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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大婚之日

文/简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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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欢欣鼓舞,定远侯府内外,到处一片热腾景象!

    韶护坐着竹制轮椅,轻抚着韶兰倾的头,慢慢从怀里掏出块红布打开,平铺于掌中,然后轻取出里面的血镯,小心翼翼的递至面前,沉声而道:“倾儿,这是你娘的东西,是你外祖母留下的。当年你娘因跟外公闹别扭,一气之下将它脱了,事后外公多次想找机会交还给她,可都阴差阳错,结果到了最后,你娘即便临终前也还没能戴上,只是嘱托我将来等你大婚之时,亲手交给你。”

    话,慢慢说着,伸出手来,握住韶兰倾的手腕,韶护沉然,拿着那如珍如宝的血镯一点一点儿的往上套。

    专注的表情,认真的眼神,仿佛透过那血染的镯子,他看到了他女儿曾经的过往,温馨的,伤痛的,快乐的,难过的。

    每一次提及韶暖,都流露出不一样的情感,透过韶护,韶兰倾不知是怎么了,但是直觉的,她总感觉到这里面有故事。

    楚凝的伤感,韶护的别样,以及明和帝的不经意流露出的吞吞吐吐,仿佛每一个人,只要提及她的娘亲,都会有着最原始,最真实的不一样的反应,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不愿谈及,不愿想起。

    冰洁的镯,沁着肌肤,带着那丝丝的凉意。韶兰倾低头,看着腕上那如火如怒的镯子,那氲漾着的血丝如漂染在水中,晶透剔透,光泽如润。

    这是上好的血玉,出自于天照国的纳兰雪山,因是长年白雪覆盖,透不到阳光,所以开采出的血玉最为寒凉,有着通血化瘀,舒筋活络之功效!

    血玉乃天照国玉,一般人不轻易得,既然它是她外祖母留传给母亲的,那她便一定好好保存,珍之惜之。

    “外公,兰倾去了,有空一定会常回来看你的。”

    抚着血镯,站起身来。这时,一旁的舅母楚凝走了过来,牵着她的手,拿着红盖头:“倾儿,你爹虽没来,但定远侯府就是你的娘家,以后,若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舅舅舅母,还有外公,都一定会帮你的。”

    “嗯。”点着头,顺应楚凝的话,韶兰倾屈身,笑握住她。

    “兰倾妹妹,这是我为你绣的荷包,你成亲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别的什么东西好送你,就以此物,聊表心意吧。”

    身后,韶棠走了过来,那温柔安静的模样叫人垂怜。虽然,她韶兰倾并不喜欢这般顺顺的小受模样,但自家姐姐,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谢棠姐。”

    伸手接过荷包,是双面鸳鸯交颈绣,每一针每一线都极显功力,说明她韶棠是个个中高手。

    “真漂亮。”

    真心赞一句,毕竟对人虽无甚特别之感,但手艺却是确实的精美,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吝啬。

    表面做的客套,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这时候,一旁的方秀实喜极向外,像哈巴狗似的冲到面前,乐声乐语,喜逐颜开的笑笑说道:“倾倾啊,恭喜啊!你这么凶,原我以为一生都找不到婆家了。本来呢我就在想,我这个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品又是出奇的好,配你虽着实有些可惜,但考虑到你一个姑娘家,若到最后真嫁不出的话难免招人笑话,于是便还准备勉为其难好,将就将就的娶了你。可如今倒好,今天无绝路之人,你嫁了,还嫁的这么好!唉唉,作为你唯一的哥们,我是真心的祝贺你!恭喜恭喜!咳咳,你看这样吧?大家都是朋友,关系还这么好,要不哪天我到府上拜见拜见?你帮我引见一下南俊王?呵呵,反正你们是夫妻嘛,看看能不能在军中给我找个--”

    “闭嘴!方秀实,你可以去死了!”

    不待方秀实将话说完,韶兰倾便冰冷的狠狠打断!她就说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好,跑来给她眉开眼笑?原来是心有目的,兜兜转转说了一大圈,居然还想着他那鸿鹄志愿!哼,丫的,居然敢说她没人要?她就是老了一个人,也坚决不会考虑他!

