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谍影征程 第三十七章：起因，经过，结果

    “这里的全部财宝，你们都可以带走，我只要那柄剑。”言语着，周身重甲披负的剑士漫步走向那柄古剑，此时此刻他已然不再掩饰身份了，辉煌的光之羽翼在其背后缓缓伸展蔓延，虚空之中隐隐有悦耳的圣歌诵唱。

    在这巨大力量的映照下，神圣复仇者的剑身之上，绽放起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基兰山脉，落日余晖当中，属于黑暗精灵的神圣祭礼正在举行着，这一次因为神后亲自降临观礼，因此祭司们都拿出十倍于平常的虔诚：

    巨大神徽，是一头有着美艳精灵女性头颅的黑寡妇巨蛛形像，在巨蛛的八足处有一盆盆燃烧的火盆，这时仪式已经进行到中局，十二名美丽的地表精灵已经被以蜘蛛匕首杀死，而此时此刻献上的则是一名容貌不逊色于精灵的人类女性，这位光明教廷的圣女被阿卡丽-朵拉拽着头发，以淬毒的蜘蛛匕首划割她的脸颊，让其感受濒临死亡时的恐惧与绝望。

    浓烈的香料在燃烧，青白色烟气萦绕扩展，在这样的环境下，祭品极度绝望的情绪下，高居于王座之上的蜘蛛神后无比的陶醉。

    在她恍若血海般的双瞳注视下，刚刚死去没多久的十二名地表精灵的灵魂还在烟气中舞动飞旋，十二名美人儿由烟气组成的头颅，她们在悲泣，在哀鸣，她们的灵魂因为萝丝的神力，被永远定格在最痛苦绝望的死亡时刻。

    除非蜘蛛神后萝丝陨落，不然这些因活祭而死的亡魂，只能永世沉沦直到完全崩散。

    以十二名出身普通的地表精灵完成活祭很容易，但光明教廷的当代圣女却是受过多年训练，心志坚韧至极，无论阿卡丽-朵拉怎样折磨污辱她，这名金发美女的心灵都始终未曾被绝望与黑暗完全盘踞，这样杀掉她，活祭就不算完成，因为神职限制，她的灵魂只要没有完全坠落黑暗，就会回归到属于光明主宰的神国。

    在许多低阶文明世界不需要多高端手段就能完成的摄魂/缚魂法术，在信仰文明世界受限度极高，因为灵魂是神明最珍视的货币、最宝贵的资粮，即便强如萝丝也无法强行扭曲这规则。

    因为阿卡丽-朵拉突然拖出光明教廷圣女而颜面无存的各大卓尔氏族主母们，看着阿卡丽-朵拉始终无法完成活祭，不由得一个个嘴角绽放起冷笑。

    讨好蜘蛛神后可是要冒风险的，如果阿卡丽-朵拉最终无法以黑暗污染光明圣女的灵魂，萝丝恐怕不介意拿她自己做活祭的替代品。

    就在萝丝享用完十二名地表精灵的灵魂，已经越来越不耐烦时，整个基兰山脉突然开始“轰隆隆”得震荡晃动。

    首先是一股古老而邪恶的力量笼罩，紧接着一道酷烈至极的明晰剑气恍若开天一般，将之整个剖开，黑暗裂解，撕天排云。

    巨大的光明剑气冲破山腹，将黑暗的力量全面压下，乱石之中，有一名背生华美繁复光翼的甲胄人虚空悬浮，在他的相对下方，是六名恍若半透明幽魂般的黑袍身影。

    “……光明审判，那柄剑……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蜘蛛神后萝丝猛然站起，她比朱鹏更熟悉费伦大陆的历史，朱鹏能够想的到的，萝丝更能想的到。

    神圣复仇者落到光明主宰手里，在动荡岁月、圣者浩劫之前当然没什么，但在全部神明以真身踏入人间的前提下，一旦让光明主宰执掌此剑，混乱、邪恶阵营的诸神恐怕要被斩杀大半。

    动荡岁月到目前为止才过去二十多年，笼罩神国壁垒的宇宙风暴丝毫没有缓和的架式，以人类光明教廷的势力潜能，给手握神圣复仇者的光明主宰百年时间，也许他真的能统一大半个大陆。

