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连接过去和未来的舞台

“我这是在哪？这里好温暖啊。”逸心躺在不知用什么铺成的松软地面上，蜷缩着把盖在自己身体上的毯子裹紧。她感到将自己抱在怀中的那双手强健而有力，胸膛宽厚而温暖。

    “她没事吧？”一个男声充满忧虑的问道。“别担心，她现在只是睡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轻轻回答。这是逸心在自己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逸心，逸心，醒一醒”睡梦中逸心的意识被一个温柔的女声唤醒，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化身为一道光影正漂浮于天空之中。

    “这是梦么？好熟悉的梦啊。”逸心的双手在身体两侧张开，好像鸟儿张开了翅膀，温柔的风拂过她的面庞，将她的身体轻柔的卷起，沿着风的轨迹开始在空中翱翔。

    逸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她从心底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逸心慵懒地闭上眼睛，任由天上的风不知将其带往何处。

    “这里是哪？”逸心看到自己飞到一个广场的上空，望着脚下涌动如潮的人流她猛然醒悟，“天啊，那个以前时时困扰她的梦魇又回来了么。”

    逸心恐惧地抱住头，用手撕扯自己的长发。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身体止不住地轻轻颤抖。“不要害怕，放轻松。”那个温柔的女声再度在逸心耳畔响起。

    逸心感到一双温暖的手在身后轻柔地环绕住了自己的肩膀，慢慢抚平她那悸动的心绪。

    那个女人的手似乎充满了温暖的魔力，让逸心重新开始渐渐平静下来。当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的时候，广场上的礼花开始升起，其中一枚在逸心身边不远处炸裂开来，绚丽的色彩映满了整个天空，也照亮了逸心的面庞。

    逸心回过头。寻找着那双刚刚拥抱过自己的手，可是天空中除了烟火留下的满天流光溢彩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逸心惊奇地四下里找寻却一无所获，正当在她大失所望之际，那个声音再次飘进她的耳廓。“我在这里，你看到我了吗？”逸心顺着声音看过去，舞台正中央，一名长发的少女正笑吟吟地向人群挥手致意。

    而在逸心看来，少女那美丽的大眼睛所望的方向正是指向自己。看着少女那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和身上罩在紧身衣上的轻甲，逸心突然生出一阵陌生感“那个人原本就不是我吗？”

    “不，当然不是。这其实是我的记忆。”那个温柔的女声轻轻地解答着逸心的疑惑。“静静看下去，现在是你知道答案的时候了。”

    逸心试着将视线重新转向舞台，她的心中惴惴不安。广场上即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清楚地印刻在逸心的脑海里。少女会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悄然倒地，而随之而来的大地的裂变和生灵的涂炭将会使广场上欢乐的人群体味到天堂到地狱只不过是一线的距离。

    “你从未想过这些画面中间缺少些什么联系吗？”温柔女声适时地插话进来，打断了逸心的思绪。“缺少什么！”逸心似乎真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的心头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低下头嘴里不停地重复着。“缺少了什么？是啊，究竟是缺少了什么呢？”

    “看这里。”声音轻柔地指引着逸心的目光。逸心看到在广场上，不知何时耸立起一座巨大的钟楼，“这是幻钟？它本来就在这里么？为什么我之前没有看到？”逸心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声音没有再来告诉她答案，逸心只有默默地看着。一切都如逸心所知道的那样。直到幻钟周围被一团突然生出的柔和光线所包围，而倒在舞台上的少女身体此刻也如同与幻钟有了共鸣般，散发出同样的光芒。

    少女的身体轻轻漂浮起来。似乎意识全无，她在空中张开双臂摆出个十字的姿势，朝幻钟的顶端缓缓飞去。

    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喜悦的神情。“神的奇迹！”这次逸心可以在嘈杂的人声中清楚地辨别出这几个字。

    少女在空中慢慢睁开了眼睛，但依旧失神的目光望着天空的远方。少女面无表情。身上的光芒与幻钟的光芒渐渐融为一体，交相辉映。

    “当！”幻钟突然毫无征兆地奏响。伴随着这浑厚的钟声，表盘上的时针开始缓慢而清晰地前进了一格。

    广场上突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似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许多人长大了嘴巴，仰起头呆呆地朝幻钟的方向张望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凝固住了。“明白了吧，其实原本被当做救世主的我，才是毁灭了这个世界的真凶！”幻钟上的少女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一字不落地钻入逸心的耳朵。