    狠狠的瞪了一眼,表达不满。见此,方秀实立刻噤若寒蝉,手指两队的小声嘀咕:“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好歹我也是你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就一句话,说了又不会死……”

    “要说自己说去,别找我。还有,到时可别乱打我的名号,我不认识你,没你这哥们。”

    “啊,倾倾,别这样!你帮我说说,说说--”

    “没门!”

    笑着说着,转过头去,以她和风亦辰的关系,别说是说事了,就是找他闲谈都恐怕被赶,所以……她不干这丢人的事,坚决不干!

    东西都准备好了,一一告别众人,目光触及韶陌,虽什么话都没有,但韶兰倾知道,在他心里,想的是和方秀实一样一样的。只是……她是真的爱莫能助,呵呵。

    “小姐,要走了。”三七在一旁轻咛,作为陪嫁,他恐怕是这有史以来的第一人!但不过人明和帝说了,凡事有个例外,定于侯府出来的人,不拘小节!

    呵,不拘小节?亏他想的出来。这个明和帝,行为做事虽不靠谱,但有时候韶兰倾真的觉得他在偏袒她,甚至是……有些宠溺她!唉,为什么呢?想不通。反正他习惯了不按常理出牌,别人猜不透,那也在情理之中。

    府外,是风亦辰的迎亲马车,浩浩荡荡的一条长龙。这时,司仪官高声,宣布礼程:“吉时到,新人出府--”

    玉树临风,雅若芝兰,在红花锦服的映衬下,风亦辰俊美,好似天上仙人,风雅华贵的俊气逼人,修身玉立,灼灼其华,仿佛那容颜天斧雕刻,气质独耀的令人久久无法转还。

    “这韶姑娘真是好福气啊,居然能嫁得南俊王为妃。”

    “嗯,南俊王亦然。据说这韶姑娘,虽从小身在偏远,但其性温,落落大方,是一难得的名秀。”

    “呵呵,才子佳人,珠联璧合,想我大丰又多了一桩脍炙人口的话,妙哉,妙哉。不过我可是听说了,南俊王坐享,齐人之福,成婚同日即会纳侧妃,不知这……”

    “哎,那你就孤陋寡闻了,你不知道,日前南俊王视察,差点命悬一线,幸得被一位姑娘所救才免于有恙,南俊王心好,见这姑娘孤苦无依,便提议纳在身边,一来照顾,二来报答。”

    “哦……南俊王真不愧是青年俊王,有血有肉,重情重义,实乃我大丰之福啊。”

    “嗯嗯,就是。”

    路人纷纷,围观热闹,不住的采烈讲论,传为美谈。见此,韶兰倾刚一出门,嘴角微勾,不禁屑笑了起来:有血有肉?重情重义?呵,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世间报恩之法数以百种,他又何须只单单挑选纳娶这一种?再者,就算她余柔儿孤苦伶仃一个人,他也可以帮她自力更生或是寻户良家,又何必巴巴的自己亲自上呢?还不都是借口,打着报恩的幌子,在这里招摇撞骗!

    最是讨厌那些个明明色急,但却又装的一副正人君子之样!这个风亦辰,虽然长的人模人样很是不错,但做起事来却拐弯抹角,很是讨厌!所以……

    大步的在喜婆的搀扶下上轿,没有半点眼神交流。这边她不看他,那边他也不看她,两人明明是在成婚,却都搞的跟上战场似的,谁也不待见谁!

    “起轿--”

    一声喜令,长龙往皇宫方向而去,因为皇家娶妃,且又是正妃,所以理应行礼是在宫中。

    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往南皇门,风亦辰诧异,就以这阵容,太子娶妃也不外乎如是,怎地他一个小小亲王,竟能享此?真不知道他父皇是年老昏花,搞不清状况;还是有意为之,为的是那……

    父皇对韶兰倾,感觉有不一样的东西。因为也许别人不了解,但是他风亦辰,却知之甚详。那天晚宴,父皇他虽看似随意,但其心里,却是动了真格的想让韶兰倾嫁太子,不然见此皇后也不会生那么大的起,当即走人。定是她也看出了父皇的心思,无法阻止才出的此策,意在打乱其接下去的话。

    嫁太子不成,转而又将之嫁于自己,并用上了那件事予以胁迫!由此可见父皇对韶兰倾的心,恐怕并不光光只是因为她是定远侯韶护的外孙女这么简单了,其中内情,原不为人知。

    闭了下眼,骑在马上,风亦辰烦索,心知虽然她韶兰倾是父皇安排的,但是说到底,她与太子是一路人,是他的对立人!

