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告白

“琼儿若是男子，本王定以你为心腹之患。”他笑了笑，如果是遇上沙场上的劲敌，不为自己所用，他定会亲手杀了对方，绝不手软，岂会如此劳心劳力。

    “妾身深感幸庆，身为女人，此时才有同王爷谈笑的机会。”韩琼儿笑了笑，他没有当她是对手吗？还是不杀女人？

    “本王不想一朝在战场上手刃本王的女人。”项容情搂紧了她，语气闲散地说着，就像在谈论天气般。

    “妾身身处庭院之中，怎会置身烽火硝烟之中。”韩琼儿没在躲闪，只是浅笑着。

    “本王的女人，好狂的口气。就算身付了身子，不交心，又怎是他的女人。”何况还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呢？琼儿可有兴趣一睹烽火？”项容情还是一派地闲散。

    “那定是王爷携手妾身，共睹烽火。”韩琼儿答得天衣无缝。

    “那倒未必，只怕本王有心携手佳人并肩看烽火，佳人已远离。”语声无波澜，心中却暗藏着无奈，也许不久，就要各置战场。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他定会亲手手刃了她。

    深夜寂寂，空气似乎也特别地沉重，抬眼只觉得床罩上黑丫丫的一片，似乎正在压向自己，沉闷快要窒息了，他不再开口，只是在心里叹息着。如果真有那么一刻，站在敌对的战场上，那将是多么地凄凉，手刃了她，是否也凌迟了自己的心？

    “我的棋艺不精，小时候和大皇兄下棋。每次都是我输了，输得很难看。每次都是父汗在观棋。看着白棋把我围得团团转，我问父汗，你就不能下旨让大皇兄我一次吗？我满心欢喜地等着大皇兄让我。可是父汗没有下旨。父汗只是对我说，棋局和战局一样，学艺不精，就要勇于承受失败。后来，我就再没有让大皇兄让我。我相信如果有朝一日，我若胜了他，我也定然不会退让。”韩琼儿幽幽道着，语音是平静的，字字句句扣人心扉，却隐藏不住心中的无奈悲叹。

    眼下之意，韩琼儿就是在告诫他，战场之中无父子，无兄弟，更无朋友、亲人。如果是她生擒了他，也必定诛之。所以，他不必手软。

    “不错。棋盘上没有退让，战场上亦是。”他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可本王常时在想，如果我们站在敌对的城池之上，彼此相望，至对方于死地，那将是多么让人神断魂伤的事。

    攻心！他在攻心！这是韩琼儿唯一做出的反应。可是一时之间，韩琼儿竟说不出话来，脑海里，只有彼此站在各自的城池上，视对方为明中钉，肉中刺，除而后快的场面。

    这真得乐得起来吗？就这么想着，心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现在你还是我的王妃。”项容情温柔了嗓音。

    “是。”韩琼儿不假思索的答着，似乎是受了某种蛊惑。

    “我可以给你一切，只要你愿意。我会关心你，保护你，宠爱你。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只要我可以给予的，我会全部给予你。”他的口气，极为温柔和真诚。

    韩琼儿这回完全怔住了。深夜里，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然她真想看看，他的脸上写着什么。

    “你要满足我的所想，满足我的索取？”

    “一个好的夫婿不是这样的吗？”项容情反问着。

    “唯独不能、不想、不愿意给予爱情？”韩琼儿笑笑，如果给予了爱情，如果陷了心，岂不让他失去本有的英明、果断、睿智？他岂会那么笨。这是明显的请君入瓮，攻心计。不过是他要占尽优势，而却让她身处弱势罢了。

    “爱情不是想给就可以给予。不愿意给，不会给予的随心所欲之物。”他此刻面临着危机，就是无法舍去那种情愫，他似乎爱上了，他想摆脱，却又无法摆脱这种困境。

    沉静了片刻，他淡淡启唇：“你爱过吗？”

    “爱过本王吗？”他的口气软和了许多。

    韩琼儿有些心慌，个问题让她彷徨地不知道该什么回答。她曾说过，她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可是为什么想着有朝一日，要分别置身于敌对的战场上，心却有点悲伤？

    “你让作难了，不必回答。”虽处黑夜中，星眸依旧一片清明。

    她不爱他吧？也许这样，一朝在敌对的立场上，她就不至于痛苦。可是这样他就会彻底地失去她。他仍然希冀着可以改变她，用微乎其微的希望去改变她，扭转敌对的局面。

    女人的心是石般地坚硬，还是会被他溶化？他也没有把握。但他愿意一试。

    “正如你所说的，但凡女子都希冀有人保护周全。你虽说有别于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可到底也是女子，还是你不觉得自己是女人？”他轻笑着，微微调侃之色。

    “胡说，我怎会不是女人。”韩琼儿微恼。

    “那么为何不应承本王之情，莫不是害怕了？”他淡嘲地调笑着。

    知晓他在激自己答应，韩琼儿反倒小心谨慎了起来。

    “你步步小心，处处留心。如此警戒，真是让本王惊叹。”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身不逢时，必然会这样。”一直身份对立，他又何时信任过她？

    她轻轻勾起，接着道：“感情如何能够交易？”正因为此，纵使她再不济，也不愿意拿感情来做戏。

    “莫不是你已喜欢上我？深怕自己陷心，深怕承认自己败北？”语声中稍稍有点欢喜和激昂。

    “既是王爷力邀，妾身必当全力以赴，当仁不让。”她不再拒绝他的提议，事实上她无权置喙。

    她喃喃低语着：“不破楼兰终不还。”她心里暗忖着：必要攻破他的心虽说攻其心，对战局没有太大的助力，但是必会让他有所顾忌。情字恼人，只要自己心如盘石无转移，何不好好利用这场交心战，去得到他的爱？扰乱他的意志，他的判断？

    都把话挑明到这份上了，看到韩琼儿也不再拒绝他的安排，不再拒绝走进这个赌局里，项容情稍稍宽心。

    “探子来报，契国已集结兵力向我大项整装待发了。”低迷磁性的嗓音柔柔在她耳边响起，琼儿只觉得一阵颤粟，脑子里晕眩得很。

    她颇为不自然地轻颤着，项容情也不再为难她，只是顾自地说着，“我常在想，我怎么会轻易向你做出了妥协，但时至今日仍无答案。也许这便是所谓的爱吧。”

    “琼儿，”黑暗中，项容情的眼眸瞪得大大地，眸中清明，即而又无奈地闭上，“我好像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