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阿古斯·新时代 32.陨落的荣光---为南极冰狼兄弟加更

    总有比战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很多。

    和平，生命，生活，这些东西的重量比战争重要一百倍，但它们却是要通过战争来实现的，这是一条必由之路。

    狄克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如果不能击溃阿古斯的恶魔联军，终有一天，燃烧远征的火焰将烧到艾泽拉斯，与其等他们倾巢来攻，狄克更愿意主动出击，将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与其等到艾泽拉斯在防御战争中化为一片焦土，不如把这个已经死去的世界变成一片焦土。

    作为一个领袖，你可以狠毒，可以阴谋，可以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可以下流，甚至可以不要脸，但你必须有但当，必须能看到比下属和普通人更久远的未来。

    西部荒野的农夫是不会在乎传说中的燃烧军团的恶魔的，除非恶魔将战火烧到他的农场里，否则他也不会提起武器和它们拼命。

    而现在，艾泽拉斯最高贵，最强大的一批人却停留在了阿古斯的陌生土地上，打算和这里的恶魔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用这种牺牲获取的，是更崇高的未来，这是一群值得敬佩的人。

    “唰唰唰”

    狄克等人的身影在弗蕾亚的指引下出现在了阿古斯星域之外的某一个节点上，他们漂浮在虚空当中，感受着那种特殊的，没有重力的环境，在这里无法呼吸，但不管是狄克还是奥丁，都稳稳的屹立在那里，看着远方停泊的超大群的恶魔星舰。

    毫无疑问，那里就是弗蕾亚所说的“创生者的密室”。

    泰坦制作守护者们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些石像生命中在虚空中生存的问题，就连这些人里最弱的弗蕾亚，都可以在虚空中如履平地。

    在狄克带起的闪光出现之后，绿色的雾气快速移动到了他们身边，弗蕾亚手持荆棘木杖的身影从雾气中快步走出，在虚空中没有空气，所以他们只能通过精神链接互相沟通。

    “确定是这里吗？”

    狄克问到，弗蕾亚点了点头，在精神链接中快速说，“我在这里感觉到了艾欧娜大人的能量波动，很清晰，她应该是在当年的灾祸之后，就将自己的灵魂用一种特殊的秘术封印在了一个小型空间里，所以我管它叫“密室”，这种密室按理说是可以屏蔽一切能量波动的，但它还是暴露了...”

    “有可能是泰坦之灵苏醒的时候，无意识的波动吸引了恶魔的注意。”

    奥丁的手指在手里的审判之枪上跳动着，他沉吟道，“根据诺甘农大人留下的影像和那个标识，即便是艾欧娜大人没有被收拢，但也不可能出现在距离阿古斯这么接近的地方，没准她是被引诱过来的，就像是我们一样。”

    “你怀疑这是个陷阱？”

    维伦的声音紧随其后，“但是能够俘获泰坦之灵的封印，基尔加丹应该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这是萨格拉斯亲自出手？”

    “不！以我们对萨格拉斯的了解，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他根本不需要布置这样一个陷阱，直接提着剑砍过来，我们有谁能抵抗？”

    伊利丹抽出了自己的月刃，埃辛诺斯之焰在那绿色的弧光上跳动着，他那暗红色眼罩之下，那双犹如火山一样的双眼里流窜的是赤裸裸的杀意，“这不是个陷阱，我们应该当机立断的杀进去！”

    “一艘一艘杀过去吗？太浪费时间了！别忘了阿古斯还有一场战争在等着我们呢。”

    狄克拒绝了伊利丹粗暴简单的提议，他眯着眼睛向外看了几秒钟，然后扭头看向弗蕾亚，“你能和艾欧娜大人建立链接吗？”

    弗蕾亚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很难，这个密室虽然被发现了，但恶魔们还没有完全攻破它，所以它对于能量的封锁还在继续，我只能单方向的将信息传递进入密室，但我不能保证艾欧娜大人能够收到它。”

    “那么就告诉她，援军以至，20分钟之后主动打开密室，只需要1秒钟就可以！”

    弗蕾亚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艰难的用自己的力量渗入眼前根本看不到形体的密室当中，而狄克则转身对身后的三位半神说，

    “我的速度最快，我负责将艾欧娜大人带出来，在密室第二次打开的时候，我需要你们在星舰中为我打开一条路...最少摧毁掉那些可能会阻碍光线运行的能量护盾。”

    “没问题！如果只是瞬间爆发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做到！”

    奥丁和伊利丹同时点头，维伦则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璀璨的能量水晶，开始朝其中注入圣光能量，牧师不擅长正面进攻，但对于恶魔来说，一颗饱含半神之力的圣光水晶爆开之后的余波，也足够将那些星舰的能量发生器暂时瘫痪了。

    狄克的想法很简单，不需要正面强攻，以他的速度优势进入密室，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对艾欧娜的泰坦之灵的救援，然后返回阿古斯战场坐镇，在失去了半神之力的庇护之后，狄克很担忧克罗库恩战场的局势。

    “成功了！”

    弗蕾亚欢呼一声，“艾欧娜大人回应了我的信息，高阶恶魔已经攻入了密室，她说在东南方向有个天然的缺口，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她会在15分钟之后为我们打开一条通道，但只有1秒钟的时间，否则就会被那些有空间传送能力的恶魔涌入其中。”

    “大人的状态似乎并不好...”

