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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66章

文/莫子乔
敬水流深 本章字数:14606 敬水流深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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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贾敬此刻却完全预想不到自己未来某一段时间已经注定了的悲惨生活,此时兀自以大怪兽小混沌的模样,看着太子在自己脑门儿上翻过来啊滚过去,直到太子滚着滚着自己不经意地看见前面竖立的水镜,蓦地僵直静止狂野王爷,小兽为妃!。

    镜子里头,那个傻乎乎地在长绒毛里头,滚得衣衫凌乱、两颊发红的笨蛋是谁?

    一定不是孤!

    一定是关于那个审美观诡异、连情商也低到没有下限的笨蛋的各种梦做多了惹的祸!

    太子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提提衣领、拉拉衣襟,凌乱的发丝儿往耳后别了别,配上严正端方的小表情,嗯,很好,还是完美太子一枚。

    施施然起身,朝左边儿走几步,扯住大怪兽左耳边上的长毛往下爬去,顺利在耳蜗处坐了下来,然后略为侧过身,整个人侧躺下去,再缓缓转身,趴着又往耳蜗里挪了两小步,趴在耳道边上,撑起上半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里面大吼:

    “混蛋贾卿天谴之体!看孤的笑话很好玩的是吧?”

    “是吧是吧是吧……”

    后面那一串儿“是吧”是回声,真的是回声,就像人朝着山洞大吼,也有可能引发的回声一样。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么一声绝对比什么惊雷都响亮多了,虽然太子尚未真正修行,嗓门再大也有限,但比较过头戴式耳机和子弹头入耳式耳机的都知道,头戴式刚好能听得清楚的,入耳式就足以震得人心喷喷跳;而头戴式都觉得震动的音量,入耳式就足以震破耳膜了。

    好在大怪兽不只皮厚,连耳膜也厚实得很,虽给震得右耳朵动了动,左耳朵却稳稳地纹丝不动――否则如果将太子折腾得彻底掉进大怪兽的耳道深处什么的……

    不过大怪兽忍得下太子制造的震天雷,却没忍住他接下来更进一步的捣乱。

    太子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吼出那么一声,结果却没接收到任何预期的反应――大怪兽虽然动了右耳,太子却因为脸朝里头没见着水镜上的景象,所以……

    太子趴在耳道边上,蹬了蹬脚,又往里头爬了一点,然后一只手取下发簪,任由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彻底披散下来。在将发簪小心放回怀中之后,太子用手将长发从脑后一拨,再俏皮地不时拨动,发丝儿就在那粉嫩的肉壁上蜿蜒磨蹭……

    太子回想了有一回,不过是宫人服侍自己梳头时,不甚将自己的一根发丝弄进耳朵里的感觉,偷偷儿捂嘴笑:

    让你看孤笑话!

    真以为孤收拾不了你吗?

    哼!

    太子十分得意,贾敬也确实挺难受的。

    疼痛好忍,麻痒可实在难受。

    大怪兽已经忍耐得呲牙咧嘴瞪眼睛的彻底狰狞了,只有耳朵,右耳朵还敢动一动,左耳朵却怎么都不敢动,只是又实在忍不得,最终实在无法,只好小心翼翼地趴了下来,下巴搁在前爪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平移,到了合适的位置之后再慢慢歪了歪脑袋……

    于是正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去挑逗那粉嫩肉壁的太子,就觉得忽然一阵天地翻转,才“咦”了一声,就发现自己已经从大怪兽的耳朵里被倒了出来,正跌坐在那大爪子上头的趾窝里。

    大怪兽的爪子上也尽是长长软软的毛发,太子跌下去倒是不觉得疼,但本是准备“收拾”贾敬,自个儿却反而被跌了个四脚朝天什么的,实在太丢脸了!

    太子瞪着眼,伸手在大怪兽凑近过来的那黑乎乎水润润的大鼻头上拍了一下。大怪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喷出的呼吸更轻微了点,不过太子依然不满意,又奋力扭过身子去,揪了揪鼻子边上的长胡须。

    当然没能揪下来,不过拿在手里有事没事拉一下也挺好玩的。

    太子根本不去想大怪兽究竟是怎么做到凌空趴伏在海面几十米之上的,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像太子一样淡定。

    所以太子才玩了一会,就忽然听得一阵人声嘈杂,左右四顾时还完全没看到任何东西,只有蓝天白云和底下的海水,先是愣了愣,继而回过神来,放开那根胡须,站起来几步跑到大爪子边缘上,果然,海面上正飘着两艘小船,嘈杂声就是从船上传来的。

    太子转头瞪了大怪兽一眼:“在畅春园不是没人看得见我们么?”

