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一十四章 过去的起源！现在的本质

    大罗，指的是道教三十六天中最高的大罗天界。

    三十六天最高一层，称大罗天，乃最高最广之天也。

    五仙大道划分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其中天仙是最上一等仙，天仙大道乃是仙道极品，据说其于天地有大功，于今古有大行，返三清虚无自然之界。然而三十六天中，三清境之上，又有一重天曰大罗天，升入其中的称为大罗天仙，又称金仙。金仙最初并非是指一种位阶，而是对超脱了的天仙的一种尊称。

    不过漫溯历史长河，多元宇宙存在的岁月已不可考究，在无限生灭更迭的无数世界之中，不知在何时、因何故这个称谓的概念出现了偏差，被扭曲了，到了现如今这个时代所指的意思却是——

    证道大罗，成就金仙。

    ‘大罗’意为一切空间永恒逍遥，‘金’意为不朽，有万劫不磨、万磨不灭之意，即一切时空永恒逍遥，无论是在天庭灵山还是在九幽黄泉，皆于自身无损无碍的不朽不灭仙人……所谓的证道大罗，其实也就是踏入这么一个境界之中去。九星级的成道境界，便是如此。

    只是还是那句话，漫溯历史长河，多元宇宙存在的岁月已不可考究，自混沌洪荒年间开始，至此不知道已经渡过了何等悠久的岁月，多少个纪元了。可是成为了神话系统的顶点，永生不灭的成道者们却只有寥寥可数的三十七‘人’……

    看上去数量很多，但是如果囊括了过去现在未来整个无限世界以及无限的历史的话，就会发现从遥远的从前，经历无数次轮回转生的生命无量劫，直到现在也只有区区三十七个座上之‘人’。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成为了保留了自我的‘神’，事实上有超过半数是成为了非人格化的‘道’。

    但是无论如何……

    祂们都象征着力量的顶点，代表着最高的境界，意味着进化的尽头，是全次元流出的根本。

    “三清道尊皆为这个境界，西方教二人也是属于这个境界，虽然这五个都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再怎么出现了，但是十方无量佛国与天庭诸天界空结合起来的神话系统就足足有了五个这样的存在……”

    裴辰盘腿坐在勾陈遗蜕的前方，思忖着混沌钟所言之事，“如此说来，难怪当初的九州神系吊打一切，视域外之地皆为蛮夷，现在也不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过另外的那些座上之‘人’似乎也并不完全？毕竟也是有那么多个都成为失踪人口了……”

    祂如今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不接受，某些事情已是不可更改的了。

    正如混沌钟所言，自己不是要变成勾陈，而是要变回勾陈，这件事情并非未必没有可信度。毕竟如果真的是要对自身不利的话，那么大可以在之前的平行世界线收束，无限个‘自己’的记录重叠的事情之中就磨灭自己的本体意识。要知道这口以往只在真正的神话传说之中出现过的混沌钟，有着扭转诸天时空之力、演变天道玄机之功，哪怕是无人驱使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制造出多元宇宙共振，钟声浩荡，宇宙煌煌。

    裴辰可不相信它没有镇压自己的力量——

    据说天帝勾陈已经将这口混沌钟完全祭炼，变成了只属于自身的先天至宝，在其中留下了真灵烙印。只待裴辰收束了千千万万的念头分神的世界线，然后再融合勾陈的天帝道身遗蜕，并且执掌混沌钟就能够顺利的后天返先天，重归勾陈，再演太一。

    不过这只是钟内神祗的一面之词，裴辰对此持怀疑态度。

    也许具体进程的确是这样，大方向上没有错误，可是保不准对方在细节方面上含糊了啊！谁知道到了最后重归勾陈，再演太一的到底是‘我’还是别的什么？所以裴辰现在就是在冥思苦想着有什么比较保险的法门，在自己必须面临世界线收束的前提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确保到了最后，我依然为我，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苦思无果，搜索了自己意识里那近乎无限的各个体系的学识与资讯，也没有找到什么特别好的、能够绝对保证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要知道现在裴辰所通晓掌握的各种神秘技艺、魔道知识，甚至是武学修养、科技理论等，囊括了几乎想象之中的所有领域所有体系所有分支，那都是另外一条世界线的‘自己’们所掌握的记忆经验。