    弗蕾亚想说些什么，被狄克伸出手打断了，他看着弗蕾亚，说道，“现在回去阿古斯吧，接下来的战斗你无法参与了，回去告诉托里姆他们，在我们回来之前，一定要给我保住克罗库恩平原！”

    “遵命！”

    弗蕾亚在精神世界里大声回应了一句，然后在传送术光芒中消失在了众人身边，狄克反手抽出了背后背负的秩序长剑，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肩膀，他们在虚空中快速移动，很快就在这片空无一物的星域的东南角，看到了一团黑色漩涡一样的玩意。

    它就那么悬浮于星空之间，就像是某样看不到的东西角落滋生出的泥菌，在被观察的时候，还会轻微的跳动，看得出来，这黑暗漩涡是想要扩大自己的存在，但明显有另一股力量在阻止它扩散。

    那漩涡表面涌动着水波一样的能量波纹，一些能够直接在虚空中活动的高级恶魔手持武器守在那漩涡之外，在更远处的地方，还有十几艘类似于邪能之槌号的突击星舰，甚至还有一艘比突击星舰大出10倍有余的超大型战略级星舰，那应该就是恶魔们在这片星域里的指挥中心了。

    狄克默默的看着远方的黑暗漩涡，他心里默数着时间，在数到第900秒的时候，银色的火焰在他身上窜起，犹如一道银色的甲胄，在火焰出现的瞬间，他移动，加速，就像是一道真正的光，在那些守卫黑暗漩涡的恶魔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的目光中，闪入了那微微打开了一丝缝隙的密室里。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完成，等到那些恶魔嚎叫起来的时候，那一抹裂隙已经悄然合拢，在那惊鸿一撇当中，它们似乎看到了一个完全由绿色组成的世界。

    “生命的威能不允许被践踏！”

    艾欧娜艰难的用手里白色月牙状的生命木杖支撑着高大的身体，她看着远方那些将墨绿色邪能浸入这片大地的高级恶魔，她愤怒的催动着身体里已经所剩不多的力量，一片叶子从她手心出现，飞散，在空中被艾欧娜赐福，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条拥有六对翅膀，翱翔天际的植物巨龙。

    它带着生命之母的惩罚，朝那些在火焰中狂笑的高阶恶魔冲了过去，和它们颤抖在一起，生撕了两头艾瑞达恶魔法师之后，就被其他的艾瑞达用魔火烧成了灰烬。

    它们站在已经被邪能岩浆和火焰完全笼罩的大地上，它们对高贵的生命之母肆意的指指点点，狂笑着，就想是充满恶意的看着一个溺水的人慢慢被淹死。

    这位真正的泰坦有青铜色的皮肤，但从外表上看，和守护者弗蕾亚有7分相似，显然，当初制作弗蕾亚的时候，就是以她为蓝本制作的。

    她走过地方，万物生发，鲜花四溢，那是一片片代表生命的绿色，在曾经万神殿还存在的时候，艾欧娜亲手为无数星球赐予了生命的存在，而她本身，亦是这种宇宙间最本源生命的代表。

    她有着近似于人类的形态，在头顶带着用各色各样的鲜花编制的生命王冠，她曾是所有生命的看守者与保护者，就连眼前这些已经被魔能扭曲的艾瑞达人，也是出自她的手中。

    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孩子亲手杀死。

    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死了，死在了和平之地奈哈兰，在萨格拉斯疯狂的一剑斩碎了那颗星球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就在黑暗泰坦不加分辨的狂怒中被彻底撕毁，她现在还记得那原本平和美丽的世界天穹被一道黑暗彻底撕开，无尽的火焰陨石从那其中砸向地面。

    他们强大的力量根本没来得及释放，就被那个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曾经的兄弟禁锢，他被扭曲，堕落的力量更加恐怖，那是无可名状的狂怒，将他们击溃，睿智的诺甘农释放了早就准备好的法术，将众神之父，她的丈夫阿曼苏尔，健壮的卡兹格罗斯，还有她勇敢的儿子戈尔甘纳斯以及他的灵魂收入了那颗璀璨的紫色水晶当中。

    那是他们最后的存在希望。

    但就在诺甘农的力量延伸到她和阿格拉玛身上的时候，黑暗泰坦狂笑着又是一剑砍下，将那力量硬生生斩断，愤怒的阿格拉玛的灵魂被萨格拉斯捕获，而她，她在绝望当中选择了离开。

    以灵魂里流淌的生命力量作为最基础的框架，她设置了一个密室，一个从破碎的奈哈兰里抽取的小型位面，作为自己的藏身地，她止不住灵魂的疲惫在这里进入沉眠，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但毫无疑问，万神殿...已经毁了。

    在千万年后，艾欧娜苏醒，但萨格拉斯的追捕接踵而至，当她看到那些被邪能扭曲的生命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宇宙仍然是一片黑暗，萨格拉斯的力量已经蔓延到了所有的地方。

    曾经光芒完整的万神殿只剩下孤独的她了，她也只能孤独的战斗。

    “住手，我不允许！不允许你们这样摧残生命！住手！”

    这空间的大地又一次开始震动，十几条如巨蛇一样的绿色藤蔓从那一方美丽的水池中扭动着身体冲了出来，冲向了那些肆意狂笑的恶魔，在这些生命守护者之后，是打算拼死一搏的创生者，艾欧娜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在千年的反抗与战斗中，她的泰坦之灵已经虚弱到了极致，但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她守护的最后一块净土，她回头看去，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朋友们似乎就在她身后，从未离开，他们用精神鼓舞着她，就恍如当初天地初开时候的第一缕光芒，能够熄灭一切黑暗。

    她就像是天地崩溃之后的最后一个坚守者，哪怕世界沦落，哪怕黑暗已至，但她仍坚守光荣。

    那已经陨落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