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三二章 坚船利炮

    苏伊士运河，或者说安化运河的通航，给地中海带来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山岳般的巨轮。

    还有山岳般的巨舰。

    “这就是欧洲？”

    大明海军总参谋长，同时也是大明海军唯一的元帅军衔拥有者，曾经率领这支海军打赢了所有海战的罗璋公爵，背着手站在甲板上眺望直布罗陀，眺望那古老的石砌城堡和风帆战舰，用鄙夷地语气说道。

    “是的，大人！”

    徐寿毕恭毕敬地说道：“他们相比咱们差得太多，彻底消灭欧洲所有国家海军，都根本不需要战列舰，仅仅咱们那些无敌级巡洋舰就能够做到，甚至难度还不会太高，或许会损失几艘，但绝对不会超过个位数。他们没有钢铁战舰，最多在一些木制风帆战列舰的关键部位包从咱们那里购买的民用钢板，别说是四寸以上口径的舰炮，就是咱们的一寸速射炮都能轻松击穿。而他们最好的舰炮也仅仅是五十八磅，基本上相当于咱们的三寸，但还是老的前膛炮，实际上威力和咱们的三寸还差得远。因为没有测距仪只能凭炮手的经验，再加上不懂弹道计算，除非拉近到两里内否则几乎打不中目标，就这样的炮也只在二级以上战列舰才装备，总共也没有多少。可以说他们在咱们的战舰面前根本没有交战能力，更别提风帆战舰机动性的限制了，如果要算的话他们最多也就是咱们二十年前的水平。”

    “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坚船利炮！”

    罗璋冷笑着说。

    “准备开火！”

    徐寿急忙喊道。

    在他身后，一座钢铁的方形炮塔缓缓转动起来，很快略微倾斜的正面就朝向南边非洲的海岸线，与此同时两门并列在一起的巨型舰炮昂起了头，那黑洞洞的炮口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很明显看出都可以钻进一个成年人的脑袋，透过炮口可以看到炮管内壁复杂的膛线，恍如魔龙般带着钢铁的幽光。

    而就在同时，在这座炮塔的右前方，另外一座相同的炮塔也完成转向，左后方还有第三座同样的炮塔因为设计限制，无法朝相同方向射击所以没有动。

    而在四十丈外的舰尾，同样的一幕也在上演。

    这是七寸炮。

    而他们脚下是洪武号战列舰。

    排水量三万吨，十二门七寸主炮，两万八千马力蒸汽机，最快速度可达每小时二十海里，最大航程一万一千海里，除了主炮口径小得多，这款战列舰实际上已经接近于无畏舰的数据。

    当然，不是汽轮机。

    虽然汽轮机这时候也已经在大明研制出来，并且已经装上试验型号的驱逐舰，但离真正装上战列舰还有一段距离，那是下一代战列舰使用的，三缸蒸汽机就完全能满足洪武级和戚继光级的动力需求，毕竟人家德国也照样拿三缸蒸汽机造无畏舰，而洪武级除了火炮口径小，其他都接近于拿骚级。

    这就已经是天顶星级的了。

    毕竟这是一七三零年而不是一九三零年。

    在洪武号战列舰后面，它的姊妹舰永乐号，正德号，万历号一字排开，这些钢铁巨兽是通过安化运河进入的地中海，再后面大小几乎相同但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二十三海里的六艘戚继光级巡洋舰，以同样的姿态在大海上一字排开，十艘最新式的战舰，全部将它们的一百二十门主炮瞄准了北非的海岸，那里距离这里已经接近十五里。

    “开火！”

    罗璋说道。

    “开火！”

    徐寿说道。

    一百二十门七寸炮骤然喷出了炽烈火焰，一百二十枚三百多斤重的炮弹呼啸着划破天空，几乎眨眼间北非的海岸边一座堡垒就被火焰吞噬，当爆炸的硝烟散去后，这座堡垒完全从地面上消失了。

    远处的直布罗陀，一名正举着望远镜的西班牙将军毫不犹豫地哆嗦了一下。

    “这不是炮，这是地狱之火！”

