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觉醒 第九十八章 师徒情—夺走你的一切

“你来了。”随着苏笑一步踏入，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脑中。熟悉，是因为曾经被其点化，有着救命之恩，更是在其背后沉沉睡去，有着守护之暖。陌生，是因为曾经在最困难时曾被深深伤害，一记耳光，却比任何利刃法宝都来得残忍，因为这耳光，拍打在心上。

    “啊，马克・・・”欲言又止，是恩断义绝的无措，是望着其那双目，那沧桑的眼睛，风干了太多的秘密与血肉，好似一颗宝石，闪动着令人不解不忍的神秘光芒。

    “马克吗，不叫老师？”马克看起来依旧如同以往般的挺拔，神采奕奕。他站在原地，双手背后，一如苏笑时不时偷看其练功时的模样。只是那目中，多了一些什么，苏笑却是无法再理解。看着眼前这个以前被他选择，也曾一度抛弃的弟子，他满手的血腥，神色与模样均是大变，走到自己面前，马克内心一叹，神色黯淡了几分。

    “为师从不曾亲切称呼过你一句，今日，我要劝你一句。笑儿，放弃吧，你斗不过整个牛族。这个幽暗密林的比蒙战士，只不过是最下等的兵力，冰山一角罢了。”马克勉强一笑，后背的手掌却是捏紧了一分。

    “笑儿？哈哈。”苏笑听着这些话语，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先前神色冰冷，面对那些比蒙死前狰狞的嚎叫也是无动于衷，内心却是坚如冰石。但如今一个“笑儿”却是让他的心颤了一下。

    “你知道么，尽管你样子大变，但我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在你来临之时，为师便察觉到你身上那股气息，依旧怀念。只不过多了一丝血腥，看着你的眼睛，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只不过多了一些寒冰。”马克声声开口，目中露出怀念。他这不是要换取苏笑的同情，作为战斗多年的老将，更是一身天纹后期修为，他无需惧怕任何一人，就算巨兽也是一样，何况眼前还是他徒弟。

    “哼。”一句冷哼，苏笑将马克存在不多的回忆击得粉碎。只不过他却不明白，击打的明明是他马克的回忆，为何他的内心，却比他还要难受憋闷。但他仍然面不改色，他的心已经在不久之前就碎裂了一般，另一半只能被冰雪填满。

    马克见此，闷声一叹。他即使做了错事，他即使对不起他，他还是他的师傅。或许那个耳光，并不是如他想的那样简单。

    “我只是一个老人。”内心幽幽一叹，马克转过了身，不再去看其弟子的双目。

    “我为何来此，你懂么。”苏笑内心再次颤动了一下，这一动，仿佛把心中冰雪抖落，一道微微的伤口开始撕扯起来。

    “哼，来吧。你个小子，我马克长年征战，还会怕你。今日一战，老夫不会留情。我知道你的目的，如果你连我都无法战胜，就不用多谈祖玛，更不用说九代查尔巴了。”说罢，马克双目一闭，重新转过身来，重新张开的瞬间，苏笑一顿，他从那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头残狼。

    似看透了苏笑心思，马克大手一撕，一枚狼纹，只有着犀利的双眼，尖锐的牙齿，其他部分都已看不见。这图纹怪异，被纹在其胸前。另外，还有一层图纹流光若隐若现，潜藏在身体之内，使得其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尊神圣战神，霸气无比，好似天地尽在其心。

    “这是为师的牙狼之纹。”凌厉的望着苏笑，马克没有主动进攻，而是马步一蹲，右手背在身后，只留一直看起来相对瘦小一些的左手伸出，五指并拢，朝着苏笑遥遥招呼。

    “我已经和杀死那姓丘老头时不同了，完全不同了。”苏笑看着眼前距离不到十丈，一步就可越出动手的师尊，目中也是一闭，下一刻，狠厉了。

    “很好，老夫当年就是被你化蛇时的这种眼神吸引，你没有让我太失望，很好很好。”马克遥遥一笑，朝着苏笑左手一招。

    “崩拳！”话语一出，苏笑身影瞬息而动，并没有直接轰去，而是借崩拳的瞬间速度，一瞬滑出十数丈，跑到了马克身后。

    “袭！”下一瞬，袭字一出，三颗金色珠子蓦然而动，瞬间而动，直射其敌。

    “很好，为师记得并未传你此招，居然能在自学之下如此活用，更是毫不犹豫耗费生机发出三颗速度堪称一流的致命念珠袭射，狠好很好。”轻松躲过两颗金珠，并将另外一颗一指弹碎，马克看着苏笑，一脸满意。

