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六十三章 弱者为何要战斗？

    四月十日相对于地球这颗蔚蓝色的星球而言，的确是是一个很微妙的日子，因为春假就在昨天结束了，今天早上就是所谓的返校日。在被可爱的妹妹吵醒后，五河士道原本以为今天也会如同往常般度过平凡的一天――

    根据墨菲定理，事情往往会向你所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flag立得飞起的时候，更是如此。

    教室的窗户玻璃噼哩噼哩地摇晃着，街上响着令人不快的刺耳警报声。教室里的学生们也都顺势中止了对话，每个人都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看向窗外，只见几只被警报声惊吓到的乌鸦正在空中盘旋飞翔。然后，在警报声之后的是透过机器播放的讲话声。为了让每个人听清楚内容，发话者特地使用将长句切割成短句的方式来说话。

    那是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警报声，因为他们从幼稚园的时候开始直到如今，就一直都在不断的接受一场又一场、几乎快要使人生厌的避难训练，只是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这一次的既不是演习也不是训练，而是真正发生的灾难即将来临的前兆，所有人都必须在那之前赶往避难所。

    再接着，校园内广播也随之响起，导引学生们前去避难。

    瞬间，在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中，响起学生们共同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空间震警报。

    ……

    ……

    从三十年前的大空灾以来，天宫市便针对空间震的问题，小心翼翼地重新规划都市开发，其谨慎的程度几乎快要达到神经质的地步。姑且不提公共设施的地下化，一般家庭的避难所普及率也是高居全国第一。而且，由于最近莫名其妙的频频发生空间震的关系――居民的避难速度变得更加快速。

    于是……

    没有车辆通行的道路、没有路人行走的街道。马路、公园、便利商店以及家庭餐厅等，也是一瞬间就完全看不见了任何人影。直到刚刚为止，明明还有人活动的迹象，但是现在只残留下那种生活感，人们的身影却消失在街道中。简直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场景。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色。

    不过之前那些居民们转眼间就跑得无影无踪的举措的确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因为就在不久之后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数条街道以及附近的街区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宛如陨石撞击而变成环形山的街道一隅，一名身穿盔甲手持大剑的神秘少女正站在大爆炸之后的坑洞的正中央。

    有个看起来像是金属块状物之类的东西在她的脚下，形状看起来很像是出现在RPG游戏中，国王所坐的王座。

    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将脚踩在那张王座的扶手处，以这个姿势伫立在王座旁边。她拥有一头及膝的黑色长发与水晶般不可思议色彩的眼睛，用紫色的盔甲、如同公主礼服一般的衣服包裹全身，礼服的缝份、内里、裙摆部分则是由非物质的、绽放不可思议光芒的光膜所构成，头上佩戴有紫色的水晶头饰。

    没有任何的动作，却几乎使得所有看见的人窒息，那是可以被称为暴力一般的美丽。

    不过在场之内的唯一的、另外的、活着的存在，却明显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或者是正因为延伸的意志和继承的记忆之中，所看见过的同级别甚至更为耀眼的美丽存在太多了，所以免疫力也太强了的缘故？反正狐妖分身根本就没有怎么注视着宛若精灵公主一般美丽的少女，只是站在一边上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对于之前惊鸿一瞥看见的、关于当地居民的动作迅速感觉到诧异。

    也许是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神速的逃跑，连冲击波都追不上，作为魑魅魍魉之主分身的九尾狐妖也是禁不住啧啧称奇，同时还在以精纯的精神力运用搜索着四周的区域环境。虽然不是本体所拥有的神念之力，也没有心灵异能的天赋加成，但是如果只是局限于一座城市的话却还是能够轻松的做到的。

    纯粹的精神力从意识海当中溢出来然后铺将开来，快速地分散收束，变成极细极细微不可察的精神力丝线，在触角的引导下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向四面八方。所过之处空气之中的细微尘埃震动，像是有琴弦快速的斩击过去，拥有入微级别观察能力的人可以发现那无形的‘丝线’的存在，通过那极其细微的、笔直的、气浪绽放迸发的浪潮形成的轨迹。

    不过那比一级风力都还要微弱太多太多了，连一缕青烟都吹不走，相对蚂蚁来说都只是微风，所以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就是了。