    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十次、百次、千次，而是十万次、百万次、一亿次、两亿次……无法用数字计算，这样疯狂而且丧心病狂的数量——每一条世界线，每一个自己的异时空同位体，从诞生到死亡的那段人生，短暂的可能只有二十多年，但是其中也不乏那种经历了千年万年的，在这过程之中的所见所闻一切经历，化做的记忆、经验、阅历等等，事无巨细的全部被祂所吸收融合。

    虽然因为《灵犀感应经》的运转护持，所以从一开始裴辰相对于其他的平行时空存在，就相当于是心魔侵夺心神，无论侵夺多少人的心神灵智，都只是折损他人成就自身，所以才勉强保持住了眼下的本我意识。再加上混沌钟也的确无意于趁火打劫，似乎真的只是顺势而为，只为了选出有所成就的念头分神作为‘太极’原点，复返无极而已。

    否则的话，这无穷无尽，来自无限世界的‘我’的记忆，就已经足以使得‘裴辰’彻底的消亡了。

    ——可是明明是包罗万象，掌握了一切的全能之人，在这个阶段却没有能够得到全能性的体现。

    裴辰能够确保自己可以正确运用那些神秘知识，也通晓一切的武学修养、科技理论，只要是其他世界线之中‘自己’可能掌握的能力，这一刻祂都切实的掌握了。只要是其他世界线之中‘自己’能够掌握的能力，这一刻祂都切实的做到了最好……

    但是这样子超越了所有可能性的所有世界线，并且将之中自己的所有存在、所有可能整合为一体，集齐了己身完整的存在之力，却并没有达到更加高等的上层领域。

    “……”

    一遍又一遍的审视着自己的所有想法念头，搜索着自己庞大的记忆海洋之中的一切有用的信息，最终裴辰微微眯起了眼睛。

    魔禁世界里面就有说法，说是如果能将十万三千册魔导书全部正确使用就可以成为魔神……这样的构想。但事实上，就算拥有十万三千册魔道书的睿智，想要用此在短时间内产生一个魔神是不可能的，被称作魔神的金字塔，是满足特殊条件的人类经过天文数字一般庞大数量的准备工作后，才能够完成的伟业。

    也许自己目前就面临这样的情况？

    但是当祂就这个想法向沉寂了好一会儿的混沌钟提问的时候，却得到了毫不留情的否决：

    “你什么时候觉得你已经集齐了自身的所有存在之力？你不是一直很排斥的吗？……我之前就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你，‘你’还没有真正地醒来，现在的你虽然已经回归原点，但也只是作为太极，而并非无极。”

    钟波浩大庄严，振聋发聩！

    裴辰先是皱眉，然后恍然大悟，终于是明白了混沌钟一直强调的‘无极’与‘太极’是怎么一回事了。自己还是下意识的想当然了，总以为经过之前的多元战场一役，就已经集齐了自身的所有存在之力，收束了所有可能性的世界线。但事实上，自己只不过是将名为‘裴辰’的可能性收归一身了而已，却不代表着那就是完整的自己的存在。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八卦，八卦演万物。

    这里面涉及到一种层次递进的关系，首先就是作为最初原点的勾陈本尊，自然就是‘无极’。而祂化身千亿，分神无数，演化出来的无数念头分神照入诸天万界之中，形成了一条条截然不同的世界线，这些世界线就是‘太极’。而将‘太极’也当作是原点来看的话，那么它衍生延伸的无数可能性的平行时空，就是‘两仪’……这么一层一层不断拆分下来。

    裴辰现在只不过是将其他的名为‘裴辰’的分化全部统合了而已，也就是成为了‘太极’原点。

    但是无论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祂现在只是刚刚恢复了一道念头分神的本来面目，除了自己之外还有着无数的念头分神依然气机散落，也就是除了自己这个‘太极’原点之外，还有着不计其数的‘太极’原点……

    只有将祂们全部统合起来了，才算是真正的超越了一切的世界线，复返无极，集齐了所有的存在之力。

    ……

    ……

    “……这里是？”

    青瑶仙子苏醒了过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四周的漆黑虚空，空空荡荡不知道多少光年之外才有极其微弱的星光在闪烁，似乎这一大片范围都被莫名的强悍力量扫荡了个干净的样子。祂的法眼无差，瞬息之间就辨认了出来这是之前在这一方世界展开的多元时空战场波及涵盖的星域。

    仙子心中轻叹一声，虽然宇宙浩瀚无边，但是也只是有限而无边，现在诸天列宿被一举击碎何止亿万之数？便纵是天地自有灵性，可以自行演化修复创伤，也万万经不起如此重创，如果再来上几次或者是之前的那一战持续再久一点儿，那么恐怕就真的是积重难返了。