    韶兰倾与风亦痕,他早已派人打听过,两者是在琼州时就已熟识,所以风亦痕将她派至自己身边,目的该就是为了监视他,以防他危及了他的太子之位吧?

    目光微冷,慢慢沉下,对于奸细,他风亦辰向来厌恶,于是冷漠间他跳下马,慢身走至轿前。

    按照规矩,百米龙台阶,是要由皇子先踢开轿帘,然后牵着其正妃的手一同步入的,可是由于厌恶,风亦辰百无兴致,只是随意的动了动,对着里面冷冷而说:“出来吧,装什么死人。”

    呵,死人?

    一听这话,心下怒火,但面子上却保持了最瑰丽的笑容,只见红帘掀起中,一只素手纤纤优雅,接着一袭大红站了出来,轻佻慢语,气死人不偿命:“哟,南俊王果然口味独特,连死人都敢娶,敢情是玩冥婚啊?佩服!”

    不理会对方的表情,径自踏出脚步,站在台阶前,韶兰倾停住,静静的,玩味着似是在等什么人。

    知道在这大典时期,谁都不敢出乱子,尤其是他风亦辰,这关乎到了皇家面子。

    这百里台阶,她一个人走走倒是无所谓,但他风亦辰,丢的起这个人么?

    果然,阴郁中,只见他百般不愿的转身,伸出手,意来牵她,“记住,本王只是为了不在众前丢人!”

    冷冷的,握着韶兰倾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见此,韶兰倾微笑,那明媚的笑容如花儿开放,只是那指甲,却不断的往之对方皮肉里掐,狠狠的,不留一丝余地!

    “你!”

    瞪着眼,拉下表情,那俊美无俦的脸上尽是恼怒。可见此,对方只是挑挑眉,毫无所谓的轻笑着,慢慢说道:“有本事你就甩开啊,反正你父皇正在台上看着呢。”

    “韶、兰、倾!”

    “我在。”

    咬牙切齿,怒不可遏,风亦辰想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女子这般无耻?简直是到了极点!哼,亏得她还是定远侯的外孙女,简直不可所谓!

    “王爷,你有什么事儿吗?要不这样吧,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晚上回去再说。”

    笑兮兮的一点头,直接无视,对上风亦辰,韶兰倾只大方的径自走着,根本不受呵斥,完全毫不在意!

    “哈哈哈,辰儿与兰倾,果然郎情妾意,天生一对!就这么一小段路,都打情骂俏不止,看看,看看,辰儿这眉都乐的快掉下来了?出息?这马上不就是你的人儿了吗!”

    迎着来人,明和帝眉开眼笑,一如他那不靠谱的作风,当着众人调侃起他的儿子,可殊不知他所认为的那甜蜜劲儿,人其实是给疼的!

    “嗯,不错不错,夫妻之间,就该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看到你们如此,朕真是深感欣慰!”

    捋着不长的胡须,明和帝笑说,接着转而对上韶兰倾,态度和蔼,口气柔和:“兰倾啊,嫁入我皇家,规矩礼仪自是要的,但不过辰儿他如果敢欺负你,给你气受,那你尽管来朕,朕给你算账,治他小子!”

    明和帝大手一挥,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模样!见此,韶兰倾滴汗,虽心里感激,但仍不禁暗下低唤:额,这帝王……究竟搞的什么名堂?!

    明和帝笑逐颜开,好似几百年没见过喜事,总是不断嘱咐添孙子之话。而一旁的德皇后则显得平静许多,端庄淑丽的坐在那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

    牵着对方的手,示意白首同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韶兰倾与风亦辰行成婚大礼。

    礼毕,不是急着送入洞房,而是当着满朝皇戚的面逐一敬酒,如此便表示宴席开口,举国同欢。

    “三弟,恭喜了。”

