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章 武林大会（12）

    这并不是苏秦第一次杀人，他从不会对杀人感到后悔，毕竟对想要害自己的人，他从来不会犹豫半分。对于血魔教的每一个人，他都有必须要杀死的理由。

    只是，苏秦仍然避免着自己成为一个杀手，对于生命的消逝，再没有一点感觉。

    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自己，他都不能变成那样。

    这时，系统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检测到血刀开启好感度，血刀，好感度－100，可复制机缘，血魔心法，血魔控血大法。”

    苏秦并没有选择在这里就接受。

    他看向比武现场，血刀的死，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很快就有人将一切收拾干净，就像没有发生一样。

    武道带不来长生，只会带来无边无际的争斗，甚至因为武道境界的提升，能够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大。

    整个江湖，整个天下，似乎只是一个棋盘，他们每一个入场之人，都是棋子。为名为利，为了报仇报恩，为了很多理由，同样，可以舍弃很多东西。

    苏秦引起的一瞬间的震动，很快就平息，毕竟其他人的比试还在继续，只是，似乎是被苏秦的行为震惊，所有人似乎都少了一些火气。

    另一边，注意到苏秦的却不止一波人。

    少林寺一行人对着身死的血刀，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随后，才有人开口。

    “天剑门的这位同门，竟然如此痛下杀手，实在是令人不齿。”

    “哼，与他同为名门正派，真是羞煞我也，更何况，他还废了空炎师兄，简直可恶！”

    空炎听着这话，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他的手，早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青筋显露。

    而玄悲大师，淡淡的开口，“你们几个看相了，还犯了嗔戒，修行不够，罚你们在佛前抄写经文一百次。”

    一时间，所有少林弟子都不再说话。

    只是，已经顺利晋级的空竹，空木两人，却听见了玄悲大师的传音。

    “此人已经堕入魔道，乃在世邪魔，更何况，竟然偷学去了我们少林寺的绝学，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他。

    你们下一轮记住，要用雷霆手段，镇压他，至少也要废了他的武功。”

    两人面色一变，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能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而另一边，血刀的死被血狂看在眼里，却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跟随他一起来的几个血魔教之人，却睚眦欲裂。

    血刀的本领他们每个人都知晓，来之前更是得到血魔子的调教，一身血魔功都入了大成之境，在换血武者之间，也算是数一数二，没想到，被苏秦这个无名小卒斩杀，还死得这么惨。

    就连一旁的陆虎，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随意拯救过的天剑门弟子，如今竟然达到这种高度，毕竟那血刀一身邪魔功，若没有针对手段，在他面前几乎没有反击之力。

    “血刀他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换血境界就此为止，你们几人用心准备后天境界的比武，至于宗师，交给我就行。”

    血狂的话算是定心丸，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只是，苏秦如此出手，让他也有些看不透。

    他依稀记得曾经的苏秦，没有一点的还手之力，但这才没多久，竟然已经站在换血境界的巅峰。

    苏秦自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安安静静的看完了所有的比试，对于剩下的人，心中也有些数。

    锦衣卫只剩下十四人，而剩余的所有人里，属于七上宗的弟子几乎占据了所有的主导，这也正常，无论是武功传承还是弟子选拔，七上宗都得天独厚。

    习武之人，内力和武学都极为重要，七上宗的功法无疑是江湖之中的上乘，而且对于弟子的教导，更加用心，更能挖掘弟子的天赋。

    特别是弟子修为低下时，有长者指引看护，宗门薪火相传，不会断绝，这一点，是一些小门小派无法比拟的。

    似苏秦这般一蹴而就的毕竟是少数，江湖之上，所见的风景不同，究其原因取决于所站的高度。

    只是，大多数人爬不上来，死在了上山的路上。

    对于这次大乾朝廷和江湖的谈判，也许一些小门小派打心底是认可的，毕竟江湖格局如同一潭死水，上面有几座大山，一辈子都无法翻越。

    偶尔出现一两个惊才艳艳的弟子，不是转投他门，就是黯然陨落。

    至于缘由，不可深究，不能深究。

    毕竟，人死了就是死了，一无所有，籍籍无名的小卒，和功成名就的江湖前辈，在死亡面前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某些埋藏在心底的心愿，只能永远的继续埋藏下去…