    不过现在的话，理应该还有挽回的希望，毕竟宇宙每时每刻之中本来就有着新的星辰聚合，古老恒星破灭，黑洞演化。眼下也不过是一次破灭的星辰灵性太多，损毁的宇宙根基太大了而已，但是只要整个界空没有自行坍塌彻底崩坏，那么就是还没有到真正毁灭之时。

    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个时候，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仙子神色微微变化，祂看到了就在自己身旁端坐着的青色身影，虽然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但还是禁不住暗中惊骇。因为祂完全没有任何的知感，就来到了这里，到了这个时候！甚至于青瑶仙子的识忆和意念都还完全停留在裴辰走进内殿的黑暗之中的那一瞬间，然后下一刻就到了这里。

    而在这中间发生的事情，那一段过度的时光竟然就这么被截取了的样子。

    绝美的脸庞上神色变幻不定，青瑶仙子最终却只是不动声色的开口道：“事情都了结了？”祂还是非常明智的连相关的一个字都不提，连问也不问，就是为了避免无端惹祸上身，牵连恐怖因果。

    经历了这一切，亲身见证过事情的始末，仙子已经认定了眼前的这家伙就算不是那一位的道解转世之身，也必然是涉及到天帝归来的关键。所以即使对方体内空荡荡的没有点滴法力都好，但是在仙子的眼里，这人似乎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彻底的蜕变，真正称得上是恐怖了。

    “没有了结，只是刚刚开始——”

    裴辰同样一声长叹，手捧着完整了的《勾陈天书》正在缓慢的翻阅着，阅读其他不曾观看过的经文的同时，也是在寻找被自己封印入之前的残卷当中的阿卡夏记录。虽然自己的专属世界并没有就此损毁，但是的确是残破了许多，要知道被自己当作盘子一样投掷出去的银河系少说就有好几十个。

    也幸亏这方宇宙没有彻底的坍塌，否则的话祂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在当前阶段救回来，毕竟毁灭总比创造要容易的多。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也只能够将场景维持在一个太阳系大小的空间之内了，无尽星空用自己的权柄演化一张星图点缀骗过所有人即可。

    “对了，仙子，昊天镜……我是说灵空天界之中的那一面，到底是谁掌握了？！”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裴辰停下手中翻阅书卷的动作，回过头来直接问道。

    青瑶仙子微微蹙眉，然后缓缓摇头，道：“这是自诞生之初便有着对应真灵业位的先天至宝，在勾陈陛下陨落之后就无人掌握了……倒是听说过玉皇帝君在尝试着要继续走这条路，在勾陈陛下陨落之后，祂便从元始天尊手中借来了《勾陈天书》，借鉴开创了自身的《昊天金阙玉皇经》，据说需要修行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便可证得金仙，成就昊天。”

    说着，仙子瞥了裴辰手中的天书一眼，语气不明的继续道：“但是祂距离根本圆满也还有着一段距离，所以自然也是无法执掌昊天镜……可以说自勾陈陛下之后，昊天镜就一直处于无人执掌的状态。不过天尊有言，镜内经过勾陈陛下祭炼多年的真灵烙印已经随着陛下的陨落而彻底消失了，只要有人能够占据昊天上帝的真灵业位，就能够重新执掌那件至宝……”

    “原来如此。”裴辰脸色古怪的点点头，心思全放在了仙子所说的事情上，反而是没有注意到仙子改口尊称勾陈陛下了。

    因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成就昊天上帝的真灵业位，大抵上那一位其实也根本就没有祭炼过昊天镜的吧？自然也就不会在宝镜之内留下什么气机印记了。

    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表演，却是让勾陈骗过了所有人，而当祂证道失败‘陨落’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知道祂是在行瞒天过海之策了。——毕竟元始天尊还亲自检查过昊天镜，发现其中点滴印记都消失了，自然就会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身死道消的简单下场而已。

    毕竟宝镜祭炼使用这么多年，到最后烙印气机等因果却是一点儿也没有留下，这自然会让人联想到勾陈证道失败，所以过去种种烟消云散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但是谁又会知道那面镜子落在勾陈手中这么多年，祂压根就没有祭炼过，自然也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了。镜内的烙印气机等一切因果牵连不是消失得干干净净，而是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

    “果然是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吗？”裴辰想来想去，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任何的可能性做到这样的程度，这让祂对于自己到底是谁产生了怀疑。

