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 没长眼的畜生满地走

第452没长眼的畜生满地走

    其实，何诗韵本身就是学校的焦点，干部子弟这个词语经常和“骄横”、“懒惰”、“不务正业”等等词汇联系在一起。

    但是，何诗韵却恰恰相反，她干净得如同一朵荷花，平淡得如同一盆秋菊。任何时候等冷冷清清的，按时的上下课，和普通学生一样到学校食堂打两块钱一份的盖浇饭，一个人坐在餐座上，慢慢地咀嚼；通宵自习室里，总能看见她瘦削的身影，一个人听着音乐，看书做题，困倦后才离去。能把应试作文写得挥洒淋漓，文采斐然。她飘逸而**的气质，敏锐的让人惊诧，坚定的让人心疼。

    偶尔她站在窗前，眼神带着一丝迷茫，眺望远方，不知思绪飘到那里，女伴走过，拍打她的肩膀，又传来清脆的嘻嘻吵闹生；偶尔不知什么原因，她一个人来到楼顶天台，默默哭泣，可能为了失败的成绩，可能为了远方的某人，哭泣过后，迎着夕阳，信步走下台阶，一脸平静的样子。她清秀，孤独，心怀有梦。

    明媚青春，她长成一株植物样的女子，春绿冬白，思无邪。这是，和纵横捭阖装逼风骚的夏小洛完全不同的，本该属于一个十七岁女孩的青春。

    在你的，我的，所有人的，青春里，都站着这样一个女孩子，如同一株孤独的小树，站得笔直，无声地吸收阳光雨露，缓慢成长，那时虽未开出花朵，亦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

    此时，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孩子，更让很多学生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感觉，前段时间听说女神何诗韵在学校和一个男生拥抱，当时还有很多人不信。何诗韵从来都是人淡如菊的摸样，何时可能做出这么出格的行为，要知道，这还是“非礼勿视”的90年代初。拥抱接吻也就是从电视里电影里看到过。在这闭塞宁静的中原小城，哪个人又能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来？

    绝望，心碎，难过，哀伤。这一个中午，不知道多少男孩子的心跌得粉碎。

    更有很多女孩子在心里暗骂不要脸，看着吧，她不是被称为“永远霸占着全校前三名”、“清华北大学的大门永远冲她敞开着”么？这不早恋么？看她学习一分心，还能保持这么好的成绩？

    在众人或嫉妒或不屑的目光里，夏小洛走到学校大门对面的一排小店跟前。

    “要不？就这里吧”夏小洛指着一个店门道。

    店门口摆着烤肉串、关东煮的小摊子，店面的雨棚是蓝色的塑料布，向外面延伸着，系在门前的白杨树上；地上摆着七八张木头桌子、椅子之类的。那时候，“城管”这个华夏最有战斗力，最彪悍的群体还没出现。所以占道经营是一种常态。

    眼前这个小店就是典型，一到放学后，这里就坐满了来吃东西的中学生。说不上环境好，食物也是以辛辣油腻的重口味为主。

    但是，几十年后，某些个喝腻了鱼翅羹吃烦了鲍鱼宴的所谓成功人士，在某个闲散午后，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豪华办公室里，是不是也会回忆当年这里的味道？哀叹一声“时光是一把杀猪刀”、“再也回不去了”、“小清新也成了怪蜀黍”等等，貌似调侃实则黯然的感慨？最美不过少年时。

    这时候的烦恼甚至嫉妒和愤怒，几十年以后想起来，也是弥足珍惜的情绪啊。

    何诗韵看了一眼，那些脏兮兮的桌椅，油腻火辣的气味萦绕于鼻尖，倒没有厌烦，无声地点头。

    何夏两家本来交好，是最坚固的政治盟友，他们一起吃饭大多都是跟随自己的父母亲，都是像模像样的饭店。她和夏小洛一起，是很少到这种地方吃饭，不过，既然夏小洛说了出来，何诗韵倒想体会一下，这种味道到底是怎样的？

    她一向沉静温婉，可也是小孩心性，倒是很好奇让不少男女生为之疯狂的味道到底是何种味道。

    两人就找一家生意最火爆的店面坐下。这不知让多少少男少女为之侧目，从来保持学校寝室家里三点一线的何诗韵竟然也会跟着男生一起来这个小吃摊？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也就算了，这个男生这么没品位，还带着何诗韵来这种不入流的脏兮兮的小店吃饭。这像什么样子啊？太抠门了，不晓得西街刚刚开了一家肯德基么？还有那个红珊瑚酒店的西餐厅也不错。请女孩子就要到那种环境幽雅而有品位的地方嘛！

    不到三天，肯定吹！某个自认为是情场高手的男孩子柔情蜜意地把煮好的鱿鱼卷递给对面的女孩，暗自在心底下了一个评语。自己就不同了，请了女朋友吃了几餐肯德基就得过平淡日子了。

    光着膀子，相貌粗豪的老板把几碟食物端了过来。

    “铁板鱿鱼。味道很不错的。”夏小洛把竹签穿着的食物递给何诗韵。

    何诗韵皱眉看了一下丑陋的张牙舞爪的食物，好像在打量一个怪物。放进樱唇要了一口，细细地咀嚼片刻。

    “嗯，你给我的，很好吃呢。”眼睛弯弯的，笑意甚浓，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地道。

