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时间过得是有多快，一转眼间，陆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呆了一年多，从最初的陌生到如今的熟悉，好像本来就生长在这里。

    一年有多快，快到陆时一转眼就到了二年级的暑假，有多慢呢，小鸭子都已经长大，早已经开始下蛋了。

    夏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她和全家人都在鸭圈里头把蛋一枚枚的收起来。这次的蛋似乎比上次多，第一次大批量的腌制，第一小批做的有点不太成功，就是贱卖出去，买的挺多就是赚的和普通鸭蛋一样，第二小批成功了，刚开始很少人买，回家尝过后，纷纷回头。

    这红澄鸭蛋的利润和销量都超过众人的预计。

    以一只鸭蛋来说，普通的鸭蛋一斤八毛钱，腌制后的鸭蛋刚开始不敢卖高，一斤才一块二，后来买的人多，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终于提高价钱到了一块八，起初还是不安的，但是客人只是嘟囔了之后，照样买着。

    第一次买的五十只鸭崽，开始有几只病了，怕鸭瘟，就连忙处理了，剩下了四十三只。夏老，这里指夏妈妈的父亲夏明德，一个人独居，老来生活节俭，吃的也少，夏妈妈怕他身体不好，就送了一只鸭子，宰杀好，写成了鸭肉块送过去。还给夏爸爸的父母送了一只，另外一只则是去还钱的时候给了二哥家一只，顺便还了那几百块钱连带着利息。

    一只鸭子，养得好五个月左右就可以下蛋，过去的一年里，一只鸭子平均可以产蛋两百多的鸭蛋，总共四十只的鸭子，产蛋几乎将近九千，数量一达到，立马着手把它们腌制了。一批批的蛋被腌制后放在窖子里，写上腌制的日期，有时候忙不过来，还有直接卖蛋，但是不多，也就一千多颗的蛋。

    剩下的都腌制了，但除了第一次做了少量的腌蛋卖掉了，后面的除了还在腌制的，做好的已经有很多，他们都还没大量开始卖，大概可以卖的有三四千的鸭蛋。

    他们估计过，如果这些蛋能够都按照一斤一块八来卖，那么除去从菜农那里用低于正常菜价一半的价格收购来的不新鲜的、有些碰撞或者虫蛀的菜的本钱，还是可以赚个大几百。

    晚上估计好价钱，白天夏妈妈夏爸爸都是面带笑容。

    而夏家因为自家产蛋，所以对于鸭蛋再也不是稀罕的一年到头吃不了几回。按照陆时问夏永川的，他说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多的鸭蛋。

    几乎是每隔个两三天就可以吃一次鸭蛋，因为孩子正在长身体，所以时常的给他们做一些好吃的，当然几乎都和蛋脱不了关系。

    短短的一年，夏永川自是不必说，因为他本来就是身强体壮，而陆时的面色更是好看了许多，也有了些肉。有时候夏永川在晚上抱住了陆时还会说“阿时，抱着更舒服了”，通常这个时候陆时是踢一脚作为结束，但是该抱着还是抱着，以为他早已明白了夏永川是个厚脸皮的，说什么都不顶事。

    第二天一家人起的早早的，几乎是天才亮了没多久，大人就爬起来了，陆时睡眠比较浅，又记挂着昨晚上说的事情，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了一小会儿，已是清醒了。他伸出手拍醒了夏永川，两个人挣扎着，其实是夏永川挣扎着爬起来。

    洗刷后，一人一颗鸭蛋吃完，本来大人要去买鸭蛋的，但是陆时拦住了他们。

    夏爸爸正在把鸭蛋转到自行车后座上，夏妈妈拿着绳子准备捆起来，然后陆时跑到他们面前，指着地上的一箱早已经煮熟的鸭蛋说。

    “阿姨叔叔，你们尽管拿着这些蛋去外面的县城里卖，这样卖的也好。”

    夏竹君笑了笑，过来摸着陆时的脑袋瓜子，“阿时真乖，阿姨和叔叔就去市场卖就好了，县城里的摊子要和人家抢，而且我们自己的这里头都还没卖呢。”

    “阿姨，这县里头的我和夏永川去卖就可以了，你们可以去外头卖，扩大市场嘛。”

