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乱花渐欲迷人眼 第183章 赔礼道歉

    顾淞灵把方才同太后说的请辞的话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是琢磨着，自己的年纪最大，又是从小受太后的教导。眼下有这样的时机，太后总不会越过她去吧。

    顾淞灵立时正色，说道：“您说的是，如今女学上下一团乱，正因为没有这么一个能把控大局的人。”

    顾皇后自然也没空再管陈方月，立时接了顾淞灵的话头道：“母后，您看淞灵是在您跟前儿长大，跟着您学习……”

    “她不是打算要请辞？”太后微微挑眉，直接打断了顾皇后的话。

    顾淞灵忙转圜道：“臣，臣只是一时气恼。杨女丞她擅自决定责罚陈姑娘，臣以为……”

    “姨母，杨女丞与你同是女丞，她责罚陈姑娘，也不算是擅自决定吧？”慕容晰没忍住，憨直的脱口而出。

    顾淞灵立时回头，瞪了慕容晰一眼。

    顾皇后也轻声道：“晰儿！”

    慕容晰耸了耸肩，又坐回去当摆设。

    姚女丞立时帮腔道：“太后，若论德高望重，顾女丞自然是首屈一指的。”

    太后微微一笑，“你们身份相等，都是女学的女丞，哀家公平一些，让你们自己选一位女丞出来。”

    顾淞灵闻言，不免有些发愣，讷讷道：“这要怎么选。”

    杨柒柒抢先跪地道：“太偶，臣觉着楚女丞堪当大任。”

    卢女丞也跟着跪了出来，举荐道：“楚女丞虽然年纪轻，可她算是咱们其中最博学的一个。平日为人也很是公正，处世平和。是最好的人选。”

    太后含笑，思虑了一瞬，看向了楚云倾，“楚女丞是怎么想的。”

    楚云倾大大方方的跪地，道：“若太后属意与臣，臣自当领命的。”

    太后又道：“哀家若让你来做这个学监，那么今日的事儿，你要怎么处置。”

    楚云倾恭恭敬敬的回道：“杨女丞处置陈姑娘自然没什么错，不过十五个板子实在重了一些。但考虑到当时女学上下，除了杨女丞的侍女援手，其它人多数看热闹，还有出言阻拦的情况，也很应该谅解。至于陈姑娘，打既然挨了。也得明辨为何会受罚，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当给杨女丞陪个不是。再有顾女丞、同为女丞，她实在不应该擅自出面袒护陈姑娘，令杨女丞出事为难，臣会给予警告，下不为例。还有五皇子，臣要想宫学的学监通报，并写折子呈给太后、陛下，恭请示下。”

    太后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道：“你这番出事，当算合情合理。”

    顾淞灵听的这话，但觉她努力近一年的位置，只怕就这样拱手让人了。她自然是很不甘心的，勉强道：“太后，今日的事儿，委实是臣处置不当。臣往后必当公正……”

    “那这女学监的位置，哀家就交给楚云倾。”太后目光幽沉，自有一种威严从眼中迸射。

    顾淞灵险些没直接晕过去。

    太后又道：“今儿个的事，哀家就交给你善后。这陈家丫头，自然要向杨女丞赔不是。至于五皇子的事儿，哀家已经知道，自当与皇帝言语。正好，皇后也在这。”太后侧眼睨了皇后一眼，道：“老五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成天还这么不稳重。小姑娘之间的争端，他在这里面搅和什么？”

    皇后垂头连声道了句是。

    太后又看了在一旁端然安坐的李贵妃一眼，问她道：“你又来做什么！”

    李贵妃陪着笑，很是俏皮的向太后解释道：“臣妾这不是听说柒柒同陈姑娘闹了起来，顾女丞和皇后娘娘都来帮着陈姑娘说话。臣妾想着，我这个做姨母的，虽然势单力薄了一点儿。可也不能就干看着外甥女受委屈不是！不过，到底是臣妾促狭，太后您这般公正无私，哪有咱们偏私说话的余地！”

    太后自得的一笑，直接赶她道：“既然明知道自己促狭，还同哀家说这么多恭维的话做什么？你的外甥女好好的，你赶紧领回去。哀家被她们吵得不胜其烦，看见你们这些人挤在我的化成院，头都跟着疼了！”

    李贵妃忙起身向着太后恭敬的福了福道：“是，您好好歇着，臣妾改日再来给太后您问安。”

    太后淡淡嗯了一声，先同万春大长公主领去了暖阁说话。

    众人自然要恭送两人。

    这是太后头一次当着皇后的面，给李贵妃这么大的脸面。李贵妃心里很是欢欣鼓舞，连看皇后的眼色也漫上得意之色。

    李贵妃起身唤杨柒柒道：“柒柒，到姨母宫里去坐坐。你七表哥从宫外带了好多点心，都是新花样，咱们一起尝一尝。”