    这让夏小洛心里“咚”地一跳，这丫头不仅成熟了，还懂得了挑惹了，不是浅显的“这里的东西很好吃”，而是在说“自己给她的”很好吃，这是一句引人遐思的问题。

    “啪嗒”，邻桌的一个一直偷偷观察何诗韵的吃相的男孩子手里的烤羊肉掉在了桌子上，这让他心疼不已，两块钱没有了，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还有一些穿着“阿迪达斯”等等伪名牌的男孩子此刻看着夏小洛更是内牛满面，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在肯德基那种所谓的“高级场所”里，颐指气使地指着那些“缤纷全家桶”、“奥尔良烤翅”、“深海鳕鱼堡”嘴里嚷嚷着“我要，我要，我还要”的时候，此刻的夏小洛，在他们眼里幸福得如此无耻，如此地没有道德底线。

    夏小洛对这些高中生心中的弯弯绕绕可以一眼看到底，可是，完全被他的脑海自动屏蔽了，自然也无法享受那种招人嫉妒的阴暗快感。在他眼里，只有眼前单薄高挑的女孩，如同一株春天的小树，满心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春日阳光。

    “啊”何诗韵忽然一皱眉头，有点恶心地指着盘子。道：“有一只苍蝇。”

    女孩的惊叫，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周围的男生都有点阴暗地看着夏小洛，看他如何对付。

    他们几乎都知道，这家店的老板一向很霸道，据说还有点黑道背景，从来不把这些高中生放在眼里，不过，这家店倒也不至于主动找这些学生的麻烦，倒也相安无事。

    这个时代，消费者权益就是个屁，毕竟，还是一个需求过剩供给不足的时代，每个店家都没把顾客放在眼里，所以，这个时代很容易成功，做生意，只要姿态稍微低一点，就能赚钱了。

    他们都在想，一方面是自己心爱的女孩，一方面是骄横的店家，他会选择忍气吞声呢？还是选择找一个公道呢。

    夏小洛也觉得一阵恶心，看来这种小店还是不靠谱。

    “算了吧。我们走吧。”何诗韵强忍着恶心，拉起夏小洛的手掌，准备离开。

    夏小洛知道你现在就是狠狠地打那个店主一顿，也止不了这种现象，往深层次里说，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律，随后随着经济的发展，生产过剩，商家的竞争激烈，自然会提升服务了。

    抬眼看了那个店主，好像对这边的现象浑然不觉，倒想提醒他一下，毕竟，这里吃饭的都是穷学生，吃坏肚子了就不好了。于是笑着对那位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汉子，有几分开玩笑的语气道：“我说店家，你们家的盘子里可养的有宠物啊。”

    “什么？”金链汉子肚子微凸，很是肥硕，一摇三摆地走了过来。“什么宠物？”

    “喏”夏小洛一指胖子里的苍蝇道。

    “哦。”金链汉子看了一眼，也不解释，扭头就往里面走去。

    夏小洛无奈地搔了搔头，这号人还真少见，你让顾客吃了苍蝇，还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这心理素质真是比一般人强悍得多了。

    “这位大哥，你不觉得，应该向我们道歉么？”夏小洛笑眯眯地道。

    “什么？”满脸横肉的金链汉子扭过头，一脸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小洛，很怀疑自己的耳朵里出了毛病，谁不知道自己“震雪松”沈老三的名号？这小子是新来的吧？

    “我说。我要你给我们道歉。”夏小洛不顾何诗韵的拉扯，轻描淡写地道。

    夏小洛语气这么放松随意，倒让沈老三微微一愣，这孩子不会是谁家的子弟吧？

    市一中本来就是很多子弟在这里读书，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比如工商局局长的儿子贾云飞，比如公安局长的儿子陈凯，这些人自己都熟悉。断然没看见过眼前的这个少年啊。

    断定夏小洛不是什么官宦子弟，沈老三心中登时一松，迈着方步走了过来。道：“道歉？小子？你疯了吧？道歉这三个字，不，两个字，在我人生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过。”

    沈老三前段时间在一部香港黑帮片里看到这句话，觉得很牛逼，完全可以疲惫发哥在《英雄本色》里说得那句“我发誓以后不会有人再用枪指着我的脑袋”，就记下了，已备装逼使用。

    何诗韵吓得脸色苍白，她不知道夏小洛会功夫，很是担心，一扯夏小洛的胳膊，道：“咱走吧，回头再说”她本意是想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大惊小怪，真要想治这家伙，完全可以让工商卫生过来查一下，和老爸何京生说一声就是了。

    “回头？回头又能怎么样？小骚蹄子，年纪轻轻”沈老三摇晃着腿，笑眯眯地道。心道现在的中学生真不懂事，不好好读书就知道谈恋爱。看着小姑娘发育得还不错，不知道被多少男生搞过了呢，真不像话。

    沈老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话也放肆起来。

    “啪”

    一个耳光甩在沈老三那张肥硕油腻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