    ……

    终于，比武大会，抉择出了整个江湖最强的一百名换血武者。

    只是，比赛还得继续，直到选出最终的十个人。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第十到第一百，并无太大的分别。

    名声自然是有，但正如所有人都只会记得行业顶尖的那几位，最高的山峰，最深的湖泊，对于所有没能登上高峰的人，都是所谓的失败者。

    其实，他们已经成功，只是，不够成功。

    一百个人，站在比武大会演武台上，享受着周围武林人士的赞誉，神色各异。只有苏秦，似乎有些不习惯这么多人的视线。

    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并不想太多人记住自己，特别是自己的脸。

    如果有特别熟悉苏秦的人，会发现一个事实，他的模样和几年前，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差别。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滞，看不见一丝痕迹。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许多年以后，他都可能长这个样子，前提是他能一直活下去，不被人发现。

    哪怕他会易容术，但那毕竟只是一种掩饰，他或许在某个时间，不得不用别人的脸，又或许在某个时刻之后，他永远不能做回自己。

    除非…

    除非有一天，他不用在意天下人，除非有一天，他站在前所未有的高度，每个人只能仰望他，高高在上再生不出别样的心思。

    只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苏秦允许自己胡思乱想，但不允许自己越过某种界限。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黑暗和堕落，一旦沾染，苏秦就无法回头，他自诩只是个普通人，前世也是酒色财气吃喝玩乐，但毕竟那样的自己，知晓自己的命运，至少知晓自己会死，至少从来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

    但是现在毕竟不同，人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生物，他不知道自己浅薄的几十年的经历，是否真的能够拉扯心中的野兽…

    没过多久，天剑门长老下场，正是苏秦比较熟悉的刘长老。

    在场的所有人，讨论声喧哗声，全部都安静下来。

    “本次武林大会，换血武者组，经过十几天的比试，终于诞生了眼前的一百位青年俊杰，无论他们来自何门何派，无论他们是小有名气还是默默无闻，至少此刻，所有人都应该知晓，他们的名字！”

    “天剑门李左，宋天，少林寺空竹，空木，三清观玉真子，玉虚子…”

    刘长老将所有人的门派和名字大声宣扬了一遍，包括锦衣卫之人，哪怕江湖人有些瞧不上朝廷鹰犬，但至少此刻，心中多了一份尊重。

    紧接着，刘长老继续讲话。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我看来，这一百位青年才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是天下间的希望，值得无数武道后辈注目。

    只是，到这个时候，再像之前那样抽签比赛，未免有一些不公平。

    所以，我们向各大门派提出了新的赛制，让每个人都能好好表现，也能保证绝对的公平。”

    一百个人，武学造诣极为接近，武道境界也大差不差，只是，世间的武功路数，毕竟有相生相克，若只以一场比试定输赢，不仅不公平，更不合适。

    除非像苏秦这样近乎全才，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部分。

    “接下来，你们将进行抽签比试，胜者一路连胜进入下一轮，败者掉入败者组，和其他相同失败次数的人再次竞争。

    举例来说，胜利积一分，下一次他的对手只会是同为一分的人。失败负一分，负一分的人会和负一分的对手再进行一轮比试，这轮比试的胜利者，将会是零分。

    然后，同为零分的人会进行比试，胜者再进行下一轮。

    只是有一个条件，每个人最多失败两次，两次之后，即为淘汰。”

    苏秦听完之后就彻底理解，这赫然是双败赛制，每个人都有两次机会去准备比赛，每一轮产生胜者和败者，胜者进行下一轮，败者掉落败者组，等待下一轮的败者进行复活赛。

    毫无疑问，这样避免了一次抽签的偶然性，让更多人，有调整自己的机会。

    也许听着很复杂，但解法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赢下去，一直赢到最后。虽然对于一直在胜者梯队并且走到最后的人不公平，毕竟最终胜者只有一个，但失败者有两次机会。

