫国公府的女儿，那就是豫国公府的女儿！”

    崔老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她格外和颜悦色地看着李夫人，满意道：“这样好！她欺君犯上，偷拿了咱们家的玉佩来冒充千金贵女。咱们家大度，不同她一般见识。我倒是要看看，皇上和太后难道也能谅解她？”

    李夫人也做此想，颔首道：“只怕太后娘娘对她寄予了多深的厚望，就有多震怒。把她赶出去，咱们都不必在做旁的！”

    崔老夫人想到这里，格外开怀，怨毒地说道：“一看见她的脸，就让我想起那个贱人！她整日在我面前横来晃去，也太惹人讨厌！这样桃代李僵，也省得怕到时候赶她走，那永平侯府的婚事又要落在仙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