    大怪兽无辜地眨眨眼,他原本是用了法术没错,可是刚刚小保成实在太调皮了,他全身心都用在不要忍不住动了左耳朵上边,哪里还顾得上法术?再说了,谁知道这儿这么巧刚好有船经过啊?

    太子也觉得刚刚自己在大怪兽耳朵里做得过分了点儿,自个儿的小耳朵也就不由略微一红,下巴却扬得更高了,凤眼儿更是气势十足,被瞪的大怪兽却只是无辜地眨了眨那双直径比太子双手张开还略大点的眼睛,太子也眨了眨眼睛,忽然气势一收,下巴也放平了,耳朵倒是更红了些:“好啦,是我过分行了吧?快点解决下面那些家伙啦!”

    大怪兽喉间发出一声愉悦的“咕噜”声,大尾巴一甩,凝聚在眼前的水镜化成水幕洒下,并推动着海浪翻涌,远处海面上那两艘船在忽然逆转的海浪和忽然大作的海风推动之下,不一会就消失在海平面。

    太子黑线,那样真的没关系吗?随随便便就找了个方向将人赶过去什么的?而且你根本没对自身的暴露做任何补救好不好?

    大怪兽小心翼翼地将太子捧在两只大爪子中间,然后轻轻抖了抖毛,太子才一眨眼,玄色大怪兽已经不见了,眼前是一片玄色衣襟,而他,正被化成人身的贾敬抱在怀里。

    于是太子原本捉住的那大爪子上的毛毛,就变成贾敬的衣袖了。

    ……衣袖没有毛毛手感好。

    太子淡定松手,脚丫子踩踏了好几下,感受完明明脚下什么也没有、却总仿佛能踩着棉花儿似的新鲜滋味后,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欣赏了一会子传说中的海,然后开始琢磨:就贾卿来时的脚程计算,好像来回也不过两刻钟?那么难道要在这儿看大半个时辰的海吗?

    虽然贾卿靠着确实挺舒服,这儿的阳光和海风配合起来也确实不暖不冷的刚刚好,引得人越发地想睡了……

    可孤不是特意想着好好陪陪贾卿的吗?

    难道特意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陪他睡觉?

    太子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算啦,反正贾卿今儿也够本了,偷偷儿弄出面镜子看孤满脑袋打滚什么的……嗯,果然不能对他太好,我还是睡吧……

    于是在皇帝于批阅奏折的过程中的第五十七次抬头望望窗外葱葱郁郁的绿色放松一下眼睛、顺便转转脖子缓解一下僵硬的肩膀时,就恰好看到远处天边飘来一朵奇怪的玄色云朵。

    皇帝眯了眯眼睛,和同样注意到天边异样的贾代化一起走到窗边,果然,那朵“云朵”在应该是寿宣殿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晃着大尾巴,一路慢悠悠地往渊鉴斋行进,后爪走出寿宣殿的时候还似乎往后踢了一下――

    后来皇帝才知道,差不多同时,太后在佛堂里被莫名其妙砸下来的佛像磕了一下,虽只砸歪了发髻,却吓得厉害……

    不过现在皇帝却没心思追究那只混蛋的可恶的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拐跑了他宝贝保成的大怪兽那一后踢脚造成了什么后果,恨恨跺了跺脚,也不传御辇仪仗,自己撒开脚丫子,以一种极力维持住天子仪态却快得连侍卫们都要小跑才跟得上的速度,飞快地往渊鉴斋去了。

    那头玄色巨兽一头扎进渊鉴斋,期间和不少宫人穿透而过,偏偏那些宫人还傻乎乎地,一个个连请安的声音都小得很,皇帝很想恼怒这群笨蛋连主子被拐跑了都浑无所觉,却又很理智地知道这真怪不得他们――所以,果然还是贾敬那臭小子不好!

    皇帝留下其他宫人侍卫,只带着贾代化,大步往太子寝室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恰好伸到太子床边儿的狰狞兽头,嘴巴大张、舌头顶出――将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太子殿下给顶到床上了!