    “少废话。”话语甫落，苏笑整个人再次用出崩拳，借由其速度，瞬然冲出。

    “解魔指！”双指成剑，苏笑快若疾风，瞬息而至，只取马克胸口。

    “速度不错，不过也仅是不错。”在苏笑冲出一瞬，马克眼神犀利，如同最精确的追踪器，一脚直朝虚空踢出。

    “砰！”一声闷响只想，一道人影在这一踢之下，猛地倒飞而出，发色紫白相间，正是苏笑。被这一脚踢中，他只感有万吨巨力滴水不漏的传入腹部，如同将五脏六腑都搅碎了一遍，痛苦难当。而起身体，也是在这迅猛精准的一踢之下，止不住倒飞出百丈之远。

    “这样的你，我要杀你，易如反掌！”眼神凌厉不减，马克望着苏笑，身影一动，刹那而出。

    “砰！”来不及说出一声好快，只闻一道闷哼传出，苏笑再次出现已是在阵法分割之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死死盯着其一举一动。刚才那一击太猛，几乎看不清人影，只有一道厉风扫过，他就飞了出去。

    “老家伙，你找死！”苏笑目中狠辣，长发乱披，遮住眼睛，双拳轰得一捏，顿时一道红芒耀眼，扫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刹那而出，眨眼已是在其面前。

    “崩拳！！”

    “铿”一道与金属撞击的闷哼传出，马克马步不稳，向后挪出一步。

    “不错，居然能撼动真正的天纹后期之体，值得鼓励。不过，还是太弱。”一步挪出之间，马克左掌狠狠一拍，直盖其胸膛。

    “嘣！”这一次是身体的破碎之声，苏笑嘴角突出一口鲜血，身后血色怨气闪烁，肩头快速起伏，喘着粗气，怒视马克。

    “马克！！”只见苏笑再次飞出，直奔马克而去。

    “废话太多。保持你战斗时沉默的良好习惯。”之间马克打手一挥，天纹后期的力量轰然展现，扫起一股狂风卷出。

    “啊！”一拳破去狂风，苏笑冲势顿时被阻，无法前行。此刻的他，才知道马克到底有多强。跟他之间的差距如同一个天一个地。

    “就算你在强又如何，今日你必死！！”身影一闪，苏笑双手捏得更紧，红光在其一捏之下猛然窜动。他，再次动了！

    “幻影分身！”“念气防御！”“念气手炮！”

    “哈哈，居然能想到将念气炮高度压缩在手心，使其成为手心炮，以此增强威力，省去蓄力的过程，很不错。”马克一见，双目如鹰，直直盯着其双眼，看得其目光刺痛。

    “不过，气势还是不够！”在苏笑一拳打在其胸膛之上，马克左手如钳，一把狠狠抓死了苏笑的两只手腕，用出了膝撞。这一次，不是一击，而是以每秒数十下的速度连续用出。

    “啊，马克！！放手！！”在这膝击之下苏笑满口是血，挣扎咆哮。

    “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动手啊，拿出你的实力来。我说了，我会全力将你击杀。”狠狠一甩，马克将其扔出老远，微微摇头，不愿再言语，直接欺身而上。这弟子，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下不了决心。即使是现在这情况，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既然下不了决心，那你就去死！马克身影瞬动，蓦然挥拳而动。

