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众神训练营（七十八）

    封容和白丛丘的行动进行得悄无声息，连总办外勤组内部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他们的部长在S级关押室被破坏之前就已经知道灵安全局内部出了内鬼的事情，不过封容始终三缄其口，他们明智地当做不知道，顶多就是在私底下好奇地讨论着而已。

    丘缨为什么要把芩计送到他们手里这点不好说，但是有了芩计的帮忙，无论是总办外勤组还是513连环案调查小组的进度都陡然加快起来，晋世铠那边的任务也已经并进了513连环案调查小组里，按照芩计的说法，丘缨本来是打算把内存卡送到晋世铠手里之后，再想办法让晋世铠跟灵安全局的人接触，但是丘缨可能是能力有限，并不知道晋世铠和；灵安全局的关系不好，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丘缨见晋世铠的手表就一直放在那里没动过，最后就决定——派众神联盟的成员去追杀晋世铠！

    说白了，晋世铠就是一个引诱灵安全局的部员前来探查的诱饵，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太倒霉。

    总办外勤组把所有线索集中在一起分析了一遍，发觉他们前面的调查走进了一个误区——即使神裔计划最开始是由罗成主导的，但是他很多年前已经丢掉了这个计划，那么如今的众神联盟还是不是他的……这就有待商榷了。

    在这个持续了二十多年的人体改造计划里，最开始的确是由罗成制订并且牵头完成的，半成品的颜米和颜皓甚至是如今的丘缨应该都是在当时来说比较出色的实验品，但是这个实验相对起后来罗成培育的异种能力者来说，实在是太粗糙了，这其中还可能有别的原因，总而言之就是罗成放弃了神裔计划，改为专注于其他实验，并且在多年以后结合神裔计划制造出了A192003TX，也就是如今的寒露，但是覃边海破坏了罗成的计划，导致罗成血本无归，连A192003TX的原始资料全都丢失了，无法再制造出更完美的众神战士。

    再说到众神联盟，神裔计划被罗成废弃，但是参与其中的创始人员恐怕并不甘心，神裔计划需要的是耐心的等待，所以他们蛰伏多年，制定出了严苛的训练计划来弥补神裔计划中有所缺陷的地方，或许这些人并没有罗成那么聪明绝顶，但是古语有言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集结了众人的智慧，他们还是将神裔计划弥补得相当完善，甚至还制造出了自爆禁制这样的东西来保证成员的忠诚性，于是乎，在这些人造的众神后裔逐一苏醒之后，众神联盟的创始人员也逐渐开始秘密行动，将这些所谓的神之后裔带回训练营，给他们洗脑，并开始了真正让他们走向神之道路的残酷训练。

    从焦书媛那种明明没什么头脑却能在总办外勤组的眼皮底下胆大心细地连杀数人的行动中就能看得出来，训练营的计划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他们培养了一批有着神的潜力的冷血战士。

    所谓神的能力，其实在灵异学界来说就等于是高阶生灵，A阶以上的实力都已经是很可怕的了，如果冠名为神，几乎都是超越了S阶的强者，不在实力排行榜之内了，丘缨送来灵安全局V6分部的那十几个众神的后裔几乎都是潜力B+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们轻而易举就能够达到最低是B+的实力，像是你一出生就会了十二年基础教育的内容，直接就去高考了一样，只要他们足够勤奋，那么突破A阶或者S阶都不是太难的事情，以灵异学界百分之五十都是D阶生灵的范畴来算，众神联盟的这批众神后裔无疑会打破整个灵异学界的实力平衡。

    A阶以上的能力就能移山填海毁掉一个中等人类城市，一批平均实力A阶的犯罪分子……那可真是难以想象的存在。

    根据封容他们的推测，连随随便便能召集几万个部员的灵异特殊安全局都会觉得这样的众神联盟很可怕，那么对于罗成和不知道为什么没死成的奇恩来说，众神联盟就更加是一个值得一抢的香饽饽了，罗成是觉得众神训练营的训练计划不错，奇恩是想利用这批神之后裔的势力来打击罗成，于是乎他们双方都联络上了众神联盟目前的掌权人丘缨，丘缨则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有答应他们两个的条件，而是一直吊着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又给了他们甜头，例如焦书音的身手并不是光有强化剂就能改变得这么迅速的，例如罗成想要把颜米骗进众神训练营里，都可能是他们看到训练成果之后得到的一些启迪或者帮助。

