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节目录 第一三四章 不欢而散

楚大奶奶之所以这样绞尽脑汁帮忙搅黄这事，主要也是不想自己以后有个出身高贵的宗室女妯娌，身为嫡子媳妇，有可能要一辈子对着个庶子媳妇低头，所以才这样帮忙出谋划策。

    楚清妍道：“既然二哥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心中暗道，就楚二郎那条件，还想既要品级又要没嫁过的宗室女，眼光还真高，还真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感觉，难道他就没想过自己有几斤几两？

    “那姑娘让王爷帮你二哥再找个没结过婚的呗？”梅姨娘陪着笑，提出了不知轻重的要求。

    楚清妍淡淡地道：“王爷上次问过了，没结过婚的，没人愿意嫁庶子。”

    听到“庶子”二字，梅姨娘有点不高兴，暗道，晋王你自己不也是庶子吗？还看不起庶子。――幸好梅姨娘没说出来，要不然楚清妍肯定要觉得她很搞笑了，竟然将自己的儿子，跟皇家子弟相提并论，那是一个概念吗？

    “王爷是皇子，他说几句话，别人还能不愿意？”梅姨娘理所当然地道，觉得对方既然宠爱自家闺女，哪有这点事都不帮忙的道理，那还叫什么宠爱呢？如果不帮忙，大可以让楚清妍闹嘛，哪有宠妾不会撒娇的，许多人家宠妾不就是这样，闹一闹就心想事成了嘛。

    不过很可惜，楚清妍可没想过干这种无耻的事，当下看梅姨娘这样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便皱眉道：“我上次跟王爷说过了，王爷可没兴趣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你要觉得我说了假话，自己跟王爷说去。”

    梅姨娘当然不敢跟赵沐说这种事，她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哪敢跟皇子说这种话，不怕打脸的，于是当下便道：“王爷不愿意，那你就该多撒撒娇。多求求他啊，这点能耐你都没有么？”

    楚清妍听到此处，再也听不下去，觉得跟梅姨娘完全没法交流了。看来是自己脾气太好了，让这女人以为她是自己的生母，可以堂而皇之地想吩咐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得干什么，却忘了从这个时代的法理上来说，自己是主子。而她不过是个姨娘，是个下人！也敢拿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

    于是当下“嚯”地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你这是责怪我？”

    梅姨娘看楚清妍一副冷冰冰而疏远的模样，不由心头一跳，长期以来，她对楚清妍都有绝对控制权，以前楚清妍没穿过来时，原身最是信她的教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女儿冲在前。很是给楚大夫人没脸，将个楚大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她看的心中乐呵――哪怕因此让楚大老爷对女儿不喜，她也没放在心上，她倒不是故意害女儿，只是想着她有三个儿子，女儿就算得罪了楚大夫人，就算让楚大老爷不喜，也不碍事的，所以让女儿帮自己做点自己不方便做的事。又怎么了，反正有她和她三个儿子在，别人欺负不了女儿的。

    这时看楚清妍自从嫁了人后，似乎跟自己越走越远――其实在没嫁人前。楚清妍就不搀和她的事了，只是那时楚清妍回避为上，她没看出来罢了――想着大概是楚清妍得了宠，地位尊贵了，翅膀越来越硬了，便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这样想着，心里便有些火，但她又是个识实务的人，却知道再有火，也不能跟楚清妍发的，毕竟楚清妍如今得宠，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哪怕没有实在的好处，光凭晋王宠妃这个头衔，也能让府里更高看她一眼，当然更没人敢欺负她了。

    所以这会儿看楚清妍生怒，梅姨娘不敢骂她，只咕哝着：“帮了你兄弟，对你也有好处啊，怎么就不愿意帮呢？你这样，让你兄弟知道了，看你这个妹妹这样冷心薄情，只怕也要凉了心，以后你有什么事，他们也不愿意帮你了。”