    而精神力触角所过之处，一切景物都会被扫描透彻，反馈回来印证在狐妖分身的心灵之中，不到片刻就直接构筑起来了关于整座城市的三维重叠态的立体影像，并且锁定了城市之中的所有居民的当前位置、正在移动的物体的方位以及某些值得注意的目标物的存在。如此一来狐妖分身倒是心中安定起来，然后脸色略微变得有些许的古怪。

    “……居然是这个世界啊，不过好像是衍生的平行位面而不是原点世界？”

    喃喃自语着，他抬起头来看向一边的天空，虽然被鳞次栉比的建筑、高楼遮掩住了视线，但是却并不妨碍他感知到有复数个高速飞行物体正在向自己的方向接近。

    “也是，原点世界肯定处于无限空间的管辖之下，能够用魔神的术式和本体的布置骗过次元壁进入这个世界就已经是万幸了，要是再多上一层无限空间的法则屏障我就算撞到粉身碎骨都不可能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吧……”

    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沮丧，他抬起手掌来在虚无一物的空气之中抓了几下，却没有能够得到什么特别的反馈，狐妖分身有点而懊恼的按住了额头：这个世界他倒不是多么的感兴趣，但是据说是精灵居住的所谓邻界也许更加有价值也说不定。

    不过因为之前内外的境界交替，中间还是从次元壁之外混进来的，邻界不过是过度的空间节点而已，现在屏障恢复、天地反转的两仪轻轻斩断了因果线的取向――也不说是完全斩断了，只是空间次元的断层使得因果线被截住了，能够窥伺因果轨迹的视界失去了作用。

    至少在狐妖分身看来就是那根因果线突然就断了，追溯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源头。

    也许本尊在这里的话倒是能够继续追寻，毕竟那已经是真正意义上在各方面变态的圆满境界了。无论敌人使用了何种方法逃跑，不管是打开空间门还是直接能量化上天下地，只要被本尊确切的观测到了就能够马上明白其中原理。可以说就算是八云紫那种境界妖打开隙间来进行移动都没辙，因为只要在打开隙间过程的时候或者没来得及关上裂隙之前，被本尊以任何方式‘看见’了就基本上跑不掉了。

    ――而一般的空间移动更加不必说，就算是自己都能够做到看也不看一眼就明白目标传送之后，接下来会在哪里出现……届其时不管是直接在对方打开的空间出口处等着对方一头撞上来，还是沿着因果轨迹追踪过去都好，反正只要不是超长距离甚至是宇宙间的星际移动的话，基本上都别想跑过自己的追杀。

    “嗯？”正准备抽身离开的狐妖分身，若有所感的转头看向坑洞之中的少女。

    自己貌似就是一头传送到了邻界与现界的夹缝处，在那不确定的空间之中正好撞上了这个即将就要现界的精灵，结果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下意识的拉扯了一下，然后就被空间震的现象一同扔了出来……好吧，这真是一个悲剧的展开，快速地回想了一次并且明白这貌似是剧情开始的部分，狐妖分身‘裴辰’瞬间ORZ了。

    这样的出场，毫无疑问会引起什么奇怪的误会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冷……静，冷静，总之先冷静下来先找时光机……啊呸，自己手上一穷二白的，哪有这么逆天的东西！！

    这个时候少女也是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边上的那个奇怪的……人？

    不，那肯定不是人类，其身上的能量波动隐晦而且可怕，而且能够在空间震之中安然无恙，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好八，事实上根本就用不上这些侧面表现出来的现象来推理，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其他的记忆知识之类的东西，但是也知道那些每次见面就会攻击自己的人类，明显是不可能会在头顶上长出狐狸耳朵和身后长出狐狸尾巴的。

    也正因为如此，少女只是感到好奇，却没有直接出手攻击。

    “――你也是……吗？”

    “什么？”虽然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是蠢，但是这样子没头没脑的问话也不可能直接就理解到底是指的什么吧。狐妖分身顿时挑了挑眉毛，看向了似乎疲惫不堪的精灵少女，如此反问道。

    “我是说，你也是吗？……和我一样的存在？”刚刚还站在陨石洞中央的那位少女，居然在下一瞬间就伫立在了他的眼前，简直就是超越人类思考速度的运动能力，不过好在后者也是超人级别的反应能力，对此并不感觉到有什么太过值得惊讶的事情。