    李贵妃盛情相邀，杨柒柒自不能不给她这个脸面。当即起身，恭顺的道了一句“是”。

    “哦，对了！”李贵妃走到楚云倾跟前时，很和婉的问她道：“楚女丞，您打算几时让陈姑娘给柒柒道歉呢？”

    楚云倾看了一眼陈方月，微微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都在，就让陈姑娘现在给杨女丞陪个不是如何？”

    陈方月心里堵着一口气，恨不得上前抓花了杨柒柒的脸，哪有跟她道歉的心思？

    皇后含笑，道：“自然，这事儿是月儿的错，自然要同杨女丞赔不是了。”皇后说着，自背后捏了陈方月一把，又给她使了个眼色。

    陈方月僵着身子，暗暗咬牙，就是不动弹。

    而杨柒柒则云淡风轻的站在殿下，眼中带着恬淡的笑意。

    皇后和李贵妃各站在两人身边，壁垒分明。

    皇后见陈方月不动弹，眼里的神色明显冷了下来，道：“月儿，快去！”

    陈方月自小就不敢违逆皇后的意思，她微一咬牙，硬勉强着自己面向杨柒柒，垂着头也不看她，沉声道：“杨女丞，对不起。”

    李贵妃嗤的一笑，揶揄道：“顾家家教极好，但是看皇后娘娘同顾女丞平日的仪态举止，就很能知道的。不过陈姑娘，啧啧，照着皇后娘娘同顾女丞差的实在不是一星半点儿！”

    皇后眯目怒视着李贵妃，提高了声音道：“月儿！”

    陈方月勉强走到杨柒柒的面前，艰难的福了一福，几乎是咬着牙，声音从嘴里勉强挤了出来，“杨女丞，今天的事儿，是我的不对。但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月儿在这里同您赔不是了。”

    李贵妃满意的一笑，这才拉着杨柒柒离开化成院。

    陈方月垂头福身将这两人送走，气的浑身发抖，眼泪霎时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慕容晰落井下石的说道：“陈表妹，所以你做什么胡言乱语，说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去诋毁杨七姑娘！”

    陈方月强忍着怒意，刚想握拳，可手上立时钻心的疼。

    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皇后被李贵妃抢白，原本稳稳轮到顾淞灵身上的学监之位，也这么白白没了，自然是心情不佳。他瞪了慕容晰一眼，道：“你们跟我回宫。”

    这你们里面，却是没有包括慕容昭。

    慕容晰一路跟着皇后回宫，刚一进了正殿，皇后便劈头盖脸的骂向了慕容晰道：“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个孽障！放着太子和你五哥你不亲近，今天同慕容时混在一起，明天又同慕容昭走的亲近。你天生胳膊肘就是长在外面的是吗！”

    慕容晰委屈道：“父皇和先生教育我们，做人要一身正气，谁……”

    皇后气的险些去拧慕容晰的耳朵，看着慕容晰那一张无辜的俊脸，皇后但觉无可奈还。直接抓起手边一个珐琅的瓜子盒，朝着慕容晰扔了过去。可她又实在怕真砸到慕容晰，可以扔歪了一些。

    “你念了这么多年书，围着慕容时后屁股转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跟他学一点儿圆滑变通？怎么偏偏还跟个榆木疙瘩一样！天天七表妹、七表妹的挂在嘴上！谁是你带着血亲的表妹？这个是你的表妹，顾家的人都是你的表妹！你偏偏像是被杨柒柒迷了魂一样。你快给我醒醒吧。她已经聘给永平侯府了，明年就该嫁过去了。你难不成一辈子不议亲，一辈子对她这样？”

    慕容晰一听这话，心里格外的难过。整个人都没精打采起来，“我自然知道她是聘给永平侯府了，可，我就是想对她好也不成么？母后，今天的事儿，原本就是陈表妹的不对！”

    皇后手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抓了，直接把手上的金臂钏给脱了下来，朝着慕容晰扔了过去，“回你的皇子府，给我闭门思过去！什么时候你能想明白亲疏远近，再出来！”

    陈方月兀自在一边哭个不住，抽抽啼啼的。

    慕容晰从她身边经过，不耐烦的说道：“陈表妹，你还哭什么，你又没受什么委屈。今天的事儿，不都是你自找的吗？”

    陈方月一听这话，再一次嚎啕大哭。

    顾皇后气的河东狮吼，“滚！”

    慕容晰总被顾皇后责骂，一副习以为常，破罐破摔的模样。

    等慕容晰从殿里出去，顾皇后又缓了一口气，才勉强缓和了声音，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给我省点心！你无缘无故发这样的疯是为了什么？”

    陈方月委屈的说道：“姨母，十一表哥同杨柒柒私下里有往来。上一次她去找姚女丞、卢女丞等人，就是为了帮杨柒柒顺利通过女学测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