    这话里的威胁之意，楚清妍可是听的出来的，当下不由气笑了，端起茶杯，道：“我不是不帮，只是办不到，姨娘非要为难我，那我们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她根本就没指望她那些兄弟帮她好嘛！靠别人，始终受别人挟制，别人就能一次次地要你办这办那，只要有一次没帮忙，对方就有可能放出狠话，说，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依靠了，看看，多不靠谱。楚清妍可从来没想过，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自己的命运，还是该由自己掌握。

    梅姨娘看楚清妍端茶送客，不由气的倒仰，但到底不敢说什么，便气咻咻地回去了。

    楚清妍看她气走了，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反倒想着，要是就此搞僵了关系，不来往了也好，本来她就不想搀和大房那一堆子事。

    没想到对方并未因此一去再也不来往，不几天，梅姨娘就像上次不欢而散的事没发生似的，毫无隔阂地带着笑过了来，喜气洋洋地跟楚清妍道：“姑娘，你哥哥答应了，愿意娶那姑娘了。”

    楚二郎的心路历程也跟梅姨娘一样，本来觉得娶了个丧偶宗室女人家笑太没面子了，但在被楚大郎笑过后，冷静下来把梅姨娘的话一想，觉得娶那姑娘挺好的，等娶了后，自己就有五品了，而楚大郎，以后就是荫封，也不过八品，自己要比他高出六级来，多好的事啊！所以想着想着，便同意了。

    楚清妍听了梅姨娘自以为是的话，不由气笑了，暗道楚二郎这是以为自己是天仙，别人抢着要他，他不要别人，别人还会在原地等着他不成？于是便道：“好叫姨娘知晓，姨娘上次来说不愿意，我跟王爷说了，王爷跟那家说了后，那家三天后就订了另外一家有意向的。”

    满心欢喜的梅姨娘听了不由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说有意向跟我们结亲么，怎么这么快就订了别人家，这也未免太……”

    梅姨娘不敢骂宗室，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这个，嫌人家变心变的太快，楚清妍听了不由好笑地道：“先前我就说了，宗室女，抢的人多的是，姨娘不会以为。宗室女嫁的都不是人中俊杰，就觉得宗室女不好嫁人吧？况且姨娘上次来，明明白白地说了二哥不愿意，既然二哥不愿意。人家订别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有什么好指责的？毕竟是咱们先不要人家的啊。”

    虽然宗室女一般嫁不了太有出息的男人，但并不代表宗室女难嫁，事实上宗室女是最好嫁的，往往过了十岁就被一堆的人抢着要，毕竟没有比这个更容易获得品级和俸禄的方法了。不用辛苦科举就能获得品级和俸禄，这样的好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抢的人不多才怪了。

    梅姨娘满心欢喜落了空，自是对对方满心的不快，觉得对方也太没有情义了，说不行立马就订了别人，哪有这样的，根本没想过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还怪别人订了别人。

    这时听了楚清妍的话。不由满脸的气恼，道：“这可怎么办？你哥娶谁好呢？”

    “我看不如让父亲安排好了，父亲总不会害哥哥的。”楚清妍道。

    其实她一直觉得，这种事，让楚大老爷安排最好，毕竟楚大老爷比梅姨娘人脉多多了。

    梅姨娘回头一想，暗道也是了，就让老爷帮忙订一个吧，不过她还是想要宗室女，既然晋王不愿意仗势欺人。帮自己家弄一个，也许让老爷仗势欺人给自己儿子弄一个回来倒是行的，高层宗室自家丈夫自然仗势欺人欺负不到，但中层宗室。自家丈夫应该还有些话语权的。

    想到这儿，梅姨娘越想越高兴，于是当下便告辞，眉开眼笑地回去了。

    其实楚清妍的意思是让楚大老爷帮楚二郎寻摸亲事，可没有让楚大老爷仗势欺人强抢个宗室女的意思。

    楚清妍不知道梅姨娘这么想的，要知道的话估计真要无语了。

    梅姨娘的打算还真行。楚大老爷听了梅姨娘的分析，想着楚二郎读书不行，给他那样寻个旱涝保收的前途也不错，到时等他生了儿子，看看孙子读书行不行，行的话照样能发家，于是便帮忙寻觅，当然楚大老爷不可能像梅姨娘想的那样仗势欺人，他可不想被御史弹劾欺男霸女，所以自然是找自愿的，最后还真让楚大老爷寻到一家愿意的――是一个远支穷宗室，自己虽是三品奉国将军，但女儿按制，只能封乡君，这还是嫡女，庶女连个乡君分封都没有，直接就是宗女。