    皇帝额角青筋蹦了一下,手毫不犹豫地向那巨大狰狞的兽头拍了过去,收回手的时候很狠狠扯了一下那嘴巴边上的胡须――恰好是太子玩过的那一根,不过很可惜,一样扯不断,而且比太子还倒霉的是,因为胡须很滑溜,而他又没贾敬的尾巴在背后托着,所以在往后一扯、却被胡须滑出掌心的时候,还踉跄了一步。

    只踉跄一步、却没仰天摔倒,还多亏了贾代化及时扶住他。

    皇帝脸色越发难看,只是看太子睡得着实香甜,只好努力压抑怒气低喝:“给朕变过来!这都什么鬼样子!”

    ……凡人就是不懂得欣赏。

    贾敬暗暗嘀咕了一声,不过看在这个不懂得欣赏的凡人是自己岳父加新母亲的份儿上,还是乖乖地变成人形。

    皇帝脸色稍微缓和了点:“你都将保成拐去哪了?”

    贾敬:“没哪,就东海转一圈。”

    皇帝怀疑:“是吗?”

    贾敬点头,皇帝还是很怀疑,只是又无法真对贾敬做什么,只好踹了贾代化一脚,转身想走,忽然又想起来,回头问:“怎么其他人好像都看不到你那鬼样子,就只有朕和你父亲见着了?”

    贾敬理所当然:“我用了法术,只没屏蔽血缘近亲者。”

    皇帝疑惑:你又不是朕生的,谁和你是血缘近亲了?

    贾敬继续理所当然:“你怀着我的部分血脉,自然也算近亲。”

    贾代化恼了:“臭小子这话怎么说的?这是你继、不,嫡母啊混蛋!”

    皇帝黑线,狠踹了贾代化两脚之后,自顾自离开。

    贾代化也就顾不上追究儿子的口误,忙忙追着跑了大侠其实也很忙。

    贾敬打了个呵欠,往床上躺下。

    虽然说睡不睡的都没什么,不过小保成身上暖暖的,不多抱一会子实在可惜。

    贾敬抱着小太子,下巴顶着那满是他自个儿气味的小脑袋,慢慢闭上眼,只觉得当年那在师傅膝上被各种挠下巴摸肚皮,嘴里还嚼着大师伯特制的糖丸子,尾巴里还晃着二师伯贡献的铃铛圈儿的小时候,也不过如此时温馨满足了。

    ――――我是时光飞逝的分割线――――

    如此一转眼间,已经过了秋、又入了冬。

    宫中已经开始筹备太子千秋宴,贾家里头,陈氏也已经在列着单子,西府里其实史氏也备着,不过贾赦还是很认真地和顾诚平一起又备了一份儿,虽不是什么精贵玩意儿,却总是心意,也不枉前两年里头,太子偏帮了因为人说贾敬失踪死亡而和人打架的贾顾二人好些次。

    说起那几次架,史氏颇不喜:

    虽说贾赦挂了个荣国公嫡长子的身份,到底不过一介小儿,何况敬哥儿说着亲近,其实不过隔了房的堂兄,哪里值得贾赦去和那些宗室勋贵子弟吵嘴打架的?

    没得带累了政儿!

    贾代善虽也对自家长子连福王家的四公子都打了,很有点压力,不过连只是寄居在堂兄家的顾姓娃娃都敢出头,他如何有脸拦着自家儿子?虽说他自己也觉得东府敬哥儿在海上失踪、还那么久没有音信,希望着实渺茫得很,但只要没确切说找着了尸体,他就只是失踪!

    贾代善和堂兄关系倒是真的好,他自己也饱受子嗣艰难的苦头,虽随着史氏大器晚成、三年就生出个“好”字来,他府里头那些不管换了多少批也总是不开怀的侍妾们,也终于接二连三地传出好消息,偏可惜生下来一连三个都是女孩儿……

    贾代善对于子嗣不丰的难受劲儿再清楚不过了,对只得两个嫡子的堂兄也就越发体谅,在外头虽不似贾代化那样一听必翻脸,却也是听不得那些什么死不死的话儿的;而在家里,难得伸手严管一次内宅不说,就是对贾赦,虽说难免有因为他的莽撞四处给人赔礼的时候,却也只要求他谨慎些、并努力修习骑射省得主动出手还打不赢丢丑也就罢了。

