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正邪 【700】无题（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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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林素女惊恐的问道。\r

    “汝所寻之人。”\r

    林素女沉浸在识海之中，体外无任何异常，她先前发现自己识海混乱就知道有人对自己识海和真灵动了手脚，不是搜魂就是下了什么禁制。\r

    师父对她一向漠不关心，又厌恶一切麻烦之事，她只好先忍下来，想办法自己解决。\r

    此刻骤然间听到这个声音，再看这种魔气，林素女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颤声问道：“您是……是尊上？”\r

    “汝可愿跟随吾？汝之心愿，吾可助汝完成。”\r

    话音一落，林素女识海中出现一篇总纲，前面斗大的三个字叫她心头巨震。\r

    转生术！\r

    寥寥不到百字言之有物，将魂魄借尸转生之道理阐述得条理清楚，令林素女心潮澎湃，想要继续看下去时却没有了后续。\r

    林素女热泪盈眶，浑身血液沸腾，这就是她费尽心机要找的东西啊。\r

    虽然不知道逍遥散人是怎么找上她的，但转生术她听师父提起过，看总纲的样子也不像有假，真的是尊上，他们苦心寻找的尊上。\r

    “林素女愿追随尊上！”林素女来不及细想其他，当机立断的俯首称臣。\r

    说完，林素女静静的等待着，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缠绕在她真灵上的那一丝魔气也突然沉寂下去。\r

    林素女怅然若失，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眼看‘转生术’唾手可得，却又忽然化为云烟。\r

    若是从来没得到过，她尚可忍耐，可是东西真的出现了，再夺走，让她撕心裂肺，苦不堪言。\r

    林素女稳定好真灵，没敢去触动深处那一缕魔念。重新整理自己的记忆，几遍梳理下来，她只隐约记得自己从百草门出来就遇上一个女魔修，然后便一直被追杀，为了活命她只能冒险把人往迷人岭引。\r

    昏迷前后的事情她一点也不知道，再有意识时就已经在石桥上，被穆铁殚背着，看到师父和带面具的女医修。\r

    林素女睁开眼，见穆铁殚面壁而坐，她站起来小心的靠近穆铁殚，悄声问道：“铁殚兄，当时你助我突出重围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救下我的？”\r

    穆铁殚双目无神，缓缓摇头，慢声道：“我也不知道，是她救了你。”\r

    林素女见穆铁殚了无生气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人底细，她此刻又在入定打坐，不便打扰。\r

    见此，林素女交代穆铁殚不要乱跑后就离开山洞，前去寻找天竹子商议。\r

    她刚一走，金凌便睁开眼睛，穆铁殚失了魂一样，叫也不应，金凌摇摇头独自离开山洞。\r

    整个山洞内部，给金凌的感觉就像一个庞大的停尸间，虽然里面的魔修都没死，可活在这里比死了都不如。\r

    医修们忙碌的地方都有结界隔离，金凌只能远远的站在外面看，躺在石床上的魔修肢体不全，饱受摧残，每每徘徊在生死边缘，又被强大的医术拉回来，就算是成了尸体，也有专门的医修将尸体一寸寸剖开，研究其经脉骨骼。\r

    饶是杀人不眨眼的金凌，也有有些于心不忍，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还是喜欢干净利落的要人命。\r

    准备去别的地方时，金凌忽然看到一个女魔修被抬出来放在边缘位置的一张石床上，那张脸金凌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屠血娇。\r

    她被抬出来放在一边，似乎是留作备用，暂时还没有医修在她身上做实验，她的脚上吊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编号‘辛丁-七九’\r

    金凌定定的看了两眼就离开了，拳头握了又松，最终什么也没做，暂时去别的地方查看。\r

    一圈转下来，她不单单看到了屠血娇，还看到了十几个曾经在黄泉界有过一面之缘的魔修。这些年下来，从黄泉界逃出来的魔修，大多数都被铁血盟的人抓了，只有少数几个依旧在逃。\r

    如果不能有自己的势力同天道盟和铁血盟抗衡，她就算把巫族的人救出来，怕是也在这里活不下去。\r

    大抵了解了此处的状况之后，金凌回到先前的山洞中，穆铁殚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压根就没动过。\r

