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凯多：我有点理解大和了

    陆离没想到自己要应付的不是大和的询问，而是凯多的考教。

    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凯多多半是通过什么手段，一直在监视者自己和大和。

    因为大和应该不会那么多嘴把什么事都跟凯多说，但凯多像是对他和大和的‘改革’意图很了解。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后，陆离就更头疼了，他原本是想了点对策，可以哄一下大和，但凯多虽然不懂治理国家，但好歹也是个四五十有阅历的大海贼，没有大和那么好忽悠。

    可见凯多这架势，如同他不能说出个所以然的话，凯多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沉吟片刻后，陆离抬头说道：“总督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凯多拿起一个酒坛子吨吨吨的灌了些酒，“当然是真话，只不过是讨论而已，我气量没那么小。”

    陆离感觉凯多的话还是有可信性的，所以开口直言道：“真话就是，百兽海贼团对和之国的统治很糟糕，按照我的估计，不出十五年，和之国的秩序就会彻底崩溃，国将不国，您旗下的工厂自然也会受到冲击，再也无法运转。”

    大和在一旁听到陆离的话惊得张大了嘴，心说这么严重吗？她之前可没思考过这些问题，只是觉得12年后会有英雄来拯救和之国。

    凯多听到陆离的话后，面色一沉，“小子，你有什么依据？”

    他感觉和之国现在挺好的，他开设工厂，还给那些上班的人发工资，他感觉自己已经是海贼界的模范了，起码比自己的合作方多弗朗明哥要强得多，听说对方压榨小人族干活，可是一分钱都没付。

    他自称为这个国家的明王，实际上凯多感觉自己做的还不错，某种意义上的确算是这里的保护神，这些年和之国的失业群众也少了很多，全都是因为他的工厂提供了大量岗位。

    “会造成那种结果的原因有很多，我只能一点一点来跟总督分析。”

    陆离说道，“首先，我想请问一下总督，目前和之国的粮食产出几何？对比您来这里之前有什么变化？人民饱食度又如何？”

    凯多皱了皱眉，他倒也没有发怒，认真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和之国的粮食确实在逐年减产，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毕竟百兽海贼团有对外贸易，粮食进口数量不少，根据玛利亚的预估，是足够这个国家运转的。”

    说着，凯多还看了眼玛利亚，对方在自己海贼团内算是比较聪明的人，所以一些费脑子的事他都会征求一下玛利亚这个关系亲近的团员的意见。

    当然跟他关系最好的自然是烬，只不过烬也不是那么善于思考的人。

    “如总督所说，粮食的价格不高，我们目前都是进口。”

    原本一直沉默只是倒酒的玛利亚开口说道，“按照计算，进口的粮食量是足够这个国家的人吃饱的，并不会造成我们劳动力的损失。”

    百兽海贼团这么做倒不是因为他们心善，主要是在他们看来，和之国的人民也是一种重要的劳动力资源，如果人都饿死了就没人给他们的工厂干活了。

    陆离闻言点了点头，“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总督有考虑到这一点，还是比不少统治者要强的。”

    他先是无形中抬了凯多一手，然后继续道：“只不过总督您有没有想过，即便粮食的总量是足够的，但在分配环节出现问题，也一样会造成饥荒？何况据我所知，和之国的直接统治者，并非是百兽海贼团。”

    凯多刚听到陆离夸赞他心情还有点好转，可后面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你的意思是，输入和之国的粮食有很多都浪费掉了？”

    “总督大人应该已经想明白了，黑炭大蛇是个什么货色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百兽海贼团的确进口的大量的粮食，且不论百兽海贼团内部如何分配，又有没有浪费……”

    陆离顿了下，“就只说百兽海贼团分给和之国的那一部分，最终能到国民手中的粮食，恐怕不足三成吧。”

    凯多闻言陷入了沉思，海贼嘛，出来混就是喜欢开宴会，他们百兽海贼团就经常开宴会嗨，嗨起来后浪费粮食什么的是常见现象，他也并不在意。

    尽管他内心深处也不觉得浪费粮食是好行为，毕竟他年幼时经常挨饿，很少能吃饱，可他也知道作为老大，不能什么小事都去约束，如果海贼不自由，开个宴会都要节俭，那还叫海贼吗？

    所以他不觉得百兽海贼团内部对粮食的浪费是严重问题，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罢了。

    但陆离提到的和之国的那一份，就引起了他的思考。

    凯多当然不会给和之国很多粮食，只是百兽海贼团的几名高层讨论过后，估算了一个大概够和之国民众吃的数目，然后将其移交给了黑炭大蛇。

    但黑炭大蛇是什么玩意，他就是为了报复和之国的民众，故意以残忍手段统治的人，本身生活过得又极其奢华，因此那些粮食很可能都被黑炭大蛇独吞了，说有三成流入市场那都是多的。