    在谍影巫师的计划当中，原本仅仅是想以活祭仪式，以光明教廷圣女为饵将光明主宰钓过来，让秩序、混乱两大阵营大佬刚一波，他们则坐收渔翁之利，然而霍恩并不知道光明主宰法雷尔寻找的东西居然是神圣复仇者这样恐怖的存在，这柄神剑已然被埋葬于历史长河中太多岁月，许多人已经遗忘它的名字了。

    而在这个时候，手握神圣复仇者的重甲人已然将六名幽影全面压制甚至剑斩其二，虽然刚刚得手尚且无法完全发挥出这柄神器的无双威力，但哪怕仅仅解封三五层也已足够用了，仅论力量，重甲人甚至更胜过神圣复仇者的前任主人，那名老骑士毕竟仅仅只是一位远古时代的凡人。

    光明主宰可以如此轻易的将六名远古幽影压制，与朱鹏、凯尔等人的努力也不无关系，朱鹏剑路凶狠，对于战局的控制把握能力极强，那控制入化的魔法剑气集束于一点，再瞬间爆开，杀伤破坏力恐怖绝伦。

    而德鲁伊大长老凯尔的攻击中蕴含着极为强烈的生命能量，对于亡者、死灵类生命的杀伤起到倍增效果。

    而其余人的存在或多或少的分摊了光明主宰的压力，在胜利即将入手的那一刻，一头大蜘蛛突然上连苍穹般从天降下，它直接落在甲胄人的背脊张口咬下，在那蕴含着黑芒的利齿下，厚实沉重的古代甲胄瞬间被撕裂，萝丝的毒液从光明主宰的后颈处注入。

    “啊啊啊！”四周有数道攻击法术也在同一时刻落在光明主宰的身上，甲胄人负伤怒吼，他背后的双翼伸展，那一刻扩散开的能量就恍若炽白色的太阳坠落于人间。

    拥有幽影领域，擅长诡术与暗杀的蜘蛛神后萝丝在能量爆发的前一瞬间就弹射出去了，略作翻滚后斜立在石壁上化成人形，手持两柄极华丽蜘蛛匕首的美妇冷笑着以佩戴皮手套的右手抹过自己染血的唇角。

    “法雷尔，你的动作与反应都变慢了，是杀了科瑞隆-拉瑞辛后，受的伤没有好吗？”蜘蛛神后萝丝在诡术（法术）、暗杀、毒术上都有着极深造诣，被她咬上一口，即便是同阶存在一条命也去了半条。

    ……………………

    “即便是剩下的力量，杀你也足够了……圣光，撕裂黑暗让世人看到你的真貌。”高举手中长剑，强大的意志力灌注其上，剑光一瞬大盛。

    从神圣复仇者的出身就可以窥见，掌握它的人意志力越是强大，这柄剑的威力也就同比越大。

    本来甲胄人周身笼罩着光明领域，是几乎不可能被人偷袭暗算的，可惜他遇到的是蜘蛛神后萝丝，对于旁人而言不可能的潜伏暗杀，对于萝丝而言却并非不可能做到。只是双方的领域依然于一瞬间交错碰撞，因此看似占尽上风的萝丝，实际上也是受了一定力量反冲内伤的。

    光明主宰舞动双翼扑击萝丝，幽影领域笼罩之下，萝丝手持蜘蛛双匕就如同诡秘的幻影般，不时化身幽暗能量从不可思议般的角度变幻攻出，进行奇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怎么了，一切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吗？光明主宰和萝丝打起来了，无论他们谁胜谁负，都是我们占便宜。”背脊相靠，朱鹏与霍恩持剑低语，刚刚光明主宰的领域力量一爆，剩余的四道幽暗鬼影又被蒸发掉两道，只是保持着传奇阶位的输出力，即便是剩下的两道幽暗鬼影也并不好对付。

    它们行动迅捷飘忽，种种法术施展得娴熟而精湛，也不知道是谁将神圣复仇者与六口石棺都封印在这里，可能是那位老骑士的后人，或者也可能是其它什么人。

    这些远古时代尘封的隐秘事迹，现今已然不好复盘推敲。

    “……光明主宰已经拿到神圣复仇者，并且他受了萝丝的暗算，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上位者，考虑的应该是怎么减损退去，然而他却依然激发潜能冲着萝丝猛打猛冲！”

    “你到底想说什么？”霍恩听得云山雾绕，皱眉言道，他的降临体实力比朱鹏是远远不如，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注于战斗与自保，而不是进行其它方面的推衍。