    举着酒杯,缓缓说道,对着风亦辰,太子风亦痕浅淡,清冷的脸上似笑非笑,辨别不出真正之意。

    “这不正是皇兄所乐于见到的吗?皇弟娶亲,再不会跟你争那天照公主,这样一来皇兄的太子之位也算是坐得牢靠,再不用终日提心吊胆会被皇弟所夺。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机关算计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皇兄如此运筹帷幄,用尽心机,只怕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冷目所对,掩饰不住讽刺,风亦辰不给面子,径自往前走去。而其后,风亦痕无为所动,只不由的挑了下眉,转而笑对韶兰倾,道,“既然三弟不接受本宫的祝福,那便由三弟妹来承接可好?怎么说本宫也算是你俩的媒人,看着你们刚才一路走来卿卿我我,打情骂俏,本宫这心里,甚感欣慰……”

    执着酒,轻然而看,那清冷好看的眼中淡淡笑意。见此,韶兰倾正色,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常言道,夫唱妇随,既然王爷不理殿下你,那兰倾也不好太逆其意……但不过呢,我这个人,就有个毛病,平时喜欢反其道而为之,这王爷不喜欢的,我还就偏偏干了。”

    抬手一杯,优雅轻碰,仰头干净的喝了下去,毫无造作,直看的风亦痕眼中一抹赞赏,一瞬间的转瞬即逝。

    “倾儿真是豪爽,相信三弟日后的岁月里,有了你,便不会在寂寞了……”

    话悠悠的说着,似含着深意。这边,韶兰倾一听,不由的笑意浮上。呵,刚才还三弟妹呢?现在就倾儿了?敢情他倒是会不避嫌!

    “殿下,这不太好吧?怎么说我与王爷也都是拜了天地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他尚且还不曾‘倾儿倾儿’的唤我,你这叫的,恐怕有些……”

    眼中满是讽刺,是对当日他背后一手的嘲讽。见此,风亦痕却也不在意,而是淡淡的,似是一种调侃的口气讲到:“恐怕?恐怕什么?怕三弟会不高兴?放心吧,三弟厌你之深,你和他之间,永远就只能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所以本宫如今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就算今后对你上心,也大可将你抢过来,毕竟父皇一开始,为你选中的人就是本宫,不是么……?”

    优美的唇,如毒药般吐露的芬芳,虽好闻,但致命!韶兰倾抬头看着风亦痕,那凉薄的俊脸上充满着自信,虽是好看极了,但却令人危意十足。

    呵,他看上她?还是免了吧。之前就已经有个神秘女子在郊外打野战了,如今又来个什么天照国的公主,看来这个风亦痕,这生注定桃花连连,她不要趟浑水,还是安稳过日子的来的强些。

    “呵呵,殿下说笑了,以我这份尊容,哪能入您的法眼啊?还是多想想迎娶那天照公主一情,好进一步稳固您太子之位才是……”

    挑着眉,状似忠告。闻言,风亦痕玩味,尽是冷漠中一声轻笑,俊雅若芝兰,温润淡雅,“鱼与熊掌,有时候亦可兼得,有些东西,如果本宫真的想要,管她是什么尊容,就一定会不折手段去得到。”

    “呵呵,殿下就是殿下,一席话说的兰倾佩服!不过呢……你说完了吧?说完我这就走了,我夫君还在前面等着我呢,让他等急了可就不太好。”

    点头放杯,提裙而去,身后,风亦痕玩笑,似有一丝兴趣在其中。而身后,大凉四皇子裴铮,则一个人静静把玩酒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

    敬完所有人,按礼回南俊王府洞房。一路上,因已是夫妻,所以风亦辰需同韶兰倾同坐一马车,两人一同颠颠簸簸回府。

    今天的韶兰倾,不可谓是不美!精致的容妆,华丽的衣裳,以及那与生俱来的气质,都令得在场无数人转不了眼,痴痴的盯望!

    秀气的眉头,如远黛青山,漂亮的眼睛,大而有神,灵动的仿佛会说话一般,配以小巧的鼻子,不点而朱的娇唇,红红的,带着润感,很想让人一亲芳泽。

    如果说单论相貌,韶兰倾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足以配得起他南俊王妃的身份!可是再想想她的身份,以及那刚才和风亦痕说说笑笑的模样,他这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他知道她跟风亦痕关系好,是他派过来牵制他的奸细,可是,既然已经嫁得他为妻,那就该遵从她做妻子的本分,嫁鸡随鸡,夫唱妇随!

    可是她呢?倒是好!不仅不避讳他夫君的对头,还跟其公然的有说有笑?这让他这口怒气如何咽下?如何才能毫不动怒?!

