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命运……

    这是一个互相交换的协商结果。

    最后裴辰还是同意了这个相对而言自身显然更为有利的提议，反正不管是哪一方，其意念在接连跨越大千时空、诸天之海之后，还得再经过世界的法则屏障的类似防火墙功能的隔离。

    即使最后成功的将神念识意投射进入其中之后，估计也只能够是衰弱到了像是眼前的萝莉魔神的程度了――

    只能够显化在自身的心灵之海当中，没有任何其他的余力，哪怕是感知外界也只能够借助裴辰的身体进行最基本的感知――在不使用任何的增幅感知的术式、能力的前提条件下，裴辰最为基础的真实感知：

    他可以将方圆数十公里的范围尽收眼底，听觉足以捕捉这范围内的绝大部分音域音频，并且可以分辨空气之中非常微弱的、残留的气味分子，通过触觉能够精准的感知到气流的流动、通过地面的震动可以锁定附近的活物的距离与方位……

    这对于常人来说已经是梦寐以求、想也不敢想像的超能力了，似乎只要再要求多一点儿都会显得太过份了似的。

    然而对于裴辰这种层次甚至更进一步的萝莉魔神欧提努斯来说，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感知的话，简直就像是盲人、聋子、植物人的缺点完全集于一身了那样。

    所以他们一般都会使用种种手段，或主动或被动的将自身的感知扩展到一个丧心病狂的程度，并且尽可能的就此恒定下来。这就像是一个习惯了在白天行动的人晚上走夜路，如果没有远光灯照明的话总会觉得很是约束、需要小心翼翼的。

    但就是这样的‘小窗口’却就是欧提努斯目前所能够获取外界情报讯息的唯一途径了，除非裴辰主动告诉她发生什么事情，否则的话就算是妖怪在她也感知外界的时候动用了千里眼都好，她所能够获得的还是裴辰常态视力所能够企及范围之内的信息。

    所以答应下来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坏处，只要裴辰注意一点儿基本上就是一切如常，反正自己的行动也不会被魔神少女影响。而且这个协议是双向性的，自己也能够利用欧提努斯的本体作为次元锚定位魔禁世界在虚空之中的真正坐标，意识降临过去之后同样也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这么一来，到底是谁占便宜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不过现在裴辰距离欧提努斯这样，将自身的精神力投射到遥远时空之外还能够保持相对稳定的联系的境界，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距离。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在这个任务场次结束之前，将这方面的不足弥补上才行，否则的话自己的底细就会暴露在欧提努斯的眼前，而且之后也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世界的壁垒理论上是最强的防御，但是却并非是切实存在的物质性亦或者是能量性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种形而上的、概念性的法则屏障。老实说七星级之后的存在想要观测到世界之外并不是难事，但是想要观测到世界之外的世界，那才是重点。因为那需要从自身所在的界空出发，在茫茫无边际的混沌虚空之中找到另外一处界空……

    这么一来就是需要接连突破两层世界屏障，难度何止激增一倍之多！

    然而现在这个世界的法则屏障已经支离破碎，不管是欧提努斯从魔禁世界出发，观测锁定到这个神话世界衍生位面的裴辰；还是裴辰接下来从这个神话世界衍生位面进行反向的锚定，基本上都只需要突破魔禁世界的那一层法则屏障即可……

    而且欧提努斯之前是只有一个隐约模糊的感应，就像是只知道一片新的大陆在广袤的海域对岸，其他的一概不知，却硬是靠着自身的能力开辟出了新的航道，从而成功的找到了新的大陆。

    因为已经有了魔神少女这个先行者的经验，所以裴辰接下来只要沿着那道冥冥之中的神秘联系，即可轻易地锁定到魔禁世界的坐标，真正妨碍他进行的并非是‘观测’这一步，而是‘干涉’这一步。因为就算是有路线图、航海图，但是海航过程之中的风险还是需要航海者自身承担的。

    ――要知道，占据宇宙空间的无形流体，是在恒星与恒星之间，包裹着物质现象界的一切事物在内的‘以太’。而法则屏障之外，从‘以太’过渡到‘真以太’，最后就是纯粹的天外混沌、诸天之海的虚空。

    就像是不同的水深有不同的水压那样，能够让自身的精神力在以太海之中倘佯、来回不同的星球之间，都已经是惊世骇俗的能力体现了。而更进一步的直接从概念范畴突破出世界之外，将精神力化作长长的绳索顺着潮流漂流到其他的位面，往返诸天之间、游离不同界空，更是凶残到没朋友的程度。

    但是就算是做到了这一步，然而世界本身自发性的支撑起来的法则屏障却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取巧的机会了，要是自身实在没有实力突破过去的话，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于是，两‘人’很快的就此决定了下来，并且对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而获得了更加详尽的‘知识’了之后，裴辰也大概确定了自己此前的某些想法猜测……他皱着眉头，深深地打量了一眼穿着暴露的魔神少女，看得欧提努斯也不解的挑动眉毛之后，他才直接从自己的心灵空间之中退了出去，注意力重新回到外界的身体之中。