    就是贾赦招惹了福王家那次,算是贾代化最忐忑的了,也没再将贾赦的手打出个猪蹄来,只自己硬着头皮上门赔罪。好在福王也没怪罪,又有福王家最得宠的嫡幼子拉着他嫡亲长兄在一边儿帮腔,那四公子的母妃虽也算是得宠有脸面的,却不过是个侧妃,倒也没闹出什么事儿来。

    是以史氏不喜归不喜,却也不好说什么,对贾赦越发是能不管就不管,只由着他爱什么给什么,古玩玉器狡童美侍皆尽了他去,也就算是她这做母亲的一片慈心了。

    就是偶然见着贾赦拉着宁国府里养着的那个外姓小子神神秘秘地准备什么,史氏也实在没精神管,次子政儿学业重要身体也要好好顾着,长女也该初步学些女儿功课了,又有年下诸事繁杂,她也不过两只眼一双手,哪里管得过来?

    对此,贾赦也习惯了,他现在日子清闲得很,各种珍奇古玩有老夫人给的、史氏送来的、顾诚平帮忙搜摸的……林林总总,且他所住院子也极雅致,景好人好,满院子里哪怕是一个扫地小丫头也十分养眼,是以贾赦除了去东府里找顾诚平一道儿逗逗几个侄儿、或者出去与几个说得来的宗室子弟纨绔儿聚一聚之外,就连府里头,也只有老夫人那儿待得久一些。

    就是这次贾赦又自己备了礼,也照例不需麻烦史氏放到荣国府的礼单里,只交给顾诚平,烦了顾文航顺便儿带进去就是。

    太子见了顾文航拿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匣子进来,凤眼儿弯了弯:“文叔辛苦了。诚平儿可还好?听说近来二石半弓也能百米穿杨了?前儿还给文叔射得了虎皮做护膝褥子?”

    顾诚平正恭恭敬敬地将小匣子放到小几上,听得太子问起自家儿子,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诚平儿很好,都是万岁的恩典,也多亏了殿下看顾他。”

    太子点点头,又略说了几句,顾诚平就告退出去了。

    太子这才打开匣子,果然,里头又是一个小人偶,只不过去年是玉雕,今年却只是瓷人儿,难得的是模样儿竟与贾敬有几分相似――却原来,自从贾敬失踪的消息传到京里头,虽因皇帝几乎绝口不提,消息灵通的权贵世家也没敢大肆宣扬,偏巧得很,偶然一次私下里悄悄嘀咕就恰好被贾赦撞上了,偏偏还又是治国公马家的,顾诚平又不在,贾赦这么个完全按着高级纨绔子养出来的小小少年郎,对上马家那比他大了四五岁、又因为骑射出众很得治国公宠爱的马家长孙马尚,完全不是对手。

    多亏得那时候太子身边的何砌也恰巧出宫经过,见着这个太子还很念叨过几次的贾敬的堂弟,少不得劝了劝,又贾赦运气好,不知怎么的,虽然往常身手并不怎么样、此时却超常发挥,虽然看着狼狈得很,却没真受什么伤,只脸上被马家小子的拳头蹭了一下,青紫看着很骇人,其实不过是贾赦的肤质敏感罢了。

    虽如此,太子晚间听说了,也特特赶着当晚就赐下了丸药等物,又命内监很是温言安慰了贾赦几句、只说贾赦为堂兄出头惩治那些个不修口德乱说话的小子很好,方彻底让因被史氏一连串又是担忧贾赦自个儿莽撞伤了脸心疼,又是深恐贾赦被宠溺太过、哪天真给贾家惹了大祸殃及宗族的话儿弄得很犹豫的贾代善,那本来还在摇摆不定的心思,彻底往支持长子维护堂兄那边儿倒,如此方免了贾赦一顿儿好打。

    那之后不久,贾赦也听说了太子依然每日要问三五七次自家敬二哥哥是否有信来的事儿,倒与这个老爱和他抢敬二哥哥注意的储君殿下很有几分同病相怜,又他其实也注意到了初次会面那次,太子看着诚平儿那个肖似敬二哥哥的玉人偶时的眼神,只是不肯让他夺了自己送给诚平儿的见面礼罢了。