    当然，后来也证实罗成的目标始终还是在寒露这个曾经的完美实验品上，颜米可能就是个附带的——也有可能是真的想看看颜米到底能训练成什么样子，至少颜皓看起来就很想让颜米变强一点，罗成顶多只对实验感兴趣——只不过没想到颜皓意外被抓，当时的罗成就及时改变了计划，颜米当天在和罗成交谈过后急着去杀掉颜皓，未必没有那个人渣的引导之意，他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颜米身上，反倒忽略了寒露的存在，以至于后来的寒露失控变回原形，但是又被宜令拉了回来，再加上封容和白丛丘提早算计好了内鬼的存在，不仅是打断了V6分部那边的入侵计划，也将总部那边即将出现的一单祸事也给终止了，总算是彻底破坏了罗成的计划，让他败兴而归。

    至于刺杀罗成的计划是出自丘缨之手，还是丘缨已经和奇恩联手了，这就不好说了，总办外勤组目前能够知道的是，罗成恐怕是早就察觉到了众神联盟的不善之意，不过最后他把战场设置在了V6分部里，倒是惹得大家都三败俱伤又各有所得，起码灵安全局这边虽然被搞得一团糟，但还是把害群之马给揪了出来，比起逮住罗成，恐怕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理清了这些线索，总办外勤组还是有些疑问弄不明白，例如之前说过的晋世铠究竟见没见过一个和罗成长得像但是气质完全不同的人，例如焦书音如果是跟着奇恩去了，为什么她还要把众神联盟的线索交给寒露，莫非还身在曹营心在汉，想要借助灵安全局的势力来把罗成、奇恩以及众神联盟一起一锅端了？联系一下凌霄镇里的焦家惨案，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既然把事情理清楚了，罗成也放跑了，奇恩和焦书音的去向不明，只有一个丘缨是能逮得住的，禁制组和阵法组那边也研制出了克制自爆禁制的东西，于是乎封容也没有再否决513连环案调查小组太叔宇第二次提出来的抓捕方案，还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伤氛围中的V6分部部员们个个儿都化悲愤为力量，要不是被宗少贤约束敲打了一番，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去抓人的，更像是去打仗的——回头部长大人非得让他们集体手写一万字检讨不可！

    因为芩计吐露的线索，灵安全局众人其实内心还是希望丘缨和焦书音一样是个身在曹营身在汉的人，可以为他们的抓捕计划大开方便之门，但是没想到那些分布各地的据点还好说，在进攻众神联盟大本营的时候，V6分部的部员们却遭到了强烈的抵抗，丘缨没露面，那些抵抗的众神的后裔一个比一个凶残，V6分部只能想办法把他们团团围住不放人，再想办法攻进去。

    好好的抓捕战成了围城战，大家伙儿也是有点无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从众神训练营里偷偷摸摸逃了出来，结果被巡逻的V6分部部员们给逮住了，交到了513连环案调查小组那边，作为小组组长的太叔宇本来是想去请总办外勤组出手撕破众神训练营的防线的，还没来得及去请人，就被巡逻的部员喊住了，再一看他们逮住的小少年，登时就愣了，“诶，你不是那个……”他想了想，“是叫关汕对吗？”

    这不就是一个多星期前失踪、现场只留下一具死相狰狞的尸体以及一部录音中的手机的那个少年吗？！

    关汕还以为他们是警察，虽然没看到他们穿着制服，但是行动之间的气势还是很像的，闻言，他忍不住就缩了缩脖子，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显得害怕又不安，“是、是我，可是我不是故意杀人的，他……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

    说着说着，关汕就要哭起来了，太叔宇登时就头痛无比地打断了他：“行行行，你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我们会好好调查，先说说你为什么会从里面逃出来，好吗？”

    关汕强忍着哭鼻子的冲动，小小声地道：“你们这里有一位长官叫暗儡么？我、我想见他，我有话对他说！是很重要的话！”

    太叔宇担心他是众神联盟派来对他们部长不利的人，顿时狐疑地反问道：“是什么重要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的。”

    他说得模棱两可，但是关汕坚定地摇摇头，“我必须亲口跟他说，你告诉他，是一个叫丘缨的人叫我来找他的。”

    太叔宇也是知道丘缨是众神联盟如今的掌权人的，一听之下就心感不妙，拎着关汕就去找封容了，封容当时正在和总办外勤组的组员们商量着怎么样攻入众神联盟月这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大本营，没想到看到太叔宇拎着个五花大绑的人就过来了，林映空率先起身迎过来，不解地问：“太叔组长，这是……？”

