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三族 【318】火神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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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凌离开蛮火城的第二天黄昏，烛龙火山果然大爆发了，在山间赶路的金凌先是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她拉下右眼上的麻布条，运起魅影步灵动的跃上附近一座高山，扭头向蛮火城方向眺望。

    脚下的地面依旧在不停的晃动，大地上出现一条条狰狞的裂痕，以蛮火城为中心向外蔓延。烛龙山上黑色烟尘滚滚直冲云霄，隐约可见其中赤红火光。

    片刻之后，一声声剧烈的爆响从烛龙山上传出，整个火山口爆裂开来，烛龙石像的头被崩成数块巨石，又被喷涌而出的岩浆点燃，像天外陨石一般砸向蛮火城。

    整座山都开裂了，无数的火石被爆炸之力崩上天空，划出惊心动魄的痕迹，让天地都黯然失色，好像一场绚丽夺目的烟火。

    金凌站在这里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但此刻的蛮火城中定然充斥着声嘶力竭的哀嚎，娜仁为了拉萨伦下台，这一下倒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隔得太远，金凌看不到烛龙山顶的状况，只希望如此剧烈的火山喷发，能够将李铁柱烧得神魂俱灭。

    “大圣，过来休息片刻。”

    金凌蒙上右眼，右耳倾听着风声和黑夜里妖兽的嘶吼声，静静的在脑海中描绘着这一片的地形图。

    刚开始练习不用眼睛，磕磕碰碰，走错路都是常事，昨天还因此撞到了一群二阶妖兽，她的背上，腿上和胳膊上都被妖兽弄伤，好在妖兽等阶不高，她费了些功夫才全部斩杀，这让她也摸到了一些不用眼不用神识战斗的规律。

    考虑到兽王族有个游沐风，她成功潜入之后，为了不露出破绽，她现在就得学会不用神识去观察周围，完全忠于眼睛之外的感官。

    这对金凌来说是新的挑战，她要把自己变成妖兽一样的敏锐。

    “吱吱”

    大圣在金凌旁边叫了两声表示它在，金凌伸出右手，大圣‘呼’的一声叹息，颇不情愿的把自己的爪子放进金凌手中，然后默默的靠在金凌腿上闭眼修炼。

    金凌轻柔的将魔气缓缓送入大圣经脉之中，让魔气洗涤它的经脉皮骨，妖兽不能易容，但大圣的样子必须改变，所以金凌想到了被魔气感染的冬青，也在尝试用魔气去感染大圣。

    她的魔气不像寂寒渊那般霸道，不能一下子让大圣改变，所以只能每日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输送魔气，现在是第二日，大圣身上的白毛中，已然长出了稀稀拉拉的黑毛，脸上的鬼面纹路也在一点点变黑中。

    相信用不了三个月，大圣就会变成一块浑身漆黑的黑炭，这才是大圣闷闷不乐的原因。

    金凌抽动鼻子，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来越重，外露的皮肤上热热痒痒的，是火山灰在簌簌飘落。

    此时的风是由正西方吹来，接下来的几****只要跟着风的方向往正东走就不会有错。

    ……

    蛮火城中，娜仁沉着的将城中族人送上悬浮在半空中的飞舟上，这是她从星火那里借来的大型飞行法器，也是因为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娜仁才敢将族人置于危险边缘。

    灭顶之灾面前，所有的族人都慌了神乱了心，就连一向是大家心中主心骨的萨伦也懵了，完全没想到她的受封典礼会惹来火神的暴怒，她只感觉自己完了，这一生都完了，还要连累战部跟她一起背上被火神厌弃的骂名。

    所以萨伦没有走，一个人跪在战神殿中，任谁也没法拉动她分毫。

    “萨伦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我们先走把萨伦大人，蛮姆大人的飞舟就要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萨伦的亲信女卫跪在她面前泪流满面颤抖不休，可是萨伦无动于衷，耳边轰隆的震动声夹杂着那些被火神吞噬的人的惨嚎声，萨伦的心中一片悲凉。

    “你走，去告诉族人，萨伦自愿献祭给火神，以平息火神之怒，望族人能放过战部子民。激怒火神的是我战部……不，让战部将我驱逐吧，激怒火神的是我萨伦一人，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来背负。”

    萨伦将战部的信物交给女卫，“亚哈，从现在起，你就是战部的新头领，去将我的意思以你的口吻告诉大家，告诉大家驱逐我是你的决断，这是战部唯一的生路了，我绝不能让战部背上罪名，你懂吗？”

    亚哈将信物捧在胸口，将眼泪忍下，向萨伦鞠躬道：“萨伦大人，在我心中，您永远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话音一落，仿佛火神是真的被萨伦激怒一般，地面又一次剧烈震动，最前面的战神雕像轰然坍塌，烛龙山上的岩浆更加猛烈的喷涌。

    萨伦惶恐的跪伏，高呼：“战火神息怒，萨伦是罪人，萨伦玷污了战神之名，战火神息怒。”

    亚哈也被这一震动吓到，再不敢耽搁的跑出火海中的战神殿，向着飞舟在的地方狂奔。

    飞舟体形巨大，烛龙山上飞下的火石不断的砸在飞舟的防护罩上，使得防护罩的青色光芒越来越弱，大部分族人已经上了飞舟，默默的跪在甲板上颂唱战火神的诗歌，而战部的人的确被排斥了，全都跪在船尾。

    亚哈最后一个上船，一上来就跪在了娜仁面前，献上战部的信物道：“蛮姆在上，萨伦大人自愿献祭火神，献上战部信物，只愿蛮姆大人宽恕战部族人。”

    亚哈不愿萨伦被驱逐，她跟着萨伦这么久，知道娜仁要的是战部的统御权，只要献出整个战部，娜仁就必会帮战部洗去罪名。

    这时，一颗巨大的火石砸在战神殿中心轰然爆开，其他的战神雕像被炸得四分五裂，这一刻起，战神殿不复存在。

    娜仁收了战部的信物，却只是对亚哈道：“先退下吧。”，亚哈咬着嘴唇，无可奈何的退到船尾。

    娜仁看着这块黑色的石牌，上面刻画着战部的图腾，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东海听到几个北漠邪教徒说的一句话。

    信仰可活人，信仰亦可杀人。她没有杀萨伦，萨伦却被她自己对于战火神的信仰杀死，这一刻，娜仁忽然开始怀疑，被战狂族信仰了万年的蛮力神和战火神，究竟为战狂族带来了什么。

    远处，一身染血青衣的星火载着昆吒从飞落的火石之间急速驶来，星火一落在甲板上就朝娜仁点了点头，昆吒也是一样，非常的肯定。

    娜仁一笑朝星火深深鞠躬，请他操纵飞舟快速离开。

    这一次火神之怒，灭了李铁柱和萨伦，拿回了战部的统御权，而且，看族人对着飞舟的好奇和敬畏，或许这也是让族人接受炼器术的一个契机，简直就是一箭三雕。

    蛮火城已经被火石和岩浆吞灭，不过这座古城确实太老了，等到火神息怒，也该在这里重新起一座新城，一座从内而外都崭新的蛮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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