    ……

    ……

    正如一开始所说的那般，又像是加速世界里面的神经连结装置用应用程式那样，在‘加速’的情况下，连线者的思考速度会提升一千倍，但在程式的限制下，‘加速’的最大体感时间为三十分钟，即现实的一点八秒。而妖怪完全用不上这样的加速装置，他本身的智力属性值就已经足够他的思维加速到了这样的程度，而在他的心灵识海当中，只有意念体投影的欧提努斯，也是会以他的思维速度作为时间基准而行动的。

    所以，看似是他和欧提努斯在各方面的条件、协议上较劲，互相磨蹭了好大一会儿的时间，然而在外界的几个少女看来，不过只是一秒钟都还不到的时间而已。

    “……”重新睁开眼睛，裴辰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北欧王座。

    那种无穷尽的力量在体内澎湃激荡的感觉，瞬息间宛若潮水般退去，一下子让他都禁不住怅然若失。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看得透彻了的裴辰，却忍不住差点儿又想坐回去。

    “唔，感觉的确很不错……话说你们要不要都试一下？”裴辰收敛心神，集中注意力说道，悄无声息之间就打开了一个新的话题，再加上真实时间的确太过短暂，所以竟然还真的被他完全蒙混了过去，便是心思最为细腻的巫女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问题。

    “这张王座的力量非常强大，坐上去的人可以得到幅度夸张的加持。不过这是在你们本身已经拥有的力量的基础之上进行整合，然而拔高到一个极其可怕的层次而已，不会让你们掌握到新的形式的力量……”

    看见少女们面面相觑的不解神色，裴辰解释说道。

    “换言之，也就是你们本身就已经拥有了的能力借由这张王座的力量，产生了本质的蜕变，相当于从小火球变成了神级小火球的那种――即使无法带走，但是却提前让你们领略到了上境的状态，或者说自身未来的一种可能性高度……”

    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笑了起来，道：“这是很有好处的哦，这样子的话不管是以后应该怎么走接下来的道路，还是掌握突破后的力量，都能够做到事半功倍……”

    ……

    ……

    “道长你这张乌鸦嘴还真心灵验呢，果然我最终还是需要到密米尔之泉那里走上一遭……”

    眼神奇异的打量了好几眼旁边的中年道士，裴辰啧啧称奇，不无赞叹的说道，似乎一脸由衷的佩服。

    刚刚掐了个法诀，御使着自身的法剑飞出去劈杀了几头天狼的玉真子道长，乍然间还以为妖怪是在称赞自己，顿时得意洋洋的吹嘘道：“那是，在我之前的道观里谁不知道贫道的名声……”话语刚刚说到一半，他陡然间回味过来，咂了咂嘴总觉得是不是那里不大对劲。

    然后道长绷紧脸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继续砍杀四周的天狼，不再理会裴辰的窃笑了。

    所谓的天狼其实是一个种族，真正的天狼只有两头，分别名为斯库尔和哈提。它们是追逐日月的巨兽，因为喜欢黑暗，所以厌恶众神从火之乡取来的光明，一直追逐在盛放拉动太阳和月亮的马车后面，想要将日月吞下去。

    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只怕也是接近甚至达到了七星级的怪物。即使有差距但是应该也不远了，不是一只脚迈进去了，就是只有一只脚没有迈进去，不过幸好的是这两头天狼已经被终极区的时空使徒斩杀了。

    而它们的后代，就是现在出没在这黑暗的无边森林之中，还有零散的游荡在世界各处、九大王国的每一个地方的山丘大小的巨狼，不过也有说法是它们其实是芬里尔的后代？

    现在两人已经通过莱拉德的世界树最高枝，沿着枝干离开了阿斯嘉德，他们本来以为会遇见蹲在世界树最高枝上的神鹰，然而却并没有，那只巨鹰早已经在不知道那个时候就离开了自己的巢穴多时了，并且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两人通行无阻的走过了世界树的最高枝，然后通过分辨不同的枝干决定了接下来要走的道路。

    阿斯加德的乌尔德之泉也在那之前就被两人找到了，就在亚萨园当中，或者应该说在奥丁的金宫与格拉希尔树林之间的一块林中空地之上。

    只可惜奇怪的是居住在泉水边的命运三女神已经陨落，就连她们的父亲，被称为‘时间转动者’的巨人诺尔维都被杀死在附近，巨大的尸体如同山岳一般没入了不同的时间层当中。至于乌尔德之泉就更加是没有能够保留下来，几乎所有的泉水都被人以大神通摄走了，泉眼变得干涸，只余下一个石质的底座。