    “这个，那得看你是指哪方面的定义了……如果是说非人之物的话，我的确和你是同类。”狐妖分身眯着眼睛，轻声说道，看着眼前的少女。几乎长及膝盖的黑色头发，兼具可爱清纯与威风凛凛的容貌，还有那双绽放着不可思议的光芒的眼眸，犹如受到各色光源从不同角度照射的水晶般。

    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呢，她的存在是如此的充满压倒性，相当的引人注目，只是就连女神都会为之嫉妒的容貌忧郁地扭曲着，静静抿起嘴唇的那个模样，彷佛非常哀伤似的……嘁，话说那关自己什么事？！

    狐妖分身的耳朵动了动，几乎已经真切的听到了那些‘东西’破空而来的声响了，虽然很想当场手搓粒子炮在他们露面的一瞬间就将他们轰落下来，但是自己现在的状态也算不上多好。毕竟是要穿透次元壁进入这个世界，所以只能够尽可能的将自身携带的质量能量什么的都给减削到极致。

    质量什么的都还好说，基本上就是散去原来的形体，然后在进入世界之后重新振动基本粒子排列成形，再造一具身体出来而已，只要世界有着物质的现象出现就完全不是问题。但是之前他所积蓄储备的庞大妖力却也都被舍弃在虚空海之中了，现在体内的妖力储备非常的空虚，虽然一直都在汲取着外界空间中的游离能量而自行恢复，但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虽然还是有能力干翻所有来犯之人，但是相对而言的虚弱状态还是让狐妖分身没有多少的安全感就是了。

    “呜哇……！”

    不远处街道转角处突然传来的急促叫声，同时让两个异类转过头去。那是一个跌倒在地上的少年，穿着不知道哪个高中的校服，有着一头蓝色短发和茶色的眼眸，外表偏向中性。而且，他还在以一种莫名惊诧，似乎见了鬼一般的神色看着那两个明显的非人。

    “噫！主角登场了……”狐妖分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着刚刚还在自己跟前的少女转瞬间回到坑洞底下，以缓慢而轻巧的动作握住从王座靠背伸出的柄状物，再将它慢慢地拔出来。那是一把拥有宽幅刀刃的巨剑，刀刃还在绽放着彩虹般或是星星般的梦幻光辉，显得非常不可思议。

    就这样，精灵少女举起巨剑，转身向着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少年挥剑斩去！明明中间隔着那么遥远的一段距离，然而斩击线却霸道而耀眼的出现在空中，割裂了一整块的空气的同时，刀刃的轨迹还直接穿过了少年头部刚刚的所在位置，少年后方的住屋、店家、行道树与道路交通标志等，全都在一瞬间被削成同样的高度。

    隔了数秒后，响起犹如远方雷鸣般的崩坏声。

    “哎呀，打偏了……”一副喜闻乐见或者应该说是幸灾乐祸的样子，狐妖分身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笑出声来，他的四周浮现出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妖气之风承托起来他的重量，这明显是要准备抽身走人了的样子。

    “等……等一下、等一下！你你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五河士道一开始似乎被吓懵了，但是很快的重新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恐惧的大叫起来。

    “当然是为了尽快杀死你了……”少女的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虽然一开始眼神有些疑惑，但是转瞬就变成了某种极度厌倦的情绪，“毕竟你是人类啊，肯定也是来杀我的吧……”

    “……！！”五河士道的脸色刷的变得煞白。

    自己是来杀她的吗？难怪啊，原来对方这是先下手为强呢，这么一来自己没有杀死这个少女反而死在对方手上，这也就说得过去了……个球啊！！我怎么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啊，这是什么破设定，好歹给个提示吧！！

    不过接下来少女却是随即皱起眉头，视线离开少年身上，转而看向天空没有继续挥剑斩杀过来。见此五河士道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也是禁不住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仰望上方――

    数名穿着奇特装扮的人类在天空中飞翔，并且从他们手中的武器发射出好几枚类似飞弹的东西攻击向天空中的那个人……咦？那是传说中的狐仙吗？！

    一下子，五河士道突然感觉，自己以往的世界观似乎开始发出了碎裂的声音了。

    ……

    ……

    天宫市上空的一万五千公尺之处，庞大的空中舰艇保持着隐形状态静静的悬浮着，宛若飞空的要塞一般，镇守在肉眼看不见的、不为人知的境界线上。

    “――状况如何？”穿着衬衫并在肩膀披上深红色军服的少女在走入舰桥时如此问道。

    “司令！……喔！！”

