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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是一根普通的钢管，被一只纤细的手犹豫地握住。

    颜色暗淡的表面出现了无数条纹路，泛出的莹莹蓝光照亮了这间并不宽敞的黑暗的仓库。不过，很快地，光芒暗淡了下来，猛然归于平静，然而手中的事物恢复了原状，却没有半分变化。

    ……还是不行啊。

    士子看了看这根钢管，叹息了一声，将它向前轻轻一抛，只听得清脆的碰撞声，报废了的钢管落入了众多的残骸之中，永久地沉寂下来。

    她就站在这一地的废弃物前面发呆。

    自昨晚死里逃生后，士子回到家中，心里就已经生起了锻炼自己的魔术的想法。她不想将未来寄托在那神奇的“系统”上，而是想要真切地，让自己拥有足以成为正义伙伴的实力。

    大概就是，不管怎样，好歹要振作起来，不能拖后腿啊。

    Ache好像真的生气了，过了一个晚上都不见人影，士子知道他没有离开，只是不想搭理她，因此，她也不愿意主动和他说话。

    ――即使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他，但是，那家伙这么讨厌她，肯定不会说实话吧……

    所以，士子便又开始了过去习以为常的试验，都快要用烂了的强化魔术――然而，最终的结果也是不变的。

    每一次使用魔术，就好像自己与身体的战斗。在那一瞬间，构建出她自己所能制造的唯一一条“魔术回路”，从背骨刺下，抵达身体的深处，直到连接上其他的神经，才能够使用魔术。

    体内的魔力很少，以至于供给不足，根本无法使用稍强的魔术。这就是卫宫士子一直以来的苦恼，她按照卫宫切嗣曾经教导她的方式运用魔力，可是，除了自己勉强制造的、并开启的魔法回路，身体内，就像是空荡荡的。

    简单来说，士子每天都坚持的这一种魔术锻炼，就是用一根“铁棍”连接上神经体统，再将神经作为魔术回路。

    理所当然的很痛苦，但她还是强行坚持了下来，直至今天……

    只是一时发愣，时间便流逝得飞快。士子猛地清醒，从半掩的窗外穿透进来，阳光落在地上的角度已从垂直变得歪斜，她定了定神，缓缓地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根有些生锈的水管。牢牢地将管子握在手里，她低头看了一眼，神色略微复杂起来。

    再试一次看看。

    深呼一口气，少女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那一条特殊的魔法回路又一次被构建了出来――

    “想死的话，你可以继续。”

    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冷冷地冒了出来。

    由于在过于紧张的时候被突然打断，士子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也随着这一松手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她怔怔地盯着那根水管一直滚到墙角，遇到阻碍后掉了个头，向前滚动一段距离后终于不动了，这才忍不住皱起眉，站在原地张望起来。

    随后，她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敞开的窗户外面，Ache侧身站在那里，双手环胸，却并没有看着她，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身后堆积如山的废弃材料上。

    士子看了他一眼，说不清这家伙又想干什么。刚准备开口，她忽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于是，就等着他用很是明显的挑剔眼神看着她：“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种手段自残。”

    “自残？太夸张了吧，我……”

    士子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要反驳。只是，这时候Ache冷不防地又补了一句：“再这样下去，我当然不介意换一个靠谱一点的maste。”

    士子（有些不开心了）：“好吧，虽然你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们可不只是圣杯战争的同伴啊。就算我死掉了，你也会一起死的！”

    Ache（冷漠地）：“所以，这就是我刚才打断你的原因。”

    士子：“……”

    这家伙真是够了！

    士子不想和他就这个话题继续扯下去了。深呼吸，顺气，她无奈地说道：“行了Ache，你……想要做什么吗？”

    她觉得，如果不是很有必要的话，这个可恶的Ache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他们俩一个站在仓库里的一堆废铁前面，一个隔着墙壁站在外边，就这么凝重地对视了许久，险些让士子真的怀疑了――呃，等等，说不定他真的只是闲得无聊，路过窗口顺口说了一句呢？

    好在Ache没有辜负他的设定，压抑了好半天，他才不急不慢地道：“以一条回路作为连接，把神经当做魔术回路使用，单纯用这种方法，一有不慎就会成为废人。”

    英灵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了过来，将少女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的细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还好，你不是没有回路，只是找错了地方，一直没有启用而已。”

    听到这句话，士子提起的心略微放下来稍许，随即感觉到的是不知怎么形容的激动。少女的眼睛仿佛亮了起来，她信任地看向英灵：“那么，有办法可以正确地启用回路吗？”

    当然有。

    Ache下意识地想要回道。

    他对这一切已经十分熟悉了，因为，曾经的他切身经历过。只是，那时候的他是卫宫士郎，而面前的这个呢，她叫卫宫士子。

    Ache很清楚这里是一个平行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说，卫宫士子和卫宫士郎确实是一个人。他们的性格，他们的理想，甚至是遇到的问题都几乎一模一样。

    ……也正因如此，他才对卫宫士子没有任何好感，其实说是讨厌也行。

    不提他不喜士子的原因。Ache知道，和曾经的他不一样，因为有他在这里，卫宫士子幸运得多，只需要让他引导一下，不需要多久时间，潜在的意识就会产生影响，她将自然而然地启用回路。

    想到这里，虽是不怎么情愿，他还是张了口：“你把――”

    士子对他投以期盼的目光。

    然而……

    你把上衣脱掉――Ache想要这么说，但是，只说出了两个字，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

    作为一个生前迟钝死后还是迟钝的英灵，他让士子脱掉上衣的本意非常纯洁，不过是为了方便探查她体内的魔术回路。只不过，Ache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完全是以前的自己了。

    因为卫宫士子是个女孩子。

    士子在等Ache的后文，可她等啊等，却看到某人脸色突然古怪起来，他的表情变化很小，也只因为她一直关注着他才得以发现。

    随后――

    “……没什么办法，说不定在你快死的时候就能用了呢。”

    英灵丢下这句话，又消失了。

    留下士子愣了好半天，气鼓鼓地捶墙。

    太欺负人啦Ache！

    她之前刚刚对这个黑皮坏蛋生起的一点点感激瞬间消失了。

    可是Ache说的还真是实话，因为他当初就是在被某个神经病王逼得快死掉的时候突然爆发的。

    但是士子不知道啊！

    无意中，某英灵成功晋升为“自己”有史以来――最不喜欢的男人。

    蜡烛。

    又一天的夜晚来临了，士子却还未准备好。

    白天的时间，她仍旧去了那个路口，沿途打听间桐家的位置。可意外的是，竟然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越来越古怪了，士子的心中越发不安。

    她还在卧室里徘徊，想着今晚还会不会有别的对手出现――

    来自远方的惊天轰鸣声终于传到了这里。

    士子瞳孔微缩，冲出了房间，便看到现出身形的Ache。

    他再没了悠闲的态度，神情竟是格外的严肃。

    “是Sabe和Caste。”

    他对士子说道。

    这时候，也只有他自己清楚，这里发生的第五次圣杯战争，与他所知的近乎全然改变了。

    原来，不只是多出来的Lance和变成Ride的库・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