    他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

    “这是不可战胜的敌人，我们的挣扎毫无意义，这样一艘战舰就能摧毁我们整个海军，或许我们应该解散我们的舰队了，拆掉我们的战舰，把那些大炮搬到陆地上防守我们的城市，我们的战舰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如果我们以海军抵抗，只能白白浪费士兵的生命。”

    他身旁另一个同样举着望远镜的将领也在喃喃自语。

    “元帅阁下，公爵，你们关注的好像不应该是这个吧？难道你们没看到他们刚刚炮轰的是休达吗？”

    一名军官弱弱地说道。

    第一个将领愣了一下。

    “该死的，他们炮轰的是我们的城堡！”

    紧接着他就发出悲愤地吼叫。

    好吧，明军炮轰的的确是北非的海岸，但问题是那里属于西班牙国王陛下，那里属于西班牙的休达，明军一轮齐射把西班牙人控制这片海峡的要塞之一直接从地面上抹去了。当然，罗璋是没兴趣向他们解释这个问题，他又不知道自己轰错了，西班牙人想找他交涉也没办法追赶，以二十海里航速航行的舰队，怎么可能是他们那些风帆战舰能追上的。直到明军舰队通过直布罗陀，并且北上到达葡萄牙沿海了，这个消息才用快马传到马德里。

    然后就是外交官的事情了。

    但直到罗璋的舰队进入多佛尔海峡，大明驻法国的外交官才在这里等到舰队，并且拜见了公爵大人，然后返回巴黎向腓力五世表达了公爵大人的歉意。

    大明地图标错了。

    好吧，就是这个原因。

    大明地图标错了，把属于西班牙的休达标成了摩洛哥的，而摩洛哥作为信仰异端的国家，根据皇帝陛下旨意，那也是大明的敌人之一，所以罗璋在路过直布罗陀时候顺便炮轰了一下。没想到因为地图标注错误，这个在摩洛哥国土中的小地方居然是属于西班牙的，这是个不幸的误会，它的确很令人遗憾，但也仅限于此了，至于后续的赔偿，这个让外交官去解决吧，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面向未来吧！

    这个解释差点把腓力五世气得差点吐血。

    但他也只能面向未来。

    毕竟他不可能因此而和大明开战，如果他敢的话，那么就不仅仅是休达了，估计这位大明的海军元帅，会掉头回去把巴塞罗那也轰成废墟的，所以最后只能谈赔偿问题。这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了，又是要调查又要讨价还价，总之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需要外交官们喷很长时间口水的，毕竟他们难得有这样显示存在价值的机会，实际上他们一直喷到大明和西班牙开战，也没有谈出个最终的结果来，至于大明和西班牙开战后……

    那还谈个屁！

    不过这件事也让欧洲人真正见识了大明的坚船利炮，如果说过去的定远级战列舰和五寸炮已经是不可战胜，那么现在的洪武级战列舰和七寸炮就完全可以说是令人绝望了。在调查中西班牙人发现，他们的休达城堡实际上在挨了第一发炮弹后，就已经被彻底摧毁了，之后又挨得一连串炮弹，不过是把残骸又反反复复地摧毁了多次，最终整个城堡彻底从地面上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个恐怖的弹坑。

    一发炮弹摧毁一座城堡。

    这个结果太恐怖了，要知道那是真正的要塞，坚固的棱堡，那里是西班牙在直布罗陀海峡仅次于直布罗陀的二号堡垒，经过了多年的苦心经营，自认为在欧洲也数得上号的要塞，然后就那样被一枚炮弹摧毁了。

    而且明军的战舰当时距离这座城堡的距离是九千码。

    这个结果就像戳在气球上的针尖一样，瞬间戳破了欧洲人最后的那一点幻想，紧接着悲观绝望的情绪在各国君主和他们的海军将领间蔓延开，这就意味着他们所有的努力全都是徒劳，他们那些倾尽财力打造的舰队，他们那些自认为还有抵抗能力的风帆战列舰，他们那耗尽全力构筑的海岸防御体系，在洪武级战列舰的七寸主炮面前统统被扫入了垃圾堆。

