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其实从顾凛深自身来讲，他对于这个战队还是蛮有好感的――单纯因为他们出身于一个叫做轻空的学院。

    这显而易见是一个很东方化的名字，它混在这一群名字都非常西化的学院里面，就像是一阵清风，让顾凛深觉得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就像是看见了老乡一样的熟悉。

    而且据说这个学院里的学生也多是东方人，这就更让顾凛深觉得亲切了――要知道当初他对景容尚最开始的那一点点好感，就是因为他的姓氏还有他肖似东方人的五官。

    不过这一点儿好感当然不会妨碍顾凛深在场上的发挥，更不会出现手下留情的情况――一般来说，面对一个对手的时候，顾凛深表达喜欢的具体行动往往就是更加高涨的战斗情绪和更加奔放的攻击。这才能体现出他对于这些对手的重视啊，难道不是吗。

    尤其真正交手以后，这群家伙们更是没有扫兴，而是让顾凛深眼前一亮。这亮点不在于别的，正是在于他们攻击和防守时的队形。

    不论是做什么举动，他们总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准自己的位置，始终保持着一种有规律的站位不变，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很有些圆润如一自成一个天地的味道，虽然只是五个人，却给人一种富有变化的感觉……和其他所有队伍都截然不同。

    这也正是他们一直赖以生存的、除了队员们本身就非常不错的实力以外，可以在众多队伍中脱颖而出的另外一个最重要的优势――毕竟如果在需要团队合作的前两轮就失败了的话，那么就算你的个人的实力再高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你根本没有办法取得进入最终个人赛的资格。

    顾凛深能够感觉的到，他们潜意识里大概是有一点关于古阵法的想法，并且试图把这东西融合应用到机甲作战中去。这种想法或许还不是特别周全，他们使用的方式或许也谈不上非常好――五个人毕竟还是太少了，但是唬唬没有见过这种奇怪作战方式的其他人大概是足够的了。

    比如说现在奥威学院的众人。在古威尔他们看来，明明这些对手的走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莫名的就是让人感觉捉摸不透，倒有点像是和顾凛深对打的时候他的那种诡异步法给人的感觉。

    他们和对方互相试探了几次，目前为止居然不分上下――摸不清对方的深浅，自然也就有所顾忌，没有办法放开手去打。

    欧苏特觉得事情有些棘手起来……而他相信大家的想法和他应该都是一样的。接通了队内的对讲语音以后，他向顾凛深询问需不需要用到他们的特殊准备，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顾凛深却淡定地回答说不用，语气里并没有流露出特别的焦急来。

    阵法这种东西，顾家的古籍上面也是有的，虽然数量并不多……因此顾凛深之前也只能说是或多或少的涉及过一点儿，绝没有精通到可以做一个指挥布下阵型的人――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了。

    然而没有人可以是全能的，他学的毕竟是武道而非统帅之道，说白了，如果是在古代，顾家这种家族是绝对要被划分到江湖人的行列中去的，而绝非朝廷所掌握的正规武装力量。他们注重的是个人的武力，而非统领团队作战的能力。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路。

    ……然而不会布，却不代表着不会破。

    行＝＝军的阵法布起来千变万化，十分精妙，然而破起来――除了发现其中漏洞反推回去以外，还有一种非常简单粗暴的法子，不管是什么阵法，只要专注的盯着一点持续攻击直到在它上面撕裂出一个口子――哪怕只是非常微小的一点，那就足够了，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它自己就会逐渐破裂掉。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武力。这份武力就是最好的戳开他们那层保护膜的利刃。

    顾凛深打算用自己的古武好好地和他们打个招呼，不管怎么样，能够在这异世看到这样让人心生熟悉的一些东西，总是让人心生希望的。

    顾凛深和奥萨西简单地用通讯探讨了几句以后，下一秒，顾凛深就从奥威学院的队伍中单独脱离出来，留下其余四人继续和轻空学院的人相持，自己则游离在外。

    这让轻空学院的人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通过观看之前的战斗，他们知道顾凛深的厉害之处……事实上，因为他那独特的战斗方式，顾凛深绝对是场上他们最忌惮的人，没有之一。虽然并不是很清楚顾凛深使用的到底是什么战法，但是直觉的，他们觉得这和他们所掌握的这种东西是有所关联的。

    轻空学院的人立刻想要转移攻击的方向，先集中精力把顾凛深解决掉，但是奥威学院的其他人怎么会让他们得逞呢？他们紧紧地纠缠住轻空学院的队伍，留给顾凛深以施展的时间和空间。

    顾凛深也并不耽搁，找准他之前感觉到五人兄最弱的那具机甲就紧咬不放，任凭其他机甲怎么试图掩护也绝不改变目标，一下下的攻击就像是打在对方的心上一样，顾凛深这一次可完全没有留手，他把自己完全当成一柄剑，锋锐尽出，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大的攻击效果，什么招式杀伤力大上什么，而且因为速度太快，他的攻击动作甚至在空中留下了残影。那一招一式，让轻空学院的人看的几乎是目瞪口呆的。

    他们本以为顾凛深在大赛第一轮时的表现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哪能想到，他的短时爆发能力原来还可以更强。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类能够做出来的动作！为什么在他们以为这就已经是他的极限的时候，这家伙却总能马上创造出一个新的极限来！