    夏妈妈忍俊不禁，这孩子小小年纪还说的头头是道，可是估计称还使不麻溜呢。然后就故意逗他，“阿时，你会用秤么？”

    陆时皱着一张带着点肉的小脸，不满的说，“怎么不会，我使的可麻溜了。要说不会，估计夏永川还不会使。”

    夏竹君瞥了眼一旁像陪衬一样的自家儿子，叹了一口气，也不说什么了，她拿过自家的秤，然后拿了九颗蛋放到了秤里头，“你称一下。”

    陆时手提起秤，熟练的开始称量。别小看他，夏家两夫妻在家里也时常称着这些蛋，比如说在要卖前称量一下，大概能卖多少，这秤用的也不少，陆时也学了很多。还怕没机会实践？

    “一斤零二两。”

    夏妈妈看了看陆时指着的刻度，赞许的看了一眼。

    “不行，你还这么小，夏永川也就是满打满算的十岁，你才八岁呢，我怎么放心你们，要是被骗……”

    陆时一把打断，“阿姨，这里头乡亲左右都有点熟悉的，谁会拉下脸跑去骗一个小孩子么，就为了那么几毛钱，别担心了，我和夏永川不会被骗走的。”

    夏妈妈忍不住笑了，后头正在捆绑的夏爸爸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竹君，你别瞎操心了，小时来了这么久，你也知道他是个稳重的孩子，虽然才八岁，可是比许多十八岁的孩子都要听话乖巧，做了这么多事情，什么不是让人家满意的。而且他说的也没错，谁没事干骗一个孩子，为了那点钱，说出去还不被人笑话。而且让孩子出去练练也好，见识也多些。”

    最终夏妈妈还是被两个人的轮流攻势给攻了下来。

    “那你们好好的卖，卖出去多少没关系，记得注意安全。”夏竹君离开前，还忍不住回了几次头，陆时拉着夏永川点了点头。

    来的还算早，所以集市里还剩了挺多的地方没人摆。

    “夏永川，你和我一起把这一箱的鸭蛋抱到那里去。”陆时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木质的很简陋的台子，一看就是别人用来摆着东西的临时摊子。两人合力的把那个沉重的泡沫箱子给搬到那里，他们就把箱子放在靠着角落的地方，也不至于占了别人的摊子，等会儿遭人家嫌弃。

    这时候集市里头的人还不多，来来往往的人正在把自己要买的东西上架，等了一会儿，旁边来了个大叔，他把自己的各种芸豆、西红柿之类的蔬菜等摆上了台子，一边摆着，一遍惊奇的看着他们二人。

    “小孩，你们爸妈呢？”他手不停的一遍把商品分门别类，然后摆放整齐，嘴巴也不停的问他们。

    “去县城了。”陆时没回答，是夏永川回答的。陆时正在看客流量，现在是早晨六点多，来的人还不算多，他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大叔瞥了眼他们，又看到一旁的泡沫箱子，疑惑道，“这是什么？”

    陆时拿出自家里拿来的小板凳，看了眼夏永川，夏永川立马压着陆时让他坐，陆时也不客气的就坐下了。

    “他们都去县城里卖了，这些蛋我们来卖。”

    “什么？你家大人放心你们自己卖东西？你们秤会使么。”他笑着说道。

    夏永川小孩子心性，受不了别人看轻，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不会使，阿时用的可好了。”

    换你你会信？

    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娃娃信誓旦旦拿着一箱的蛋说能卖？而且大人还不在身边。这样的只要是大人，一般都会觉得可笑的。大叔就是这样，他不信，所以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看他们，然后时不时的笑。

    终于，他忍不住了，“小孩，这样吧，你们大人不在身边，不懂的就问我，别人家骗了吃了亏。”

    知道他是好心，陆时道了谢。

    夏永川像只猪，早上没睡好，现在坐在大叔给的凳子上，手撑着脑袋就睡着了。陆时也不提醒他，反正夏永川出来就是凑个数的，让夏妈妈夏爸爸放心的，要不然陆时自个儿出来都可以了。

    等了挺久，人流量才渐渐多了起来。

    挺多人好奇的停下来看他们，然后窃窃私语的走过。

    陆时的脸有点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