    “你！你是璃凰？”逸心声音颤抖地道出了事实的真相。少女微笑着颔首作答。而此刻的广场上，伴随着大地的颤抖，涌出的黑色熔岩开始宣告这个世界破灭的开始。

    “求求你告诉我，我和我所看到这一切的关系，你是说我终究也会像你一样成为世界的毁灭者么？”逸心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璃凰的身体轻轻飞起，全然不管地面上已成一片炼狱焦土。

    她用手轻轻抚去逸心脸上流淌的泪水，“可怜的妹妹，你一定不愿承认这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吧。”璃凰重新回到舞台上，她的身体变得透明，慌乱的四处奔逃的人流在她身体中穿过的时候似乎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璃凰张开双手，“看看这个舞台吧，这个世界的终结从这里开始！而你的未来将在这里开始！”

    逸心不解地摇了摇头，璃凰拉起她的手开始向天空的彼端飞去。迎着漫天落下象征着死亡的黑焰流星，少女的身体逐渐成长。

    当璃凰的身体成长为一副成熟女性的饱满**时，她和逸心开始穿越时空，在光影流转间穿梭，她们来到一片森林的深处。

    森里里苍天的古树遮蔽了天际。将浓荫洒满了铺满厚厚败叶的大地上。深处一块宽敞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石台，“这里是迷雾森林？”逸心回想起这个和卓娅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璃凰微笑不语，用手指示意逸心继续看下去。森林的阴影深处一个全身被斗篷罩住的女人蹒跚着将一个小小的布包放置在了石台上。

    “这个难道是？”逸心指着布包向璃凰发问，璃凰笑着点点头，“不错，那个女人就是我，而你当时在那里。”璃凰的手指指向那个布包。

    披斗篷的女人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打开了布包，露出一具浑身沾满鲜血，被白色的绷带包裹住全身的女孩尸体。

    “这！这是个死人！”逸心几乎是惊叫了起来，自己原来早就已经死了的事实令她不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你在幼年的时候与红猎一样。同样是组织豢养的儿童杀手，但是在一次训练中，你不幸失去了生命。”璃凰口气平和。似乎是在讲述一个平凡的故事。

    “组织回收了你的身体用于他们的实验，结果他们发现了足以令他们兴奋地东西。”璃凰继续说道，“而当时的我，已经和白凤结为了夫妻，得知了组织的计划后。我将还在实验中的你偷偷带出。”

    “等一下！”逸心打断了璃凰的话语，“你的世界不是已经毁灭了吗？为什么还要组织的存在？你们……难道”逸心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疯狂了。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璃凰点了点头肯定了逸心的猜想，“我也好，白凤也好。包括组织，我们都来自一个早已毁灭的世界。当然，我相信你也曾经到过那里了。”

    “这太疯狂了！”逸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但是有了她和红猎当初在两个世界间穿梭的经历在先，令她不得不接受璃凰口中的事实。

    “起先我们抱着拯救这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世界的目的，可随后我渐渐发现，我们似乎都被理欺骗了。”璃凰的语气开始低沉了起来，话语中隐含着愤怒。“于是我决定组织他！”

    逸心朝石台的方向望过去。披斗篷的女人将女孩小小的手揽入自己的怀中，在她的眉心间。一颗晶莹的光球慢慢飞入了女孩的身体。

    女孩的身体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闪光，伤口开始慢慢地愈合起来。她开始有了细微的呼吸，胸口有节奏地上下起伏。她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当闪光渐渐熄灭，一切都归附平静的时候，披斗篷的女人斗篷已经被掀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令逸心惊奇的是，在这张与璃凰一模一样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沟壑。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一个刚刚还正直青春年少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满头的银发和佝偻的身形的老太婆。

    看着这个苍老的女人转身恋恋不舍地离开，璃凰轻声向逸心解释道，“为了挽救你的生命，我付出了几乎将自己所有生命力全部献出的代价。相应的，你得到了我部分记忆和绝大部分战斗力。不过作为代价，你过去的记忆同样被封印起来，并陷入了不知何时才会苏醒的沉睡。”

    “之后的我，将自己隐藏起来，慢慢恢复自己的身体。如今，是我该将你的一切还给你的时候了！”璃凰用双手轻轻捧起逸心的脸，将自己的额头与逸心的轻轻触摸。

    逸心感到，自己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一时间无数的画面在眼前跳动，无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好像如同是漩涡中的一叶小舟，翻滚着被吸入无边的深渊之中。

    两行热泪从逸心的眼眶中流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身旁急切地响起，“逸心?逸心？你怎么了？你醒了么？”

    逸心睁开了眼睛，婆娑的泪眼令她看不清抱住自己男人的面庞，过了好久，她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男人那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