    “砰！”一拳打出，好似投出一枚炮弹，苏笑这一次没有了反抗之力，被直接打在了禁止隔膜之上。

    “弟子啊，你造出这禁止，就是为了将自己送葬吗。”看着其满目杀意，却出拳软弱的模样，马克的心中弥漫了一股悲哀。

    “为师的时间不多了，辰冥那弟子无论如何也领悟不出瞬步决心，我的希望就只有你了啊！”心头呐喊，却仍要强忍着情绪的波动，马克再次挥拳。

    这一次，苏笑倒地，他站在了他面前。一拳下去，就是天人永隔！

    “我只是一个老人，临终时你是我最后的希望，难道你也不肯用出全力，让我不再遗憾吗。”望着地面无力挣扎，喘着粗气的苏笑，马克的悲伤更浓。要一个老人，亲手杀死自己所调教出来的弟子，换谁，心里都不好受。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位即将归去的老人，此生最后，也是唯一一次以杀为试炼之举。

    “这个世界，太残忍，若你的心只有如此，即使饶了你，你也会承受不住疲倦，最后停下前进的脚步。既如此，何不结果了你。”无声的心语，从目中透出，带着一丝被岁月风干的浅浅老泪，马克挥拳了。

    “轰！”一拳打下，整个幽暗密林五分之一的区域都下降了两丈，马克望着身下闭目的弟子，抬头狠狠望天，发出此生最为懊悔的咆哮。

    “老天，这就是你对我的方式么！我只想在死前找到一个继承者，为何你要让我亲手断绝自己的希望。”

    “奥达，还有奥达，老夫会亲自杀了你，若不是你屠他全族，他也不会如此脆弱。他问我不懂，我如何不懂，我是他的恩师，一个与他缘浅情深，但却给过他温暖的老人，我如何不动！！”

    “啊！”马克满脸泪痕，仰天大哭。没想到，亲手扼杀自己种下的希望居然是如此难受。即使他心硬如石，即使他纵横沙场，即使岁月从他一生夺走了太多昔日的老友，他依然忍不住哭了。

    “哈哈，现在说什么呢！一切都白费了。打你的一耳光，那份夺命的气功师武谱，那张无情的脸孔。我是抛弃了辰冥，毅然选择了你啊。但你却如此令人失望，比后来被我勉强传授功法的冥儿，还让我失望。”不再仰天，而是低头诉说，对着那双紧闭的双目诉说，他准备说完之后，就去杀奥达，然后再一个人静静离去。

    “老夫活得太久，也太累了。灵儿死后，我就一直很累。现在，我要去了。”马克似没有看到苏笑眼角的泪水，默默弯着腰，此刻如同一个迟暮老人一般，一步步离去。

    “你要去哪？架还没打完呢！”眼眶流下的是男儿不轻弹的热泪，苏笑拍了拍衣服，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老家伙，拳头挺硬嘛！”说着，苏笑眼中重新露出无情之芒，伸出左手，朝着马克招了招。

    “你・・・・・・”

    “老夫活得太久，好累好累。灵儿，我要来见你了。”苏笑表情一本正经，却是说出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说着，还假模假样的摸了摸胡子。

    “你・・・・・・”马克瞪大了眼睛，眼角还流着泪痕，呆呆说道。

    “你什么呀，老年痴呆了啊。”

    “你不是被我一拳打死了么，我这一拳，绝对不会错，足以杀死你这种假天纹，即使你气势强大。”马克还是一脸无法相信。

    “唉，嘴上说不清楚，看来还是要用拳头说话啊。现在的老家伙，不管是哪里的，都这么欠扁。”说着，苏笑轰然一吼，清了清口中鲜血。

    其手中，强拳已经悄然消失，轻轻点了点胸口的白蛇图腾，将其化为了一副虚幻白色蛇头拳套，苏笑目中战意燃烧，身影一动，率先攻击。

    “马克师尊，以前的苏笑已经被你打死了，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从死亡中新生的真正的我！”随着内心从未有过的，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声音刹那响起，苏笑真正放心打出了一拳。这一拳，他相信，其师尊不会死。

    “来吧，老家伙，与我战斗吧，我将夺走你的梦想，夺走你的瞬步，夺走你的一切！”

    “砰！”

    “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弟！”马克已然明白了一切，此刻心念空阔，开口之时，似找回了当年血战沙场的豪情，也是一拳轰出，与其再次轰击在了一起。

    （下一章，无声怒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