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战龙在野之卷 第521章 岁月迟暮

“呜~~~”

    碧水冲宵三千尺，惊涛骇浪啸连环。八歧大蛇在水中肆虐，仰头长鸣，震得水里波纹荡荡，一圈圈的水花，飞舞上天。

    “这就是我父亲降服的灵兽，八歧大蛇？”孟猊睁大了眼睛看着这条传说中的大蛇，一时既激动，又惊异。

    只见八歧大蛇在城内河中肆虐了一阵，忽地又钻进水里不见了。

    而同一时间，亚木城外一万米开外的地方，那头体形巨大的离龙象也是忽然停住了脚步。许是它也感觉到了同等灵兽的气势威胁，顿时警惕起来，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呜~~~~”

    又是一声长吼，突然之间，亚木城外面的那条护城河里陡然也是冒出了八个脑袋来！高高的头，破水而出，如接天际。八个脑袋之下，庞大的身体，长至百米，花纹斑斑，栩栩如生。

    正是八歧大蛇！

    它竟是从内河，一下子钻到了城外的护城河！

    却听城主孟竞栩忽然解释说道：“城内河跟护城河是相通的，多年来八歧大蛇一直蛰伏在水底，保一方平安，此番估计也是感觉到了离龙象的危险气息，所以才要出来护我们周全。”

    此时此刻，所有的亚木族人看到八歧大蛇的出现，均是既兴奋又震撼。这头传说中的护族神兽，很多人只是听说过，未曾见过，如今得以亲眼见到，不由得心情激荡。

    原本就高昂的士气，在这一刻，变得更加鼎沸。

    可孟竞栩盯着八歧大蛇看了几眼后，竟是忽然轻叹了一声，神色之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丝浓郁的忧愁。

    孟雄、孟涛、孟宇皆是不解地问他：“父亲，你叹什么？”

    孟竞栩兀自喃喃道：“其实我也有十多年没见过它了，想不到啊，这才十多年没见，它竟成了这个样子。”

    “它怎么了？”孟雄、孟涛、孟宇包括孟猊都是疑惑不解。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八歧大蛇，并没看出什么异样的东西。

    却听孟竞栩忧心地道：“岁月不饶人，想不到除了人会老，连灵兽居然也会老。你们且看它的外表，皮肤已经生满褶皱，肤色也已经变得枯黄了，这是年老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孟雄孟涛孟宇惊呼。

    孟竞栩喃喃道：“当年八歧大蛇被你们三伯父降服的时候，就已经是壮年了，倘若我们亚木城一直安定，那么八歧大蛇或许还可以平稳地再多活几年，可如今……它明显是拼着生机，要护我们周全啊。”

    闻言，孟猊内心仿佛被扎了一下。

    这头八歧大蛇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但它毕竟是父亲降服的灵兽。孟猊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父母分开了，现在见到这头八歧大蛇，他内心深处有一种特别的感情。看到八歧大蛇，就好像看到了至亲的人。

    当六叔说它年纪老迈，寿命无多，他内心深处莫名就产生了一阵浓郁的心酸。

    “记得当初穷奇也与我说过，蛇类是众兽之中天赋最强的，领悟任何东西都非常快。只不过蛇类寿命极短，一般只能活几十年而已，在它们年纪老迈的时候，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要遭受雷劫，经过雷劫洗礼，如果没死，那么将会迎来新生。想不到……连八歧大蛇这样的灵兽，寿命居然也这么短？”孟猊不由担忧了起来。

    “六叔，那头离龙象又是在什么年龄段？”

    “那离龙象身高十米，体形壮如山，这类灵兽，完全体的时候能达到十五米身高。而眼前这头离龙象已经有十米了，这说明它已经成了年了，正是少壮时期。”孟竞栩道。

    “这么说来，如果八歧大蛇真要跟它打，不一定打得过它？”孟猊问。

    “是的，正所谓拳怕少壮，无论是在人类还是在兽类当中，道理都是一样的。八歧大蛇毕竟是老了。”孟竞栩叹道。

    “这么说来，如果亚木城没有新的中等灵兽护族，那么亚木族迟早会遭受大劫？”孟雄、孟涛、孟宇也是神色担忧了起来。

    拥有一头中等灵兽充当护族神兽，这是大族立世的“根本”，倘若“根本”不存在了，那么大族也将无法立世。

    孟竞栩点点头，没再说话，此刻他心情很沉重。

    他与八歧大蛇十多年未见，想不到这再次见面，当年威风凛凛的八歧大蛇已经进入了年老阶段。

    此一战，会不会就是八歧大蛇生命最后一程？

    “八歧，你回来！”孟竞栩忽然于心不忍地对着八歧大蛇高声一喊。

    宽阔的护城河里，碧涛飞溅，八歧大蛇的八个头颅高高地冒出在水面，远远盯着那头逐步靠近的离龙象，苍老的眼神，无比警惕。

    当听到孟竞栩的呼喊，八歧大蛇的那八个头颅其中一个，缓缓地转过头，望着高楼顶上的他，以一种嘶哑且沉着的苍老声音说道：“孟城主，老朽已感觉时日无多，这一次可能也是帮你们最后一次了。只可惜老朽在有生之年，恐怕再也见不到孟竞尧了罢？”

    此言一出，城墙之上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起来。这蛇，竟然会说话，而且是说人话！

    孟竞栩却是神情苦涩，微微颔首，孟竞尧当初进入上界，这十多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

    上界跟下界的有时间差，下界一天，上界一年。按照这个时间算，孟竞尧在上界已经生活了好几千年了。

    如今他是生是死，也未可知。

    “唉，老朽当初跟他有个约定，说是等他从上界回来，便是他与老朽我契约结束之刻，孟竞尧是个君子，老朽也知道他不会骗我，只是，他可能在上界遭遇了什么不测再也无法回来了吧，若是能回来，应该早就回来了。上界之乱，尤胜下界，指不定，他是死在上界也是难说。”八歧大蛇垂头一叹，苍老的眸子写满忧伤。

    “你胡说，我父亲怎么可能会死，他一定活得好好的。”孟猊忽然忍不住地辩驳了一句。

    那八歧大蛇听了，偌大的头颅，忽而高高扬起，眼神当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盯着孟猊，看了良久。

    悠悠地问道：“你是谁？”

    “我便是孟竞尧之子，孟猊！”孟猊答道。

    八歧大蛇偌大的蛇嘴微微蠕动了一下，那猩红的信子微微伸吐着。虽然它是蛇，但此刻，孟猊看得出它似乎露出了一丝微笑。

    “是你，你也长大了，你的样子跟孟竞尧很像，当年老朽见到你照片的时候，你尚才几岁，现在已然是个大人了。也对，你慢慢长大，老朽慢慢变老。生死循环，轮回不爽！只是，你不是应该在现世界么？为何也来到了异世界？”八歧大蛇问他。

    “我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寻找亲人。”孟猊答道。

    “好，老朽有生之年，见不到孟竞尧，能见到他儿子，也是好的，当是睹人思人。此番，既然你也在亚木城，那么老朽就更要拼了老命，保你们一次了。只是，老朽终究能不能挡得住那头离龙象，却未可知，老朽只能尽力了。”八歧大蛇叹息着说了一声，语气当中满是无奈与一种岁月无情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