    仙子观察着祂的神色，然后迟疑了一下，还是道：

    “你接下来务必要当心，虽说是劫尽之时诸界法则变化，绝地天通，大界与小界、上界与下界的直接联系都被截断，所以不管是天庭地府还是净土灵山，都不如以往那么反应迅速……可是混沌钟响这样的事情还是瞒不过天尊佛祖之流的人物的。”

    “之前只是事发突然，钟声浩荡扭曲时空，颠倒阴阳，以致使得时光因果极度混乱，难以回溯。再加上多元时空同时展开战场、开辟战线的缘故，所以才使得那些存在一时间无法将目光锁定在正确的界空之中而已。但是经此一事祂们已经有了准备，接下来的话只要钟声再响就必然会被祂们立刻注意到——”

    裴辰了然的点点头，算是承了对方的好意。不过这事儿祂早就知道了，在真正意义上的最终时刻到来之前，那口钟是不会再响一声的了。

    祂这个时候寻找到了之前被自己封印起来的那段记录，然后转身回头说道：“仙子定位一下之前的道标，我们要开始修补世界了……接下来，嘿，麻烦事一堆呢。”

    这个时候，仙子看见了祂的身形一阵模糊，如同水面泛起涟漪一样，好像只是一个立体的影子。

    现在裴辰的状态非常奇诡，基本粒子与基本力的幻灭在祂的视界之中出现，时空的弦线还有蜷缩的维度空间之中，充斥满了各种辐射、各种波纹，层层叠叠的光影纷纷茫茫光怪陆离，那是在波函数坍塌前后所呈现的无穷种可能性世界……现在，这些充斥三维宇宙的线条，光影甚至是波动，祂都能够完全的理解。

    事实上，只有贯穿次元的引力子约束着形成了法则结构，制造出了裴辰现在的这个影子一般的身体，否则的话祂就会真正意义上的弥漫在宇宙之中的任意可能的位置之上和任意可能的时间之中，除非是禁忌级别的存在，因为七星级以下的生物、技术、仪器等等，已经无法切实的观测到祂的存在了。

    或者说谁都能够观测得到，但是不是谁都能够相信、理解得了。

    因为那是时间、空间、物质、能量……等等一切的糅合体，时间轴，维度，位相甚至是量子态因果律，都是其存在的一部分。

    ——所以没有谁会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看见的、听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物质现象，包括月亮东升西落、刮风下雨、苹果落地等自然现象，也包括战争、犯罪、起义、资本主义的产生与灭亡等社会现象……

    甚至是一整个宇宙，都是某个生命体的存在本身。

    没有任何人会接受这么荒诞的事情，哪怕——这是真实不虚的。

    任由仙子感应坐标，即将架设好横渡宇宙星空的传送阵，裴辰回头注视着这片空荡荡的星域，恍然有些失神：祂现在能够感应到，同时存在于无数平行空间的‘自己’，这种感应方式完全超越了次元壁的限制。祂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够直接将意识转移到另外一条时间轴上的任意一条时间线的‘自己’的身体上。

    那也将是祂接下来的旅程，无限世界的旅程。

    但是，貌似首先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远远不止桔梗的这一次的事情。这么想着，将目光从当前宇宙纠缠自身的因果线上移开，祂顺着某些联系最为紧密的因果线轨迹看过去，然后看见了重重宇宙——

    祂看见了一方天地在混沌之中沉浮，分为六层时空结构的古老界空，‘五灵’之力散于天地之间。而盘古之心悬于天地之间成为连接天地的纽带，并与天界清气所钟之地连接……

    也看见了一个不可想象的异界宇宙，那些恐怖的、拥有伟大力量的古老存在正在如死亡般的睡梦中安眠，当繁星的位置正确之时，祂们便会苏醒过来带来吞噬无数世界的无边恐惧……

    但是因果线与自身牵连最为密集的，却是通往无穷尽的时空最深处的某个无论如何也看不穿的地方，那里似乎有着永不停歇的意志在低沉的鸣响——无限空间。

    “貌似……我已经回不去了？”

    古怪的嘀咕一句，裴辰转身身形便已经淡化消失彻底不见了，祂并没有通过仙子架设的传送阵，而是直接就出现在了应该出现的目的地那里。仅仅只是一瞬间，祂却突然泛起了一丝疑惑，如果说自己是勾陈的一部分，最终也必将成为勾陈的话……

    那么当初的那个根源化身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