    太叔宇把关汕拎到离封容三米远的地方一放，皱着眉道：“他说他是丘缨派来的，有话对部长说。”

    “嗯？”林映空怔了一下，看向封容，果然看到对方也是微微疑惑，因为自从罗成逃脱当天的那次见面之后，他们就再也联系不上丘缨这个人了。

    关汕不安地来回看着他们，林映空不动声色地问：“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关汕把目光落在他脸上，迟疑地道：“你是……暗儡吗？”

    林映空的表情变都未变，其他人也都没有吭声，林映空说：“我就是，这里的人都是我信得过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关汕却摇着头，壮着胆子道：“不是……”

    他的声音太小，林映空没听清楚，“什么？”

    关汕看着他，“我说，你不是暗儡……你别骗我，我见过他的照片，暗儡和你这个样子不一样的。”

    ——丘缨那个混蛋，又乱把部长的照片给别人看了！！！

    林映空忍住把丘缨逮过来大卸八块的冲动，不情不愿地让开身子，把他身后的部长大人让了出来，“那么，这位呢？”

    关汕眼前一亮，“啊，对，就是你，你和照片里是长得一模一样的！”

    林映空强忍住不让自己的语气里流露出太多的醋意，酸溜溜地道：“那你见到我们部长了，那就赶紧说吧。”

    封容看了林映空一眼，这才把目光落在关汕身上，表情不温不火，“丘缨让你来找我的？他人呢？”

    关汕被他的眼神看得抖了一下，然后才鼓起勇气道：“他被关起来了，好不容易才把我送出来的，他说让我来找你的。”

    封容的眉头轻微蹙了起来，“关起来了？”丘缨不是众神联盟月现在的话事人吗？

    关汕见他皱眉，小心脏就跳得更厉害了，觉得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平平淡淡仿佛没什么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就是让人感觉很不好惹，关汕很怕他一言不合就杀了过来，完全忘记之前他把这里当成是警方大本营的念头了，“对……他被关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那里前两天就乱了起来，听一些人说是叛变什么的，丘缨原来是那里的老大，可是他是个好人，我刚进来的时候，他还安慰我，偷偷问过我想不想逃走，可是我变得很奇怪，有了什么异能力，不知道该不该跑……”说到这里，他的眼眶一红，“但是丘缨现在被他们抓起来了，好像还受了伤，他说我还没接受训练什么的，我没听懂，但他的意思就是我趁现在才跑得掉，我就跑了。”

    说完之后，关汕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哪怕他还没成年，但也是个小男子汉了，这种丢下同盟跑掉的事情还是刺激了他的自尊心，他觉得自己像是个懦夫。

    封容大概听懂是怎么一回事了，应该是众神联盟里反对丘缨的那一派趁乱起事，把丘缨以及他的同盟都给抓起来了，并且对灵安全局的进攻负隅顽抗，丘缨就趁机把关汕送了出来，给他们递情报。

    关汕也的确是送情报出来的，丘缨把众神训练营的地形图都给他带出来了，包括一些很详细的众神的后裔的名单和弱点分析，似乎是反对他的那一派的人，总办外勤组有点怀疑丘缨是想借刀杀人——借灵安全局的手来杀掉那些和他作对的人。

    但是有这些情报了，似乎想要捣毁众神联盟大本营也不是什么难事，还是说丘缨给他们布置了一个计划呢？

    就在总办外勤组和513调查小组权衡利弊的时候，另一个人的到访再度打破了他们这一方的平静。

    说实话，看到焦书音坦坦荡荡一脸镇定地走进来的时候，总办外勤组的组员们不是不惊讶的，不是惊讶于她出现在他们面前，而是她那一身属于异能力者的波动——她和有隐藏能力的丘缨不一样，身上的灵力波动像是亮着的灯一样明显，这也许跟她刚刚成为异能力者、还不能收敛自己的气息有关。

    或者说……异种能力者由于是后天人为改造的，前期的躁动情况也会明显很多。

    总办外勤组众人听部长大人说过焦书音变成了异种能力者的时候还是挺吃惊的，这会儿见了面，那种吃惊感就更重了，因为他们印象中的焦书音就是那种平时很安静优雅、必要的时候十分强势干练的人，颇有那种换下铠甲就能穿长裙的巾帼英雄的风范，但是这一次见面，她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是身上流窜着一种很微妙的气息，总办外勤组的成员们都很熟悉——那是真正杀过人见过血之后会残留的血气。

    焦书音她……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