    金凌想起他先前提到他娘时，天竹子似乎有些忌惮，想来他娘在铁血盟中的身份地位不低，他又紧咬着天书院的事情不放，对天书院来说，倒是个棘手的敌人。\r

    为了这件事，金凌也不能看他就此生出心魔，到时候误了别的事情。\r

    “你的剑，斩杀过多少魔修？”金凌走过去问道。\r

    穆铁殚缓缓转头看向他放在身旁的剑，没有回答。\r

    金凌又道：“斩杀那些魔修时，你可曾当过他们是同你一样的人？这里的医修秉承的宗旨是杀掉小部分于修真界有害的人，换取大部分于修真者有益之人活命，这一点，和你铁血盟的宗旨可是一样的。”\r

    穆铁殚握住他的剑，刷的抽出，雪白剑刃上的冷光映入眼中，他想起那些死在他剑下的魔修。是啊，杀他们时，他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因为知道，不杀他们，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r

    而这里的医修不用这些魔修做实验，他们就无法更好更快的救下那些需要救助的人，果然，是一样的。\r

    可是想通这一点，丝毫没能让他心中松快，穆铁殚眉头拧起，朱唇紧抿，内心挣扎煎熬，缓缓说道：“不，这不一样。在与魔修对战时，我是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他，可他若是已经束手就擒，我便不能杀他，该将他带回炼魔大狱，接受铁血盟和天下修士的审判，这才是正道！”\r

    “古时，杏林双圣初研医术，是以自身尝遍天下百毒百药，以自身尝试各种医道术法，从不曾有过害人之心，古时医修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何现在的医修就做不到？”\r

    金凌摇头冷笑，“你可真是个圣人！你心中之正道，并非他人心中之正道，你自小长在温室中，怎么指望林姑娘这种活在煎熬中的人同你有一样的道心？简直痴人说梦！就算你想不通不接受，使你自己生了心魔，这又能对他人有何影响？对这里的事情有何影响？不觉得于事无补，十分可笑吗？”\r

    穆铁殚抱着剑抿唇不语，眼珠微微抖动，心境开始出现一丝松动。\r

    金凌也不再劝慰，让他自己去想，去悟，是坚持道心，还是改变道心，那都是他自己的道。\r

    林素女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面色比之前还惨白，她将逍遥散人联系她的消息告诉天竹子时，天竹子神色一厉，直接将她钳在手中，神念不由分说的探入她的识海查看，让林素女险些识海崩裂。\r

    在确定那一丝魔念和她身上刻印中的魔气师出同源后，天竹子亲自出手，帮林素女治好了识海的伤，还赐下珍贵丹药，让她温养识海。\r

    天竹子总算确定她先前的感觉没错，尊上确实就在附近。她问了林素女遇袭的事情，怀疑那个攻击林素女的女魔修就是被尊上附身之人。\r

    天竹子吩咐林素女回到山洞中等着，看看尊上是否还会联系她，她则亲自前往出事地点探查。\r

    林素女回来看到金凌没有在打坐，立刻凑上去一边打量着金凌一边问道：“之前是你在林中救了我对不对？你可曾看到其他什么人？”\r

    金凌的脸遮掩在面具下，也不怕她看出什么破绽，扯谎道：“我遇到你时，确实看到你身前蹲着一个紫衣人，不过没看清相貌，她察觉到我的气息之后就遁走了，我刚刚上前查看你的状况，就遇上了穆道友。”\r

    林素女没有再问下去，事情大抵和她猜测的差不多，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先前的魔修和眼前的医修是一个人的。\r

    她坐在一旁入定，固守识海，静心等待尊上再联系她。\r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空等一夜的林素女就要放弃时，她的识海中再次响起了那个声音。林素女压下内心的激动仔细聆听，然后深深的看了眼穆铁殚，就离开了山洞。\r

    这之后的一天里，整座迷人岭忽然发生了地裂，地动山摇足有一刻钟时间才停歇，后山直接被震开一道宽约百丈的裂痕。\r

    这番地裂导致迷人岭的灵脉发生了便宜，接在灵脉上的禁制骤然失效，‘辛丁’区域昏睡的一百名魔修不明原因的醒过来，趁乱逃离了迷人岭。\r

    金凌也在这个时候，跟着林素女，林素女背着昏迷的穆铁殚，三个人一齐离开了迷人岭，林素女将穆铁殚安顿在商陆城的客栈里，交代金凌照顾好穆铁殚后，就赶忙离开。\r

    她还要亲自去置办‘转生术’所需的大量灵药。\r

    事发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天竹子联系了铁血盟的铁捕，封闭整个迷人岭，重新将逃跑的魔修抓捕回去，最终确认死了二十一个，逃跑十三个，其他全都抓了回去。\r