    “我想说的是，你跟随的这位光明主宰打手意识太强了，似乎没什么当老大的自觉。”朱鹏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战斗的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萝丝以蜘蛛双匕切断甲胄人持剑的右手臂，并且顺势一匕斜斩向甲胄人的头颅，却也被甲胄人左拳一击轰击在小腹处，萝丝并不是耐揍扛打的类型，她闷哼一声同时挥出的蜘蛛匕首也略一上扬，只斩落甲胄人的头盔……面甲破碎，显露出来的却是一名栗色长发女人、异常倔强的脸庞。

    “雷蒂娅？怎么会是你，法雷尔那个家伙呢？”看着眼前的女人，萝丝诧异地问道。雷蒂娅是法雷尔的信徒，后来晋升成为从神，拥有胜利神职，是人类神系这些年晋升最快的一位神明。

    但胜利女神与光明主宰的地位相比，就差得实在是太多了，萝丝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对蟹肉水饺流口水很久的老饕餮，终于买了一笼品尝，结果咬入嘴里后发现里面是白菜肥肉馅的，虽然依然要吞吃下去，但这落差未免太大。

    “吾主？陛下就在你身后，等着斩下你的头颅。”倔强的胜利女神下一刻就被狂怒的萝丝撕裂了身躯，萝丝也非常清楚，对于雷蒂娅这样的死忠信徒，根本就没有可能强行撬开她的嘴巴，至少在短时间内绝无可能。

    鲜血喷涌，哪怕到了此时此刻，雷蒂娅的双眼当中依然留存着对于自己信仰神明的眷恋，自己爱的男人是自己信仰的神明，这两种极端强烈的感情的确是非常容易混淆。

    看着那个栗色长发、异常倔强的女人缓缓倒地，一直躲藏在石头后面的亚当，他的心就像被狠狠扎了一下般，下一刻这个连三阶传奇都没到的小男人直接冲出石头奔跑向那柄被断裂手臂紧握着的神圣复仇者。

    亚当想要将这柄剑掷还给自己便宜师父，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这却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了。

    萝丝对于敌意非常敏感，她侧头一看，却是一个二阶都没到顶的人类小战士，其背脊上的蛛足下一刻犹如枪矛一般穿刺过去，这一击跨越时间与空间，速度刚好是可以让亚当躲不开，力道刚好是足以将亚当击杀，如此的恰当好处，不浪费丝毫力量，同样也是强大神明对于自身力量的极精准控制表现。

    就如萝丝预算的一样，这一击亚当躲不开，挡不住，一旦被击中就必死无疑。在亚当刚刚握住神圣复仇者，还未及将这柄古剑拔起时，攻击就已经抵达，面对这致死的攻击亚当大脑空白，全身僵硬，直到……他看到莉纱挡在自己身前。

    当着亚当的面，猫耳兽人娘莉纱被蛛足贯穿胸膛，殷红色的热血喷了亚当一脸。

    在这个时候朱鹏等人还在追着那幽暗鬼影斩杀，唯一一个离得比较近的凯尔，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宁可以远程攻击性箭术支援朱鹏等人，也不肯对身旁的同伴施加援手，当然，凯尔可能从不认为人类亚当、兽人莉纱是他的同伴。

    没有哭泣，没有泪水，没有临死前的互诉忠肠，足以击杀亚当的攻击被盗贼莉纱挡下，猫耳兽人娘的五脏一瞬间就破碎了，盗贼从来都不是什么高防高血量职业。

    握着神圣复仇者，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已经死去女孩的面颊上，莉纱也许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喜欢过傻头傻脑的亚当，这一路上她曾经保护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凯尔，只是在她有这个念头的瞬间，身体就被强行控制，其实她真的是想舍命保护凯尔大哥的……这一次是亚当，也许是因为喜欢，也许仅仅只是因为感激，甚至还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扑上来了。

    只是，这一次的莉纱没有后悔，因此她真的看到傻头傻脑的亚当，那恐惧绝望眼神，那恨不能以身代之的眼神。

    “啊啊啊啊啊啊……萝丝！”恍若困兽一般的哀嚎，巨大的光翼于一瞬间冲破亚当背脊的肌肉，自我封印的万般记忆重新涌上心头，手中的神圣复仇者在这一刻绽放出远远超过往昔光辉。手中有巨大的光明力量涌现，一瞬将已然算是死尸的莉纱从死亡状态拉回。

