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第七十七章

突然看到他们两个人，对面郁流楷的脸上显然也很是惊讶。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主动和顾凛深他们打了招呼。

    郁流楷的姿态放得非常平和，没有他惯有的待人时那种高傲的气场，举止间释放的善意非常的明显。而不管是顾凛深还是景容尚都不是气量狭小的人，虽然刚刚在赛场上输他一局，但是面对郁流楷的这种态度，两个人也都微笑着给予了回应。

    ――不论如何，前五名的人选已定，现在他们在竞争着的也不过是具体的名次罢了。而在未来大赛结束、组队进入军＝＝队历练的时候，他们可就会是朝夕相处的队友了，能够事先相处的融洽一些总是好事。

    顾凛深他们不提刚才的赛事，郁流楷踌躇了一下以后，却主动对着景容尚提起了这个话题：“刚才我们的那场比试……你很不错，我很佩服你。”他神色郑重，就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确实是发自内心一样。

    ――他们两个人，不管是谁取得了这个第三的位子，都绝对是担得起的……他也不过是比景容尚幸运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凭借着一两秒的差距侥幸拿到了胜利。

    不，与其说那是胜利，不如说那是平局才对。他们两个人实际上是打成了平手――郁流楷一向骄傲，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骄傲，他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的内心，而是要正面承认这个事实。

    而现在，既然恰巧遇见了，那么他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这种心情和这种想法都说给对方听一下。

    能够拥有这样的对手、未来的队友，实在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这样的人，非常值得交好……当然，值得交好的并不只有他一个。郁流楷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顾凛深，还有他们交握的双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简直是昭然若揭的事情。

    所以，他这一句话，其实交好的应该是两个人才对。

    果不其然，景容尚还没有说话呢，郁流楷就看见顾凛深看着自己的神色舒缓了很多，眼神也真诚了不少，很有些“算你有眼光”这样的意味，看起来比景容尚心情的波动还要大一点。

    ――呃，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这种突然被恩爱糊了一脸的感觉，还真是……酸爽。

    ……

    深夜，在学生们都已经休息了的时候，卡米特教授和卡麦斯特教授却出人意料的坐在了一起。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睡不着，没想到……”卡麦斯特教授看着卡米特教授，自嘲出声。

    “没想到我也是如此是吗？”卡米特教授微笑了一下，“明天就是决赛了，我们的学生就要代表着学院进行最后的比试了，我们这两个当老师的心情当然是一样的。”

    ――必然都会有紧张和期待。

    谁都明白第一这个名次对于自家学院的意义……也都懂得对方心中的迫切。

    他们是多年的老对手了，然而其实也可以说是多年的老朋友，对对方的了解不比对自己的差多少。这种时候，心里就难免有些感慨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还是卡麦斯特教授先打破了平静――说真的，他还挺不习惯自己和卡米特之间这样“和谐”的氛围的，不细想还好，细想之下，浑身都要别扭起来了。

    “不跟你废话了，我要好好休息去了……弗而兰这小家伙身为当事人都没有这样患得患失，我身为他的导师自然不能还被自己的学生比下去……就算是为了明天能够更加精神饱满的看见这孩子取得胜利，我今晚也要睡个好觉。”卡麦斯特教授又恢复了自己以往对于卡米特教授那嫌弃的常态。

    卡米特教授笑了笑，并不介意这家伙的态度，他这种说话方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胜利这东西，明天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到底属于谁了，我也很期待着啊。”笑眯眯的，临走前卡米特教授也甩给了卡麦斯特教授一个软钉子。

    ……

    第三轮的比赛进行到第五天，终于迎来了整个大赛的最后一场比试。

    此时场上只剩下了两个选手，分别是来自洛克菲尔学院的弗而兰・赛尔非和来自奥威学院的顾凛深，在他们中，将有一个人在这场比赛以后会成功登顶，成为整个联邦最闪耀的新星，光辉照耀在全联邦年轻人的身上，成为让他们所有人仰望的对象。

    对于观众们来说，这光是想想，这都让人热血沸腾不已――虽然不能亲身参与，但是能够亲眼见证又一个联邦传奇的诞生的话，总是让人兴奋至极的。

    说不定多少年以后，在这些天才们功成名就之时，他们就可以向别人吹嘘：嘿，当年我也是看着他一步步从比赛中走出来直到名扬天下的。

    ――不是他们见识少，而是这一届的机甲大赛的参赛选手的水平，真的是要比前些年的那几届都要高，当年那些在机甲大赛里脱颖而出的年轻人们现在都已经是联邦的中流砥柱了，甚至不少已经在高层里崭露头角，将来的成就之高可想而知，没道理这些学生们的前途不会比他们更光明。

    不过不同于这些旁观者的心理，早早的就站在了比斗场上、等待着比赛开始指令发出的顾凛深和弗而兰，心中却并没有掀起这么大的波澜，虽然不能说毫无涟漪，但是经过这么多场战斗磨练的他们，心志都是非常坚定的。

    他们两个中没有谁会去思考这场赛事结束以后究竟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是否能够名利双收，他们所关注的只是这场战斗的胜负本身而已。

    ……

    弗而兰在战斗中是一个非常均衡和全能的人，每一项的实力都很不错，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基本上任何场面的战斗他都能应付。换句话说，他其实是一个很“包容”的对手，和锐意进取个人风格极其强烈的顾凛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真要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的话，弗而兰应该是偏于被动的那一方才是。