    哪怕那些一百磅的岸防巨炮也没用啊！

    一百磅又如何？

    别说在九千码外打穿近一英尺厚钢板了，那东西就是把炮弹打到九千码外都不可能。

    而一百磅炮已经是欧洲人能力的极限了，这种用大明产钢材铸造的巨无霸，只有在少数最重要的堡垒上，才能够装备那么一两门，而且因为体型巨大重量惊人，开一炮需要十几分钟才能重新完成瞄准，但就是这样的东西，最远射程也不过才七千码，但在这样的距离上几乎不可能打中目标，因为远远超出了瞄准的能力。

    如果他们说对上明军定远级战列舰好歹还能抵抗一下，那么对上洪武级战列舰就只能说是两腿一分了，而明军已经建成的洪武级战列舰就已经达到六艘了，更别说戚继光级巡洋舰的火炮和洪武级是一样的，而已经建成的戚继光级是十艘。更重要的是这两款战舰都依然在建造当中，据说最少得造几十艘，它们将像打碎瓷瓶一样轻松砸碎欧洲的海岸，西班牙，法国，英国，荷兰的沿海港口，统统在这些恐怖的巨兽面前成了待宰羔羊，也就是距离太远的……

    呃，没有也就是了。

    就在整个西欧在明军舰队面前颤抖的时候，这支舰队做出了更让人绝望的事情。

    丹麦，大贝尔特海峡。

    “入侵？”

    罗璋饶有兴趣地看着前方。

    在那里几艘丹麦海军的战舰正张着满帆，全速驶过菲英角，就在同时桅杆上信号兵不断地挥动着信号旗，要知道通用旗语可是从大明传播开的，作为最早使用这套旗语的人，罗璋当然明白这信号旗的意思。

    “那就算入侵吧！”

    他淡然地说道。

    同时他的手向前一挥，紧接着徐寿拿起电话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原本以十节巡航速度航行的舰队立刻开始了加速，在它们右前方，那些丹麦战舰依旧在慢吞吞航行着，当然，这已经是这些战舰目前风力下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大概也就七八节，作为风帆战列舰来说，这个速度就算高速了。

    但这没什么用。

    如果明军舰队还是保持十节的航速，或许它们能够抢在前面形成拦截，但很快明军加速以后就完全不可能了。

    在那些战舰上丹麦海军官兵们无奈的目光中，十艘明军战舰喷吐着滚滚黑烟，鸣着嚣张的汽笛声驶入了大贝尔特海峡，沿着这条二十多千米宽的海峡向南全速航行，很快就出现在尼堡居民惊恐的目光中，所有人都冲出了房屋，默默地注视着这些来自数万里外东方帝国的钢铁战舰，看着它们那恐怖的大炮在自己的视野中缓缓转动着。

    当然，这次罗璋不会开炮了。

    毕竟大明和丹麦还是友好国家，这时候丹麦实际上是丹麦挪威王国，而自从北方战争中被瑞典击败之后，这个国家实际上成了查理十二世的附庸，也是受查理十二世保护的，杨皇帝和查理十二世可是至今仍旧保持着他们那近三十年的友谊，就连远东公司依然在运作当中，而罗璋本人还持有不少这家公司股票呢，包括他家里甚至还有一个丹麦的小妾呢！

    这支舰队很快通过了大贝尔特海峡进入基尔湾，在他们东南方几十里外，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基尔港，而从这一刻起他们正式进入了一片对大明海军来说全新的海洋……

    波罗的海。

    从镇西港的基地起航，到这里他们已经航行超过一万里，中途没有停靠任何港口，虽然一艘巡洋舰出现过故障，不得不停下维修耽搁了两天，但其他时候都可以说一路顺利，就像一群宣示领地的猛兽般，让沿途所有欧洲国家为之颤栗。

    但他们的航程不会止于此。

    “转向东，以巡航速度继续前进！”

    罗璋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日德兰半岛海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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