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封狼居胥 一千一百三十四 后关失守

    刘綎听了李晟的猜测，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唇。

    “也许吧，谁知道那帮疯子拿了那么多钱以后能干出什么来？他们不是说要搞出更厉害的开花弹，还要让红夷大炮也能使用开花弹吗？要是这样的话，这仗还就真的容易打了，直接红夷大炮使劲儿轰就好了。”

    “但是这红夷大炮是从弗朗机夷那边弄来的，弗朗机夷能弄出这种炮，想来军力很强啊，属下担心，那些弗朗机红毛夷今后会不会成为我大秦的敌人呢？”

    李晟开始担心起了这一点。

    “这倒也是，这帮子红毛夷长的稀奇古怪的，就是会弄火器，不过这个我不担心，陛下不是派人去欧罗巴大陆找到红毛夷的老家了吗？还说要让人直接去红毛夷的老家做生意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陛下应该已经成竹在胸了。”

    李晟觉得刘綎说的也对。

    当今陛下智计深远，所思所想都不是凡人可以明白的，否则也没办法用十万大军取代明廷建立大秦新朝。

    而且新朝建立之初就能在辽东打仗，辽东刚打完这边就动员十六万大军大举征伐西南，粮食军器还没有缺乏的，大秦武功之盛，前所罕见。

    听说当今陛下还在北疆推行马政，寻找牧场饲养战马，大有建立强大骑军北伐北虏的架势。

    现在军队里都在传言，说皇帝陛下当年血屠北虏三十万之后，认为北虏还会卷土重来，所以要加快速度建立骑兵，到时候直捣漠北封狼居胥，重现汉武大帝的丰功伟绩，将大秦的武功盛世推向顶峰。

    这并非是妄言。

    现在的一切征伐，几乎都可以看作是那场国战的演习，谁都知道北虏依然是大秦的心腹之患，皇帝陛下扫荡辽东夷灭西南，所谓的不就是全力对付北虏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吗？

    有如此深谋远虑的皇帝，做一个大头兵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只要有命，在这种大征伐的时代，怎么着都能捞到军功，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

    眼前的海龙囤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城堡，而是大家心心念念的军功。

    那些土兵都不是人，那一个个的都是可以记军功的首级。

    大秦军队战意盎然，任何敢于阻挡的敌人，必然被大秦军队碾成碎末。

    狂轰滥炸持续了两个时辰，从午后打到了夕阳无限好。

    后关关城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就看不到一整块好的城墙，都是坑坑洼洼一片片的，城头上也看不到原来那些四处奔逃的身影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还在跑来跑去的，似乎已经被摧垮了战斗的意志。

    刘綎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发现现在是真的可以派兵进攻了。

    刘綎一声令下，战鼓声隆隆响起，最后一个时辰的进攻时间到了，秦军列阵，开始推进。

    为了加大攻城的成功率，刘綎下令军队准备了更多的云梯，方便更多的士兵登上城头厮杀。

    秦军接近城墙开始攻城的时候，城头上出现了没有死在炮火中的抵抗者，或者用鸟铳或者用弓弩进行抵抗，不过未能给秦军带来多大的阻碍。

    秦军纷纷架设好云梯开始登城作战，城头上的播州土兵竭尽全力的抵抗，不过经历了齐大勇的猛攻和方才的狂轰滥炸之后，城墙上的抵抗力度小的太多了。

    打从两个时辰前开始就没停过的炮声，杨应龙也能听到，那声音是在是太大，就算他在山顶的王宫里一样可以听到，尽管他为了排除忧愁拉着两个妾侍不断的云雨快活，可是那炮声始终不绝于耳。

    他不想继续留在正殿里听那一个个的坏消息，那些消息接连不断，每每都好像是在宣告他快要完蛋了一样，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躲到这里找他年轻貌美的妾侍快活，短暂的脱离实际。

    但是这也不顶用，他快活多久，秦军的火炮就响多久，秦军的火炮响多久，他的心脏就加速跳了多久，他快要被逼疯了，拿布条塞住他的耳朵，可是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还是不曾放过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干脆把耳朵弄聋算了。

    他甚至一度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把这种想法给摁下去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再次回到正殿，看着那几十号面色惊慌的人，听着他们不断诉说的坏消息。

    什么秦军猛攻，什么关卡告急请求援兵，请求更多的火炮和弹药，请求更多的赏钱什么的，他真的很想拔刀把这些人给砍了。

    太阳都快下山了，你们就不能让我消停消停吗？

    官军也是要休息的，他们晚上又不会攻城！

    说来说去还是要赏钱，没有赏钱就不会打仗了吗？还是说要拿这些东西来威胁我？威胁你们的天王？！

    杨应龙心中满满的愤怒，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眼下这个时候怎么能发怒呢？正是需要人心齐聚的时候，怎么能发怒？万一他们当中的某些人起了反心，直接打开关城投降怎么办？

    杨应龙也不是傻子，要是能度过眼下的难关，钱还可以再拿回来，但要是度不过去，七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也不知道死后有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关城若破，我跑不了，你们谁跑得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我杨氏肱骨之将，官军都把你们记住了，真要完蛋了，你们谁能活下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杨应龙按耐不住心中的悲愤，一顿怒斥，把这些人给骂的纷纷跪在地上请罪，杨应龙也不想说什么了，赶快下令他们立刻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镇守，结果话音刚落，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天王！天王！后关……后关失守了！”

    部将们大惊失色，连忙一起看向了杨应龙，看到杨应龙的面色忽然变得煞白，然后又变得沉默起来了。

    很短的一段时间内，杨应龙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儿，开口道：“去库房把银子拿出来，我要重金招募勇士，把后关夺回来。”

    杨应龙似乎很冷静，好像早就预见到了这件事情一样，部将们稍微也安定了下来，既然杨应龙不慌，那就不担心了。

    不过传令兵并没有离开，而是接着说道：“天王，官军并未停止攻击，拿下后关之后，立刻向土城进发，土城正在被围攻，情况万分紧急，请天王立刻派兵支援土城！”

    杨应龙这才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