    但是，强者从来不畏惧任何挑战，哪怕对手从败者组杀上来，真正的强者，只会再次打败任何对手。

    刘长老给所有人解释完毕，每个人都大概理解了双败赛制的意义，等到所有人安静下来，最终的抽签，开始了，大家都静悄悄的等待着抽签的结果。

    “第一轮，天剑门宋天对战少林寺空竹，天剑门李左对战锦衣卫叶子，少林寺空木对战百锻门金华…”

    很快，二十五个赛场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等待着比赛。

    苏秦率先进入演武台，腰间配剑，空竹却姗姗来迟，只是手中握着一根禅杖。

    裁判见状，多看了一眼，只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都准备好了吗，比试开始！”

    裁判退场之后，只剩下苏秦和空竹二人。

    空竹不慌不忙的摇晃了禅杖，发出悦耳的声音，紧接着，手握禅杖，指向苏秦。

    在他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表情，似乎把苏秦当做邪魔，而他则要以身饲魔。

    苏秦却不在意，而是取出了手中的宝剑，他答应了谢长老，不再使用其他门派的武功，不过，少林那边似乎没有说的通。

    “是为了你们少林寺的绝学火焰掌？”

    苏秦说着，做出火焰掌的动作，却没有运功，空竹这才发现自己被骗，只是脸色如常。

    “不，施主心中有魔，贫僧是为除魔而来。”

    说罢，想起玄悲大师的教诲，再没有多说。

    偌大的禅杖朝着苏秦砸来，一个侧身躲过，而地面已经裂开了缝隙。

    紧接着，空竹继续横扫，想要敲断苏秦的腿，他的身影却一跃而起，紧接着稳稳停在禅杖之上，任凭空竹抖动了几下，身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空竹大力想要立起禅杖，苏秦却借力，朝着空竹近身而去，一剑刺向空竹，空竹却丝毫不在意，身上闪过金光，苏秦的剑仿佛遇见坚固无比的事物，不由得弯曲起来。

    紧接着，空竹握住剑身，手上赫然运转起火焰掌，苏秦的剑承受不住恐怖的温度，骤然断裂开来，而他也借着反震之力远离。

    再次站定时，空竹又将禅杖握在手中，随着内力催动，禅杖上方的几个铃铛越来越响，直到某一时刻，骤然停歇。

    即使观战的人都觉得颇为难受，但苏秦却没有一点反应。

    另一边，公孙离护住了若水，看着其他人的样子，她不由得奇怪。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公孙离颔首看向空竹，“看那个和尚没有，他手里拿的是少林寺赫赫有名的空灵禅杖，用内力催动，能够产生极为恐怖的声浪，对武者造成极大的伤害。”

    “那，那他不是很危险？”

    公孙离摇摇头，苏秦的状态，她也拿不准。

    回到赛场，空竹全力催动着禅杖，只是不知为何，苏秦没有给他一点反馈。

    忽然，他注意到了苏秦的眼神，似乎有一些戏谑，而他似乎在说些什么。

    “你闹够…没有？”

    声音开始很小，然后，越来越大，似乎佛祖念经一般，在空竹的耳边响起。

    “你闹够没有！！！”

    一瞬间，空竹的耳朵渗出鲜血，手中的禅杖也倒在地上，而他脸上的表情则是惊恐万分。

    他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有一些怪异的腔调。

    “为什么，你怎么可能破解空灵禅杖？”

    只是苏秦，却没有给他回答。他慢慢的走近空竹，紧接着握住手中的禅杖，杖尖朝着空竹，随即用力一扎…

    空竹被吓的闭上了眼，只是，苏秦却故意扎歪了，紧接着，他蹲下来，对着已经反噬严重的空竹，一字一句。

    虽然听不见，但空竹能够读懂他的意思。

    “我不在意你们的佛，但我随时可以，化身为你们的魔…”

    随后，空竹被他一脚踢飞，而禅杖更是被他掰成两把，如同垃圾一样。

    紧接着，苏秦看向少林寺众人所在的方向，催动内力，一股火焰沿着木制结构，烧灼着禅杖。

    随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到空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