    “玛利亚，最近两年有大概统计和之国的人口吗？”

    凯多询问道，他这些年成为四皇后过得很滋润，加上女儿不孝顺，所以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很少管国家的事，所以还真不太清楚和之国的具体情况。

    “这两年没有统计，但三年前统计过一次，人口数量相交五年前同比下降了三个点。”

    玛利亚说道，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因为她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按说这个国家的人是很喜欢爱爱生孩子的，他们海贼团坐镇和之国，和之国也不会被外敌入侵，百兽海贼团本身不能说完全没有骚扰过民众，但绝没有大肆杀戮过。

    所以讲道理的话，人口应该是处于增长状态才对啊，为什么人越来越少了？

    陆离看着几人的表情，心中颇感怪异。其实他对自身的头脑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他绝对不算是很聪明的人，但他忽然发现，在海贼王的世界里，他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那就已经是‘高智商智谋’型人物了。

    因为这些家伙完全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很多事都不去深想。

    人口下降这么明显的问题，几年前就出现了，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所以说，人口下降是因为粮食短缺引起的？”

    大和也在一旁思索道。

    陆离点了点头，“粮食短缺是最重要的原因，而这件事追溯起来，主要是分配环节出了大问题。”

    “照这么说，我不应该把粮食交给黑炭大蛇吗？”

    凯多皱眉道，“但我感觉还不到时候啊……”

    陆离知道凯多说的‘不到时候’是什么意思，黑炭大蛇也只是一个暂时的傀儡，等时机成熟，凯多就会杀掉黑炭大蛇，直接统治这个国家。

    但陆离其实十分困惑，黑炭大蛇都是个傀儡了，而且本身得位也不正，你凯多留着他干啥呢？

    还时机成熟，难不成伱非要等路飞来把你‘打飞’才叫时机成熟吗？

    “把粮食都交给黑炭大蛇固然有问题，但在那之前，总督还有一件事做的不太妥当。”

    陆离措辞道。

    “什么事？”

    凯多疑惑道，伴随着交流，他已经不自觉的进入了对方的节奏中。

    “粮食给的少了，总督没有考虑到粮食分配过程中会越来越少的问题，也就是贪污。”

    陆离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百兽海贼团内，因为大家都不缺吃的，所以不会有人把粮食中饱私囊，但在和之国不一样，粮食本身就是重要的资产，即便黑炭大蛇不吞掉大多数粮食，向下派发的过程中，粮食也会因为贪污损失至少三成。”

    凯多听了后拍了下扶手，整个山洞都颤了三颤，他面带怒容，“他们敢贪污我的粮食！？”

    “总督您低估了人类的贪欲，在层层向下的过程中，每个人都拿，他们甚至还可能会觉得法不责众呢。”

    陆离笑着说道，“当然，这也是因为黑炭大蛇起了个好头的缘故，追随他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实际上根据我在民间的观察，结合推测，我认为百兽海贼团输送向和之国的粮食，最后到市场上，进而再到人民手中的，不足半成。”

    陆离询问过大和，和之国的粮食售价很高，在黑炭大蛇的残暴统治下，和之国的人民是没有自由土地可以耕种的，农户只能获得土地产量的半成，大概能够支撑一家几口人的吃食，剩下的全部都要上交给国库。

    而黑炭大蛇又会将这些粮食拿出来售卖，定价很高，就进一步掏空了民众的钱包。

    实际上，就算是在凯多工厂上班的那些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和妻儿罢了，如果是四口之家，就吃不起饭。

    黑炭大蛇所住的都城看似比较繁华，是因为在那里要么时混黑的，要么是黑炭大蛇下面盘根错节的势力，本就是利益集团既得方，所以那里的人民看起来还比较富裕。

    但除了都城外，其他的城镇都很贫穷，好一点的也只是勉强吃得起饭罢了。

    简单来说，粮食从凯多手里到黑炭大蛇手里就克扣了八成，剩下的两成被黑炭大蛇的手下层层分割，最后能走出都城的粮食根本没多少。

    市场上贩卖的粮食，绝大多数还都是和之国民众自己种植的。

    陆离见凯多表情阴沉，像是在思考要不要改变现状，他便继续开口道：“总督，您不觉得自己的统治方式有矛盾之处吗？”

    凯多闻言回神，看向陆离时，心生怪异，因为他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理解大和了。

    之前他看直播，大和被陆离问问题的时候，他总觉得期待感爆棚，十分愉悦，但等到他被问问题时，他又觉得很难受。

    “什么……矛盾？”

    凯多问道。

    “虽然您是一名海贼，但这片大海上熟知您传说的人都觉得您是一代枭雄，经过与您的沟通，我也理解到您并不是想把这个国家往死了弄，而是希望它为您产出价值……”

    陆离直视凯多的双眼，“那么，您为何要把国家交给一个想要毁掉它的人管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