    俊美的脸,因着气绪而显得很黑,不知情者一准以为这娃是碰上了什么糗事给郁闷的!绝对想不出其今天乃大婚!

    修长的五指微紧的握起,漂亮的指节也颇显的突出。看着如此的风亦辰,韶兰倾明晓,但却全当是没看见般的悠悠着,口中轻哼:“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当马车晃晃的驶到王府门口时,已经是夜幕微降,月上梢头。从正门抬入,直去洞房,因的是正妃之礼,半点不容怠慢!

    余柔儿的轿撵一直在外候着,直到韶兰倾被送入洞房,才从偏门慢慢进入,没有张灯结彩,没有前呼后应,有的只是那冷冷清清,一个人萧索。

    “余侧妃,今晚王爷会在王妃处歇下,你整理整理也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得向王妃请安,不过在此之前也得受府上其他四位贵妾礼拜。”房中,管事的李嬷嬷道。

    “四位贵妾?怎么,难道王爷除了我和姐姐,还有其他的女人吗?”

    “那当然,王孙公侯,哪家不是三妻四妾,侍妾成群?我们王爷这儿已经算是少的了。余侧妃,你放心,我们王爷不是个好色之人,那四个妾侍,都是其他国送给王爷的,王爷无可推脱,只得收在府中。”李嬷嬷心好,热心讲着。

    “余侧妃,容老奴说句中肯的话,这女人啊,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但最主要是有孩子!这四个妾侍,来到府里也大半年了,但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抓住机会,那么将来……”

    笑的奸诈,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投主,李嬷嬷对着余柔儿,挖心陶飞,为自己的前程谋一份出路。

    “余侧妃,我知道你是我们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爱重你,所以才纳得你为侧妃。而至于沁雪园里的那位正妃,她只不过是圣上授命,王爷无可推脱才迎娶的而已,并不喜欢。所以,这天时地利地和,余侧妃你基本上都有,如果再能稍加手段,在正妃之前先怀上孩子,那么将来拨反为正,主掌王府,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关键就在于你怎么去做,怎么讨得王爷欢心……”

    李嬷嬷精明,明里暗里示意。闻言,余柔儿站起,单手覆其臂上,缓缓说道:“还望嬷嬷今后多多提点,大恩大德,柔儿必定不忘。”

    “呵呵,老奴只愿将来侧妃发达了,能分一杯羹给老奴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侧妃看着办吧……”

    也同样将手覆上,两人达成一致,同盟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不为别的,只为着共同利益。因为余柔儿救过风亦辰,所以大家都看好她!

    从房中走出,李嬷嬷神清气爽,豁然开朗。而身后,余柔儿则微眯起眼,心下似是打定着什么……!

    新房中,红烛燃烧,伴影摇曳,韶兰倾与风亦辰同坐在床边,静静无言。刚才喜婆闹新房,他们两人为装样子什么都没说,如今人散了,也该是时间解放了。

    “唉,饿死了,饿死了!谁他奶奶规定结婚不能吃东西?简直太他妈坑爹了!”

    一手拽下红盖头,随意的往处一扔,韶兰倾辘辘饥肠,直奔桌上那摆放着的食物而去!

    实在饿的不行,也不管她形象不形象,反正在风亦辰面前她全无所谓,直接无视,当之不存在!

    抓起一只鸡腿,直接往嘴里塞,都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而且还被人翻来翻去的折腾,如果这个时候谁还能保住形象那就是神!什么?别人可以?那那个人是神,总之她不是!

    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韶兰倾饿极,三下五除二将食物吃的个精光,那还有半点她日前维持的风度,优雅大方。

    “呸,呸。”

    边吃边吐着骨头,满手亮晶晶的油,看着如此的韶兰倾,风亦辰无语,不自觉中眉宇抽搐了两下,不受控制:这、这是什么女人?居然、居然这般的粗鄙俗陋?简直、简直--!

    有些接受不了,似心脏承载过重。想他风亦辰,含金汤匙出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来优雅高贵,斯文精致!可怎么就偏偏娶了这样一个正妃呢?虽有姣好的容颜,但是那举止、举止--

    满头黑线,一脸阴沉,风亦辰坐着不动,看着那完全无视于自己的人儿,心里那好不容易灭下的怒火又“噌”的一下蹿了上来,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噶,好饱啊!”