    虽然出于某种原因考虑，裴辰连最后的泉水底座都给搬走了，而玉真子道长也只是调侃了几句看似浑不在意――但是实际上两人都非常在意，在意到了极点！！毕竟乌尔德之泉的泉水只是可以被归类为时间属性的概念素材，都遭到了如此毒手，那么谁能够保证可以让人获得智慧的密米尔之泉就能够保留下来？

    玉真子道长虽然说自己这样只是顺带为之，一路上完成任务的同时顺便给自己搜刮好处，但是很明显密米尔之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裴辰就更加不用说了，密米尔之泉是否还存在，是他能不能够借用祭品仪式、复制欧提努斯的道路的关键――

    如果说之前他还在纠结需要不需要挖掉自己一只眼睛这样的事情的话，那么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担心这件事的机会。

    道长放开了压制自身的禁制，磅礴的神魂之力如同银光闪闪的流液向着四面八方满溢出去，这是他那正在近乎永无止境的强大下去的、实质化的精神力，仅仅只是直接接触都能够对生物的心灵造成不可逆转的冲击与杀伤，更遑论其中那与他自身的丹道雷法逐渐融合在一起的雷霆的气息了。

    心情烦躁的道士直接开大，硬生生一波清空了方圆百里之外的所有敌人，那从他身体之中满溢出来，向着四周流淌的神魂之力几乎变成了一汪让人颤栗的雷海，漫山遍野淹没一切似的――

    迸发的雷霆劈开了无数的树木，将这个黑暗的森林弄出巨大的动静来。而且有些木材干枯多时，直接被点燃着火，四周都开始看见了徐徐冒出的烟雾，然后大火开始蔓延，森林之中的群兽受惊开始了万兽奔腾，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几道兽潮组成的洪流都是往两人的这个方向来的……

    裴辰：“……”

    玉真子道长：“……”

    明明是清场的大招，反而变成了引怪？这算是什么事儿？！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但是却也因祸得福，让两人莫名其妙的找到了正确的方向离开了黑暗的森林。

    虽然说有着九大王国的划分，但是边界的地域一向都是很难界定的，更加别说九个国度还是被一棵巨大的树木托起来的了。裴辰他们目前就正处于上层宇宙向中层宇宙行进的过渡性地带，也根本就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样的地域，只能够不管前方的环境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直向前就是了。

    直到一个非常高的、向下近乎笔直垂落的悬崖峭壁之前，他们才总算是看见了此次前进的目标――

    那是一个满是乱石、绝壁，荒林等恐怖不祥之处的国度，外围处还有着恐怖的‘铁森林’作为天然屏障的存在，再之外才是无边无际的深邃汪洋。仅仅只是走出了黑暗的无边森林，来到悬崖之前一眼看见下方极远处的大陆边缘与海洋的交割处，裴辰就立刻感应到了那片大海似乎就是自己的领域那样，只要自己一个念头，海渊之下的巨蟒就会发力掀起淹没大陆的海潮……

    不过这是错觉，被反噬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还没有完全压制消灭尘世巨蟒身体之中的残余的精神魄力。

    然而这已经足够让妖怪确认了，这的确就是中庭世界米德加尔特外围的无底深海，传说之中中庭世界海的那一边就是巨人国度约顿海姆的传闻，貌似的确是真的。

    世界之树的第二条根，就扎根于巨人国度约顿海姆的智慧之泉密米尔泉水边，智慧巨人密米尔看守着那口泉，这涌出的泉水中隐藏着无限的智能和知识。这也是裴辰和道长两人的最终目的――密米尔之泉的泉水，以及密米尔之泉的本身。

    “附近有几个靠的比较近的节点，要不我们先去扫掉然后架设空间门？”裴辰扫视了一番之后提议道，他虽然暂时不想专注于做任务的事情，但是也不想耽搁这件事，一路行来两人就已经顺手架设好了超过二十个空间节点要求的临时青铜门的工作了，不过任务完成度明显没有太过显著的增长……粗略估计两人每人至少还得架设五十座青铜门才有可能接近任务完成。

    毕竟想要撬动世界之树的根基什么的，可不是轻轻松松的一个支点就能够完成的事情。

    这不但需要无数的支撑点与吊索，最大的一个支点还在最底层的根部处，那是需要大多数使徒合力攻打击杀毒龙尼德霍格之后，才能够继续进行的任务。

    玉真子道长欣然应许，两人直接分头行动。

    “……”依然独自站在悬崖之上，背对着身后的黑暗森林，裴辰远眺着下方极远处的巨人国度，忍不住感觉心灵一阵悸动。他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不知道想些什么，紧蹙眉头。

    而在他体内一直张开的固有结界之中，是雾气氤氲终年凄迷的混沌场所，雾魂之力逸散在空气之中，在固有结界的最中央，是已经干涸了的乌尔德之泉的泉水底座――

    命运井。

    这口干涸的石井底座被埋入到固有结界投影演化出来的地面之下，一点一点的汲取着雾魂之力的滋润，正在发生着一些连裴辰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