    而这时候轻空学院那并不完善的阵法反而对他们自己成为了一个束缚，同退同进之下，他们面对顾凛深和另外四个人的时候会顾此失彼，然而一旦分开对顾凛深和其他人分别进行对抗的话，那他们引以为豪的阵型就会彻底的乱了，而如果乱了以后想要再重整回来，那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战斗的时候没有人会慷慨到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这可真是一个难以取舍的问题，而在僵持间，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顾凛深所针对的那具机甲也遭受了更多的损伤，他也不是没有抵抗，但是一来他必须分出精力来帮助己方维持阵型进行对抗，二来他怎么会是全力爆发下的顾凛深的对手呢。

    等到他们队伍中的决策者最后一咬牙下了决断的时候，一切却都来不及了，没有等他们自己散开阵型，顾凛深就已经提前帮助他们做到了这些……主动散开和被动散开的差别之大，看轻空学院的人接下来的表现就知晓一切了。

    ……

    古武对阵法，这是一场东方韵味非常浓郁的比赛，看的场上的观众云里雾里的，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头绪来，也只有具有一定实力和眼界的家伙们才能敏锐的感觉到他们那些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动作里暗藏的风起云涌。

    不过显然这样有眼光的人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心头萦绕的都是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这其中肯定不只是我们看起来的那样平常，一定另有玄机。”有观众托着下巴一脸高深的这样说道，却立刻被身边的人附赠了无数个白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话我们都知道，但是问题是，谁能看出来些什么？他们到底厉害在了什么地方你倒是给我们分析分析啊！

    面对同伴们鄙视的小眼神，说话的人讪讪的笑着不说话了。

    他要是知道的话，此时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说不定也会是现在正在场上战斗的队伍的一员呢。

    ……

    曾经被人们寄予厚望的轻空学院依旧没能阻挡奥威学院继续前进的步伐，甚至没能打乱他们的节奏。这让观众们在十分失望的同时，却又对于奥威学院的强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而且虽然战败，但是轻空学院的人在赛后却找到了顾凛深，想要在学院机甲大赛彻底结束以后和他好好探讨一下。

    就像是顾凛深对他们有特殊的心情一样，轻空学院的人对于顾凛深亦是如此，他们有所预感，如果能和顾凛深深入交流一下的话，那这对于他们未来的发展的帮助会是难以估量的。

    输给这样的人，他们也不冤了，虽然心中难免会有深切的失望，但是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如果此刻的后退一步，能够换来未来的更进一步的话。

    顾凛深自然是大方的应下了，在这方面，他从不是吝啬的人。

    哪怕是对手呢，这也是一个有培养价值的对手。

    ……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就会这样一路高唱凯歌继续以收割之势继续碾压下去的奥威学院，在中途却遇到了一匹成色十足的黑马――是的，让所有人包括顾凛深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场场的晋级里，对他们造成最大阻碍的不是那些所谓的次强队，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院。

    说起来，这个学院还和奥威学院的众人稍微有点缘分……他们就是学院机甲大赛第一轮第一场里在他们观战的时候，奥萨西曾经点评过得的那个队伍――哈法鲁斯学院。

    就连当初的奥萨西都对他们看走了眼，只关注到了其中被推到台前来的那一人的实力。

    在此之前，基本上很少有人，对于这个小小的学院有过什么关注……它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在曾经历届的学院机甲大赛里毫无建树就先不提了，光说在本次的大赛里，虽然它每次都能够成功晋级，但是却表现的都不是非常出彩，每次的战术也都只是老一套，就好像都只是依靠着那个核心一人的存在才能够胜利一样，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次如此，大家难免都会觉得他们每次的成功晋级都只是运气好而已，正好碰上的对手都不是很强，偶尔碰上一个稍微比他们厉害点的，也能够半依靠着核心的实力半是巧合的赢下来，跌跌撞撞的一路走到现在，说不准哪一次就会被淘汰了。

    可是他们真的只是运气好吗？不管遇见怎么样的对手，都能够不显山不露水的把对方吃下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正是他们实力的展现，只是之前并没有人在他们的身上下过那么多的功夫去思考罢了。

    然而这一次当顾凛深他们和这些家伙们交手的时候，一开始，这些家伙就表现出了和曾经赛事里的他们截然不同的样子来。

    不再被动的以防守反击为主，主动地、带着浓郁侵略性的先发攻击充分显示着他们的野心勃勃。

    而且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每一步他们还都做得很好――之前他们表露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呢？他们只是在依靠着一个精神力足够强可以洞察大局的核心成员的指挥在应付战斗，若是没有了这个核心，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其余的四个人单拎出来，在实力上，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他们是一个人的战队某种意义上也完全没有错。

    可是他们此刻的表现推翻了大家的这种认知，这四个人展现出来的实力，显示出来他们也并不是平庸之辈啊。

    这让观众席上所有虽然关注着这场战斗，但是本以为它又会和前几场一样毫无波澜的观众们大吃一惊，嗡嗡的惊叹声和讨论声迅速席卷了整个观众席，有很多之前本来是在欣赏其他战队的战斗的人们，也迅速的被这些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把目光移到了顾凛深他们进行战斗的区域。

    这些噪杂的声音汇聚而成的声音是巨大的，然而有隔音屏障在，它们却完全不会影响场上的人，干扰他们的思绪。此刻的他们虽然手上不停，但是内心里却是各怀心思，尤其是哈法鲁斯学院的学员们。

    他们本是想一直这么扮猪吃虎下去的……这样多好，因为弱小，所以才不会给别人以威胁的感觉，被轻视的待遇就是他们最好的遮掩物，然而这一次抽签遇上奥威学院却让他们再也藏不下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对手，再试图隐藏实力的话，那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输，是以这一次他们只能主动撕下面具，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