    当最后一块鸡骨被甩下时,韶兰倾抚着那已然圆鼓的肚子,擦着两把油,口中饱嗝。见此,风亦辰死沉着脸,拼命压着怒火,寒着声,冷冷而道:“吃饱了?”

    径自掀下盖头,还毫不顾忌的在他面前大吃大喝,敢情她当他这个夫君是死的吗?在她的眼里,还究竟有没有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了?

    越想就越生气,不禁的脸色越发冷冽。闻言,韶兰倾转身,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莫名其妙,脸上一副诧异的样子,“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本王不在这里在哪里?这里是本王的房间!”

    “我管你是谁的房间?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了!哎哎,麻烦你让让,我这可要睡觉了。”甩了两爪子的油,韶兰倾吃干抹净,对着风亦辰就是开口赶人,全然不顾他们今天可是新婚。

    “你叫本王让?哼,我看你是找死!”

    这是他的地盘,还没有女人胆敢对他这样讲话!这个韶兰倾,果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来他是有必要让她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韶兰倾,你可知道就以你刚才对本王所说的话,本王大可今夜就将你休了,让你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随便啦,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啦,不过有一点:请你马上从我房中消失,本姑娘我可要准备睡觉了!”

    “消失?哼,别装了!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会舍得就这么轻易让本王出走?难道太子殿下没教过你怎么做?好让你尽快怀上本王的子嗣?”

    言语嘲讽,态度恶劣,站在床边,风亦辰有一种轻蔑的神态,满眼满心的都是鄙视!

    “呵,怀上子嗣?怎么听这话,倒有点像是我在那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一听风亦辰之言,韶兰倾嘴角微挑,满是鄙弃嘲笑,虽没多言,但一切皆尽在不言中,意味不说自喻。

    哼,她看不起他?她居然敢看不起他?!认识到这一点,风亦辰又是一阵怒火,熊熊燃烧的怒不可遏,想发泄但却无处发泄!

    韶兰倾自说完后,便再也不理他了,而是旁若无人的径自开始脱衣。见此,风亦辰冷笑,觉得狐狸尾巴终是露出,嘴上说什么不要不要,结果还不是扯淡放屁,根本居心不良!

    “怎么?想色诱本王?告诉你,就你那什么也不是的身材,哼,省省吧。”

    勾起一抹玩味,觉得终被自己捉住马脚,打击中,风亦辰心气大好,大有一种出气之后的酣快畅爽!

    “啧啧,亏的皇兄品味挑刺,居然这么不厚道的给本王送来了个如此没有看头的正妃?前不凸后不翘,要什么没什么,简直差劲,糟糕至极!”

    状似惋惜的摇了摇头,满脸的打击讽刺。闻言,韶兰倾怒了,一双墨眸沉到了极点。哼,没有哪个女人在听到对方这般讽刺挖苦自己的身材后还能保持无动于衷,别人不能,她韶兰倾就更不能!

    只见微笑间,韶兰倾慢抬起眼,看着风亦辰,那娇红的嘴唇一开一合,轻语慢气,字字讽击:“原来有人瞎了对招子,睁着双禽眼到处唬人。呵,不过没关系啦,本姑娘大度,全当听听,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闻言,风亦辰大怒,再不可忍耐的一步上前,紧扣住韶兰倾的手,狠狠而道:“韶兰倾,你敢辱骂本王!你知不知道就冲你刚才那句话,本王足矣治你个大不敬!”

    “是么?王爷觉得你有这个能耐?不过……本姑娘大度,王爷要治尽管治,治好了别妨碍我睡觉!折腾了一天,你不累我都嫌累!”

    抬头挺胸,一脸傲然,从他们定下婚姻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们没戏,所以也不小心伪装了,怪累人的。

    风亦辰盛怒,颜面第一次被挑衅的这般彻底!于是沉眼中他冰冷的死扣住韶兰倾,紧紧的,仿佛要将之骨头捏碎。

    手腕上传来阵阵的疼,韶兰倾这厢也怒了,瞥眼微瞟风亦辰,声音冷冽,字字而道:“有道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议,王爷你堂堂七尺男儿,却如妇人般言辞讥诮,敢问这是君子所该为之的吗?”