    奉国将军一年虽有六百两俸禄和六百亩官庄的收入，一年一两千两银子还是寻摸得到的，但那人挥霍无度，这点钱财根本不够用，所以在楚大老爷说愿意给他五千两聘礼后，那人忙不迭就将女儿卖了，让梅姨娘得偿所愿了。

    虽然乡君比之前的县君低一档，但人家好歹是个姑娘，没嫁过人，梅姨娘也觉得心满意足了，暗道楚大郎以后除非考上了举人，要不然荫封的话，也没自家儿子好了，所以楚大老爷让嫡子荫封就荫封，她不抢，也不嫉妒。

    她满意，楚大夫人可就不满意了，确切地说，是气坏了。

    先前，楚大老爷放话说，如果楚大郎以后没考取举人以上功名，以后荫封的资格只会给楚大郎，这话让楚大夫人自是高兴，想着楚大老爷到底没老糊涂，偏心到那种地步。

    哪知道没高兴一段时间，现在看楚大老爷竟然出面，帮楚二郎聘到个宗室女为妻，以后自家儿子就算荫封，地位也不及楚二郎，这让楚大夫人哪里还高兴得起来呢，只气的差点没吐血！暗道楚大老爷这心真是偏到没边了，嘴上说的好听，将荫封资格给自己的儿子，转头就给庶子谋了个宗室女为妻，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实楚大夫人过分阴谋论了，当初楚大老爷准备将荫封资格给楚大郎时，是真心诚意的，那会儿根本没想过要给二儿子谋个宗室女为妻的事，但楚大夫人可不会管这个，她只知道楚大老爷对她母子太过分了，所以恨的咬牙切齿。

    而在她的影响下，新进门的楚大奶奶也对梅姨娘一家恨之入骨了。

    她身为嫡子媳妇，自然是天然站在楚大夫人这边的，但一开始也只是天然站队，对梅姨娘母子还没多少深仇大恨，但随着时间推移，在楚大夫人不停地说楚大老爷将钱给了梅姨娘母子，没给他们的话后，楚大奶奶从天然站队，变成了心里也对梅姨娘母子仇恨起来，毕竟钱财问题，那是重大利益，同样没有这些钱是楚大老爷赚的他有权想分给谁就分给谁意识的她自然计较。

    ――楚大夫人说楚大老爷只将钱给梅姨娘，没给他们，其实这是楚大夫人在造谣，楚大老爷是个聪明人，又是个对前途看重大于情爱的人，虽然宠爱梅姨娘，但为了御史不弹劾他宠妾灭妻，毁了前途，在这些方面很谨慎的，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给政敌把柄，所以有时给孩子们钱时，还是平均给的，没有只给梅姨娘的孩子，不给楚大郎，要不然哪用得着楚大夫人跟楚大奶奶说这些，外边早有御史会揪着这一点，抨击他了。不过就算楚大奶奶知道楚大夫人在造谣，知道楚大老爷的钱是平均给的，估计同样一文钱都不想给梅姨娘他们的楚大奶奶，也照样会计较的吧。

    本来就对梅姨娘几人仇视的楚大奶奶，及至现在看要不了多久过门的楚二、奶奶是个宗室女，哪怕只是六品乡君，但人家是宗室，天然就高人一等，她根本不敢像其他人家嫡子媳妇那样，不把这个庶子媳妇放在眼里，一想到以后还要对个庶子妯娌陪笑脸，楚大奶奶就觉得像是吞了一个苍蝇那样恶心，所以对梅姨娘一家，越发恨之入骨了，总想着不能干看着他们越过越好，也许该做点什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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