    好在那些魔修并不知道迷人岭中的隐秘，所以影响不大，事情大致处理妥当之后，天竹子亲自前往铁血盟告罪。\r

    这一日山中乱作一团，商陆城中依旧祥和宁静，并未收到一点风声。\r

    金凌走进穆铁殚的房间，来到床边看着他，他先前遭受打击，气息一直相当紊乱，大有生出心魔之相。而现在他气息平顺，眉头松展，整个人极为平和。\r

    这还是多亏了天竹子亲手炼制的极品灵丹，外面有市无价，千金难求，天竹子一次就给穆铁殚吃了两颗。又亲自出手帮他梳理经脉，以宁心钟音引导他消除即将生出的心魔，再抹去那些对他影响深远的记忆，着实费了一番功夫。\r

    而这都是因为金凌告诉林素女，他们的尊上是寄居在穆铁殚身上的，而穆铁殚并不知情，他们的尊上要等穆铁殚结婴之时，夺舍他的身躯。\r

    故而，天竹子十分妥当的处理好了穆铁殚，也放过了作为穆铁殚这幅身躯看守者的她。\r

    金凌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自己暴露，也是为了试探天竹子。\r

    若天竹子依旧忠心于逍遥散人，她会听从她的吩咐不动穆铁殚。若是天竹子存了歹念，那她对穆铁殚下手的时候，她就还有机会应对。\r

    结果来看，天竹子果真忠心，金凌简直想不通，逍遥散人究竟是用什么手段，让天竹子这一脉经历万年不变，难道就仅仅是通过刻印？\r

    这让她突然对这个刻印生出了极大的兴趣，只可惜无处学习。\r

    作为奖赏，金凌将‘转生术’的总纲和所需灵药清单留给了天竹子和林素女，让她们先收集灵药，日后自会联系她们。\r

    有她们出手，妙香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去赚灵石，寻找灵药了，其中有一部分，都是相当稀有的。\r

    金凌拿出一枚玉简，按照约定将她所知道的关于天书院操控十殿冥狱的事情记录在内，留在穆铁殚身边，虽然没有证据，但至少能给穆铁殚一个追查的方向。\r

    完事之后，金凌从穆铁殚怀中找出那个巴掌大的棺材，里面存放着狱沧止的尸体，是她吩咐天竹子交给穆铁殚的。\r

    离开客栈，金凌用梅鬼给她的传讯玉符通知梅鬼在川芎渡见面。\r

    来的只有梅鬼一人，沈肆还在继续查探神农台。金凌把狱沧止的尸体交给梅鬼，她不打算再掺合进这件事里了。\r

    梅鬼看到狱沧止的尸体极为震惊，十分怀疑这是假的，金凌也怀疑过，但是能鉴定真假的只有狱破天。\r

    金凌让梅鬼把尸体带给狱破天，让她告诉狱破天，狱沧止是被天书院所害。同时交代梅鬼也可以用尸体跟狱破天讲条件，要狱破天消除她识海里的鬼发，只不过这么做的话，她以后都不能待在十殿冥狱里了。\r

    梅鬼十分感激金凌的相助，拱手道：“蝎眠大恩，梅鬼无以为报，你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r

    金凌笑道，给了梅鬼一只吕良仁炼制的传信傀儡鸟：“你见过狱破天之后，将所有情况及时告知我便好。”\r

    时间紧迫，梅鬼也没再和金凌寒暄，立刻前往归元界寻找狱破天。\r

    金凌恢复东云雪的身份，在川芎渡停留了两日，原本她是想混入十殿冥狱，现在没了这个必要，她暂时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r

    十目还在武明界西岭突破，妙香去了余音界闯荡，似乎还闯出了些许名头。\r

    想到狱破天可能会找天书院的晦气，金凌传讯给祖父，让他找个借口把东书世家的人从天书界带回去，天台会即将开始，东书世家的弟子也该潜心修炼准备，所有的谋划都差不多到位，只等天时地利人和之日。\r

    她也该回东书世家了，为天台会的战斗做最后的准备。\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