    义正言辞,声色凛冽。看着如此的韶兰倾,风亦辰郁闷,竟是一个猛的甩手!哼,竟然用君子之道激将他?这个韶兰倾,简直可恶!

    再不想留在这里,多待一刻也觉得烦闷,转过身,大步就要摔门而走,然这时候,身子突被一把拉住,回头望去,却是韶兰倾那张好看但却憎恶的脸!

    “怎么?反悔了?哼,本王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本王走的。”

    冷声反嗤,预备狠狠奚落韶兰倾一番。可是--!就当风亦辰全然转身,寒眸对望之时,却惊诧的发现对方手握尖刀,正想甩开时,却下一刻的肌肤一紧,手臂上被划了道口子,浅浅的,并不算深,但却淋淋不断的流着鲜血,有些疼。

    “你想杀本王?”

    杀气从一瞬间散出,冷冰冰的!盯着韶兰倾,风亦辰一动不动,全身寒冽的几乎让周围冻结。

    知道他是动了真怒,韶兰倾此时微微而笑,不出言讽击,也不挑衅滋事,而是静静对看着,口中缓道:“王爷,我想今夜你是不会有心情和我洞房对吧?当然,我也没有。但是虽说我俩在这事上心心相知,情投意合!但别人不知道啊,尤其是我们那可爱又可亲的父皇,美滋滋的翘首以盼,还一个劲的等着抱孙子呢!所以……”

    话,说的玩味,拿着刀,笑转着瞥向那床上的白绸,韶兰倾之意此时已不用多说,聪明如风亦辰又岂能意味不到?

    “你,这是欺君?”

    “哎,怎么是欺君呢?最多只能算是善意的谎言。我与王爷两看生厌,实在,咳咳,干不了那浓情蜜意之事。可是怎么办呢?咱圣上如今也年纪大了,难得遇上个高兴事,难道王爷就这么忍心让他老人家失望,最后而雷霆大怒?所以……没办法,只好委屈王爷你小痛一下下了。”

    笑的一把拉过白绸,抓住风亦辰的手在上面用力的甩了两甩,虽两世为人,但却并没有实战的**经验,韶兰倾只能靠着她前世的书本知识,努力学样了。

    红梅点点,印着白雪,看着手中的绸子,韶兰倾递过,真心诚意的相问:“喏,是这个样子不?”

    “哼,看来本王的王妃知晓的还不少啊?连这等事情都已考虑好了。”

    冷齿中,目光一瞟绸上,虽风亦辰并不愿身体力行,但在看到那伪造的落红,以及韶兰倾那无比得瑟的脸庞时,他还是怒了,猛的一抽手,男性的尊严仿受到了打击!

    “那是!我这还不都是为了王爷着想吗?用心良苦,体贴入微,呵呵。”

    宝贝般的收好绸子,一脸的小人得逞的模样,转身坐于床边,韶兰倾悠雅惬然,圆圆的大眼一扫面前,当即惊着表情道:“呀,什么都弄好了,王爷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想再坐坐,和我吹吹牛?聊聊天?呵呵,不过呢,我这人虽好,善于帮你排忧解难,但话过回来,对于那些个看着就来气,心觉恶心之人呢,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笑的花枝灿烂,口中恶毒无比。闻言,风亦辰大怒,不由的冷声质问:“韶兰倾,你说本王是恶心之人!”

    “啊?我有么?我没指谁啊?但不过连王爷如果也是这般自我觉得的话,那兰倾亦然。”

    拐着弯儿的骂人,一副丝毫不给面子的样子,仿佛她就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一般,完全不具攻击性!

    愤怒的火焰噌噌窜起,气,那个气,很气很气!看着眼前,风亦辰拼命的压抑住怒火,沉着声,咬牙切齿:“韶、兰、倾!”

    “我在。”

    随意一句应声,笑容潋潋,丝毫无视那黑臭的表情,韶兰倾只径自儿躺下,呵着嘴,慢慢闭目,一副悠悠然的将睡欲睡。

    挑衅!极大的挑衅!简直是没有将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瞪着如此的人儿,风亦辰冰冷,终是满面风云涌动,接着一下拉开房门,怒不可遏,怒气冲冲的猛一甩袖,大步踏出,夺门而去!

    哼,这个韶兰倾,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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