    “不用浪费时间打招呼，赶快说明目前的状况！”

    在舰长席旁边待命的男人向少女行礼，漂亮的姿势犹如军教课本上的范本。却被被称呼为司令的少女准确的一脚，脚尖踢中了胫骨，疼的弯下腰来，并且脸上露出了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沉醉的表情。而少女却是一边跟男人说话，一边坐上舰长席。

    男人随即恢复拘谨的姿势，中气十足地喊道：“是！现在的情况就是精灵出现的同时，攻击也立即展开了。”

    “AST？”

    “应该是――目前可以确认的人数是十名。其中一名采取追击攻势，正在与精灵战斗中……不过，司令，我觉得这次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看上去像是抖M实际上也的确是抖M的男人连忙说道，并且在征得司令同意之后，让舰桥的大萤幕上出现了案发现场的同步影像。

    司令看往萤幕画面，然后眼睛瞪大，明显简短发出了一声‘啊’的声音。

    画面上是在距离闹街大约两条路远的大马路上，可以看见挥舞着巨大武器的一个少女正在竭尽全力战斗着，那巨大的武器每每挥舞起来的那一瞬间，就会造成电光驰骋、地面碎裂、建筑崩塌等情形，案发现场充斥着现实生活中难以想像的光景。那个有着纯白如雪的短直发的少女却是面无表情，如同精致的战斗人偶一般，瞳孔深处却带着刻骨的仇恨。

    惊人的速度，可怕的近身战造诣，加上身上装备的明显是高科技含量十足的奇怪装置，无可阻挡的洋溢杀气和不留情面竟然发挥出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姿态。

    只是……

    她所战斗的对象，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剩你一个了哦，小家伙……”满是恶趣味的笑声，九尾的妖狐分身身形飘忽迅捷，招数极是诡异，竟然像是在空中同时呈现出了数十个身影的样子，真身在这其中来回变幻不定。这是速度太快，每次停顿之后再次爆发速度，所形成的残像，但是对于人类的视神经反应速度来说，却根本不足以分辨出其中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面无表情的少女虽然气势惊人，给人以一种所向披靡的感觉，然而那巨大的武器却总是落空撕裂空气，发出雷鸣般的爆响声。无论如何只要打不中敌人，那么攻击的气势再怎么惊人，再如何有力，都只是无用功而已，甚至只会越来越快的浪费掉自身宝贵的体力。

    战斗明显开始有一段的时间了，但是场中的AST成员就只剩下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女。

    “切，没意思……”还是没有得到回应，狐妖分身自然也有些悻悻然的，感觉异常的无趣。他突然停下身形却是出现在了少女的身后。

    “……！！”而像是最精密最冷酷的战斗人偶那样的少女正竭尽全力往身前的空气斩出一击，武器收不回来不说身体还被巨大的力量、惯性向前带去，基本上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就感觉自己背后挨上了结结实实的一击！

    ――就像是之前自己那纷纷被击落下来的队友那样。

    仿佛皮肤被剥离，肌肉被撕裂，喉咙与内脏都在火辣辣的痛，似乎后背一下子被岩浆灼烧到了一样。

    饶是以她对精灵的仇恨以及因此而衍生出来的意志，也禁不住痛楚的惨叫起来，无力的被这一击轰落下去，如同一个破布娃娃那样砸落到地面上，溅起弥漫的烟尘。同样的也像是她的队友那样，足够痛楚却不致命，但是成功的被剥夺去了战斗力。

    保持着似乎是即将点落手指的姿势，九尾的狐妖打了个哈欠：“真是无聊呢，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弱者为何要战斗呢。”

    没有嘲弄的成分，就只是平铺直叙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而已，也许还有着吐槽玩梗的因素在内？

    然后，就如同被激怒了一样――

    “你这个怪物！！给我闭嘴啊啊啊啊啊――”少女的低声怒吼在弥漫的烟尘之中响起，幻影般的一闪，飞扬的尘埃突然被搅得支离破碎！就在下一刻，理应该因为背部肌肉群受到可怕损伤而失去了行动能力的、人偶一般的少女，将由光构成的刀刃狠狠地砍向空中那个转过身来正要离开的怪物！

    回应她的是两根手指。

    以及像是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转过头来的狐妖分身眼眸中刺出了可怕的光芒。

    “有意思，有意思……多么美妙的负面情绪，何等强烈的仇恨，真是绝佳的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