    不过那个虽然不能给,但其他的……

    桃花眼儿转了转,贾赦磨着祖母找了个好玉匠,从自己小私库里头拿出了上好的羊脂白玉,请那玉匠仿着诚平儿那个小玉人的容貌,雕了一策马一挥毫两个人偶儿,虽仍没有贾敬自个儿做的传神,模样却也不差什么,又恰好赶上太子千秋宴前几日,顾文航送进宫时也就没澄清太子那句“赦儿和诚平儿有心了,这份寿礼孤很喜欢”,反而回来给他们说了太子的原话……

    于是,贾赦这几年,年年要给太子送两三个自家敬二哥哥模样儿的人偶儿做寿礼,虽今年贾敬好好儿回来了,贾赦想着反正也不好忽然停下来,就依旧送了,果然太子依然喜欢得很,亲自捧着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床头多宝阁上的小匣子里不说,年末宫中照例给各宗室勋贵重臣家的赏赐,还特意捎带了太子给贾赦的两件儿古玩,虽不见得比贾赦房里摆的珍奇多少,却是极难得的体面。

    史氏看着那个荷叶卧鱼的砚台,嘴巴抿了抿,硬是咽下喉间的话儿。

    虽然那砚台确实在喜爱读书的政儿手里更有用,可惜是储君所赐,虽不需像对待御赐之物一般儿严谨,却是哪怕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资格开口要的。

    就连贾赦真个孝顺友爱主动赠与,她都没那个资格要,政儿就更不必说了。

    史氏垂下眼睑,再抬眸时已经是从眼中满溢出来的慈爱和喜悦:“赦哥儿果然不愧是老太太亲自□的,小小年纪就得了太子殿下青眼,等以后啊,撑起我们荣国府门楣那是妥妥的,若是再有幸和老爷一般儿,靠着从龙之功原级袭了爵,那我们家可就是三代国公了――都亏了老太太辅佐养育有方呢!”

    贾代善只觉得史氏这话似乎有哪里略微不妥,细想了一会,只当自己是听了史氏提起赦儿袭爵忌讳,不禁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没儿子的时候心忧,有了儿子又急待他出息,等被母亲点明白了不强求他了,难得他不着人忌惮又还和储君有几分情谊,偏偏自己竟还忌讳起这个来了!人生自古谁无死?赦儿能得储君青眼有加,延续荣国府又一代荣光,自己只有高兴的,怎么倒也俗了起来呢?

    因这么想,贾代善看向贾赦的眼神又温和了几分,史氏笑声略顿了顿,又越发愉悦起来,妙语如珠,说得贾赦仿佛已经得了从龙之功成了下一代荣国公一般儿。

    可这从龙之功岂是好得的?贾代化这个荣国公来得如何凶险?他那还是陛下已经登基都且那般,现在储君虽然名分早定,可若有一天落到需要靠贾赦等从龙争位的地步……贾赦就是降一级袭爵又如何?哪里值得拿自己的性命并荣国府的前程去拼?

    亏得现在看着陛下对太子还是极好,宫中龙子也稀疏,想来不碍,又是大年节下的,虽想着贾代善当年的艰难危险老夫人就心口疼得慌,到底只是皱了皱眉,抚了抚额头:“好了,知道你为赦儿高兴,可到底也是六个孩子的娘了,这么大说大笑的,小心敏姐儿学了去,以后惹得她婆婆不喜。”

    史氏忙忙止住笑:“是,是我太高兴了,得意忘形,都忘了老太太近日越发不爱嘈杂了。”说着殷勤上前,要帮老太太揉额角,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谷雨赶忙上前:“哪里敢劳动太太。”

    老太太也舒缓了眉头:“罢了,我知道你的心,只是你到底是国公夫人了,何必自轻身份做这等活计?”

    史氏又殷勤地端了茶水过来:“媳妇儿孝顺母亲是应该的。”因又笑,“亏得母亲慈和,也不嫌弃媳妇儿聒噪……”

    一时间,倒也满室和乐,贾代善一手小儿子、一手大女儿,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俊美稳重的嫡长子,只觉得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底,就像太子离不开他家皇父一般儿,贾敬也还是个渴望扑回师傅怀里撒娇耍赖的小混蛋啊!

    不过荣国府的气氛就微妙得很,也只有贾代善这样无知无觉的自以为后院里贤妻美妻都不争不闹的才能幸福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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