    光明主宰法雷尔-亚当-汉，他本身就是这几千年来最强大的神圣复仇者，无论剑术亦或者是神术，都堪是此界无敌。

    “……原来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我说光明之城的前身白岩村怎么还有人这么土这么蠢的人。击杀科瑞隆-拉瑞辛后，法雷尔-亚当-汉自身也受伤不轻，因此他将自己的力量封印，一方面是加快恢复，一方面是隐藏身份，胜利女神雷蒂娅应该是被他以秘法召唤过去的，这样身边有最忠心耿耿的从神保护，又有应激护体的神力本能，这样的安全系数已经很高了。”说到这里时，刚刚挥剑斩灭最后一道幽魂鬼影的朱鹏略一停顿，然后方才继续言道：“只是亚当恐怕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心喜欢上一个女孩，他成为神明太多太多年了，虽然什么都考虑到了，但却忘记考虑自己的心。这次他可真是自己找罪受了。”

    神力扩展力量爆发的法雷尔-亚当-汉，虽然容貌依然是那般容貌，但因为其内精气神的截然不同，那般凛然如剑般的飞扬神采，让这个原本相貌普通男子，此时此刻显得极为俊美风仪出众，若是之前的亚当也有此刻这般的风采，他追求莉纱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难度吧。

    原本的亚当与凯尔相比，就如同土鸡比拟翱翔九天的凤凰，然而此时此刻的亚当与凯尔相比，就如同趴伏在黄金宝藏的黄金巨龙与趴在烂泥堆里的蛤蟆，差距就是这样的巨大夸张。

    在看到法雷尔-亚当-汉的瞬间，萝丝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抽身退走，已身气势完全被压制了，更何况身上还有伤。

    然而此时此刻再想走哪里还有那么容易，萝丝的身形刚刚隐遁入幽影虚空，下一刻就被光明主宰一剑劈斩出来，然后朱鹏、艾弥雅、贝拉、罗莎这几人就眼睁睁看着自出场以来，就凶威残暴不可一世的蜘蛛神后萝丝被一路劈斩痛殴着狼狈逃离。

    不仅仅是属性的克制，能量级的压制，乃至于武器的压制而已，就连双方的武技，法术，光明主宰都压着蜘蛛神后打，秩序侧第一主神的力量彰显无疑，一直以来，朱鹏都挺看不上前一任精灵守护神科瑞隆-拉瑞辛的，因为他刚刚降临就被光明主宰给剁了，然而此时此刻，亲眼目睹了光明主宰的强大，朱鹏发现即便换本体的自己过来，也未必就真的打得过这个家伙，王道剑术，配合无瑕的法术武功，乃至于那至高至上的剑术意境……一个从白岩村里走出来的少年，到底要吃多少的苦，才能将自己打磨修炼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啊？

    被追砍到最后，萝丝终于被逼得濒临极限，在一阵空间的撕裂与扭曲中，一头庞大如远古巨龙般的黑色巨蛛随着萝丝的意志邪降人间。

    它的形像比最恐怖噩梦中的幻想还要更恐怖，比巨龙还要更庞大威严，此时，那头长着美艳精灵女性头颅的蜘蛛巨兽踏上凡俗的土地，仅仅只是注视，就拥有让意志薄弱者陷入绝望和疯狂的魔力。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哪怕有这头巨型蜘蛛与数量众多扑上来的卓尔精灵辅助，在光明主宰化身的巨大光芒巨人面前，依然仅仅只是被大剑斩杀的命，最后萝丝还是被重重斩击一剑后退走，在最后一刻她将四周范围内一切还信仰她的卓尔精灵转化为半人半蜘蛛的蛛化人，狂化它们的意志让它们去阻击光明主宰，基兰山脉几乎因此被血肉铺满。

    “萝丝，你是我见过最可笑的神明，那颗丑陋的头颅暂且先放在你的脖子上，等我救回雷蒂娅再来取你性命。”巨神的咆哮几乎充斥整个地下世界幽暗地域，下一刻，光明主宰法雷尔背后双翼一振冲天而起，只是在离去的最后关头，他向朱鹏与正在竭力躲避的凯尔各射出一道光明剑气……这位爷，也真的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