    不过比较出人意料的是，比赛开始的号令一响起以后，先一步采取行动的却是弗而兰。他驾驶着机甲，手持光剑斜斜的冲向了顾凛深，而在即将靠近顾凛深的那一刹那，他手中的光剑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如藤蔓般的甩起，并且迅速的延长了几十公分，直直的刺上了定渊的胸口。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这个时候绝对是躲避不开了，只能生生的硬挨下这次伤害。只可惜，顾凛深却从来不在这一般人的行列中。在弗而兰刺过来的同时，他就直接反应敏捷的向后微微倾身避开剑尖，利用机甲脚下的喷气装置，迅速的后退了十余米，并且在退后的同时，抬起自己的巨剑，一个横劈就对着弗而兰机甲的膝盖关节处扫了过去，带着凛冽的气势。

    他这是给弗而兰出了一个选择题，究竟是要不顾自己会遭受的伤害一定要把这个攻击落到实处呢，还是暂且退后一步，两个人各自退开，以后再寻求攻击的时机呢。

    显然弗而兰选择的是后者。

    一击不成，在暂时退开以后，弗而兰很快就又迎了上来，非常的主动，对此顾凛深当然也绝对不会退让，两个人就这样快节奏的缠斗起来。

    交手几回合以后，顾凛深惊奇的发现，弗而兰这家伙的剑术比以前进步了不少，不仅体现在速度和攻击的准头等等方面，最重要的是，他在攻击上的思路也开阔了很多，已经不是一板一眼完全按照所谓的套路来进行攻击了，而是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独特想法，并且敢于把它们付诸行动。

    这种情形，形容起来的话，倒有些像是他曾经世界里所说的一个词：开窍了。

    看来后面弗而兰应该是对着剑术下了功夫，钻研了很久。这样的弗而兰，再加上他除了光剑以外，对于其他诸如能量炮、重力场等武器的巧妙结合利用，每一次的攻击力也都不容小觑，如果顺利避开了自然无妨，但要是不小心沾染上了，所造成的损害也绝不轻。

    这样的弗而兰，要比顾凛深记忆中在星域网机甲竞技区相遇的那个“乔尼维”要厉害得多。不过也对，在星域网上和在现实里，到底还是有些差异的，不说别的，就连所驾驶的机甲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一具，有些能力根本就发挥不出来是一点，磨合问题又是另外一点了。要想完全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还真的只有在现实中的对打里才能够体验到。

    虽然后来在现实里，大家在酒店的格斗场里也有过交手，但是那种练习也就真的只是练习罢了，完全不能体现彼此真正的实力。

    ――这才是他和弗而兰都全力以赴的第一次对战。

    ……

    眼看着弗而兰一方面用自己手中的光剑作掩护，一方面抓住时机发射能量线对顾凛深进行干扰并趁机施展重力场这一连串流畅自如的攻击，坐在看台上的杰瑞拉顿时没忍住高兴地为自家哥哥叫了一声好：“好，就这样，哥哥加油，一口气把他打趴下！”

    场上的战斗太过精彩，他非常有代入感的融入了战斗的情境中――当然，站的绝对是弗而兰的立场。

    然后他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凉凉的视线看了过来，杰瑞拉一边打着寒战一边望回去，看到的就是格纳林似笑非笑的表情。

    糟糕，他好像不小心忘记了什么……

    “说好的，我明面上不帮顾凛深加油，你明面上也不帮弗而兰加油呢？”

    这是他们两个人为了这场比赛事先专门约定好的观战规则……当然，在心里无论你是怎么呐喊，那就绝对没有人会去管了。

    杰瑞拉顿时就蔫了下来，默默地点了点头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恋人的心中有一个男神，但却不是我＃系列……简直让人心塞塞。哥哥加油，我在心里支持你！

    ……

    而另一边，在主席台上，不同于心无杂念的斯图瑞特，观战时，项永逸除了在期待着顾凛深能够创造奇迹的同时，也难免会又纠结着对出身于自己母校的弗而兰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一方面是自己欣赏的小家伙，一方面是自家母校的优秀后辈，这可实在是让人难以抉择啊。

    他先是无意识地思考了半天，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以后，忍不住在心中尴尬的笑了笑。自己这可真是钻了牛角尖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决定比赛的走势不成？这种事情，是绝对没有什么后门可言的，一切要看事实说话，只能顺其自然。

    ――最关键的是，无论如何，这样的两个人才，军＝／＝部都是不会放过的就对了。

    项永逸看了一眼斯图瑞特，确定他没有留意到自己这瞬间的走神以后，心虚的感觉终于消散了一些。他又把注意力全都放回到了赛场上。

    ……

    场中的战斗此刻已经越发激烈起来，顾凛深和弗而兰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机甲上都负有不少伤痕。

    不过到底是顾凛深机甲上的要少一些，也更浅一些――在这一点上，他的精神力帮了他不少的忙。

    虽然从书面上来说，顾凛深和弗而兰的精神力等级是相同的，不过实际上嘛……那可就真是谁亲身尝试谁知道了，曾经和顾凛深比试过的对手们大可以集中在一起开一个茶话会，一起抱团哭诉一下顾凛深这份精神力的奇异之处――这和说好的水平相等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在骗人好吗。

    现在弗而兰也有幸可以加入这个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