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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前路漫漫

文/孤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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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在初见安然时,安然还是被公然抛弃的一个孤儿。

    哪怕是在安然听见自己的母亲上吊的时候,她也只敢一个人在角落偷偷的抹眼泪,不让吴奶奶以及任何人知道。

    哪怕是被沈江河造谣,他也没有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面前如此……

    如此痛苦,如此失态……

    现在的安然是什么样的?

    安然现在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泪水无情地顺着脸滑下,随风而荡向远方,不知化作哪一方的小雨,夜风拂过她的头发,散乱地参杂着那些泪水,在倒映着月光星光,倒映着愣住的陆沉。

    安然“呵呵”一笑,忽然向前走去,陆沉似乎是刚刚回过神来,看着安然带着泪光走向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比她高了半个头,但是陆沉在此刻……

    就想后退。

    但是安然没有给他机会,很快抓住了他退后的脚步啊,但是是走到了他的身边,微微的停顿了片刻……

    陆沉似乎能够听见,她平静的心跳声,沉重的呼吸声,喉咙中掩饰不去的抽泣声……

    安然也紧紧是停留了片刻,然后错开了陆沉。

    陆沉赶忙转身,只见安然附身捡起了一罐啤酒,有些生疏地打开,然后狠狠地闷了一口……

    “咳咳咳……”

    第一次喝酒,苦涩的味道直逼心脾,安然也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喝下去的一口酒被咳出来了一大半,但是还是有一些顺着味蕾直接落入肚子之中……

    安然的身体颤抖得更加严重,转身看着陆沉。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四目相对,陆沉第一次感觉到安然的眼睛似乎有着极大的变化……

    她眼中的那些光,已经在此刻,消逝殆尽。

    而安然看着陆沉,心中只是有些微微地发酸。

    “陆沉,你真的……好不一样……”

    许久许久,安然嘶哑着嗓子,这一句话似乎是带着极大的悲伤,她看着陆沉似乎因为酒精以及月色而变得有些沧桑的脸,哽咽着,颤抖着:“你很厉害,也很聪明,在外面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沉哥’,但是现在,吴奶奶走了,我们只剩下我们了,我们,也只剩下彼此了……”

    她缓缓低下头,苦涩地笑着,喝下了一口苦涩的酒,然后再抬头,看着陆沉的眼睛……

    两人的泪依旧在不停地纵横着,月光下,如此的明亮夺目……

    “沉哥……”

    安然有些苦涩的开口,但是陆沉已经不会给她机会,一步迈向前,狠狠地抱住了安然,堵住了她的话头:

    “好……我知道了……”

    安然手中的酒被陆沉这样一弄,也洒了大半,索性直接丢掉,狠狠地抱住了陆沉……

    两人哭着,两人笑着,似乎在这一瞬之间,万千的事情一闪而过,只留下月光依旧明媚,星光还在浅浅闪烁……

    他低头,她抬头。

    他弯下了腰,抱住了她的头。

    失声痛哭……

    等到两个人抬起头,却看见其他四个人已经站在了两人的身边。

    六人吹着夜风,都开了一听酒,无言地看着这一个已经人去楼空的孤儿院,大家都在哭,大家都在看着月亮,大家都是沉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也不需要,相处十几年,有些话,不尽在言之……

    “明天,是奶奶的葬礼,我们好好安葬奶奶吧。”

    酒管够,几人喝着酒,几乎烂醉如,但是大家都坚定地站着,坚定地看着远方。

    他们的信中,其实都有一句话。

    “这个孤儿院,是你们的起点,但是奶奶不希望,这是你们的终点……”

    是啊,远方,才是他们的终点。

    …………

    第二天。

    陆沉从天台醒来,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很酸很酸。

    是安然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沉沉睡去,而其他四人都睡成了一堆,只有陆沉靠着墙壁,安然靠着陆沉……

    大家都是要走一辈子的好朋友,就算以后有什么,也不是现在的理由!

    安然轻轻哼了一声,是陆沉缓缓地把腿放直,然后轻轻托起了安然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安然睡得很沉,和她的名字一样……

    安然……

    今天啊……是吴奶奶的葬礼。

    吴奶奶收留的十几个孤儿全部回来了,也是冯敬民帮助着陆沉他们一起布置整个葬礼,等到一切都忙完了,陆沉看着孤儿院的灵台之上的吴奶奶的遗照,虽然昨天已经哭过地足够多了,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微微一酸。

    “要是想哭就哭呗,又不是没见过。”

    陆沉一回头,是陈言站在了自己的旁边,微微笑道。

    “就是,沉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而张小明也站在了自己的另一边。

    还是其他三个女生,她们比想象中的要坚强,也或许是泪水已干,此时已经哭不出来了。

    别看张小明和陈言现在微笑的样子,其实心碎的声音都快震耳欲聋……

    “吴奶奶,一生收留近百的孤儿,寿终正寝之时,把孩子们都托付出去,今日,孩子们都来到这一个地方……”

    冯敬民则是站在台上,他的眼睛也极其红,缓缓开口,声音也是苦涩地说着道别辞……

    随着灵车的到来,陆沉看见了孤儿院外的一些和她们孤儿院内完全不同的人……

    那些,都是这些被领养的孤儿的父母,是吴奶奶精心挑选过的……

    其实,吴奶奶早就想送走几人,但是几人一直不愿意离开,她们也是这一个孤儿院的最后一批孩子……

    也是,最有能力的一批孩子……

    那些家长看着自己收养的孩子,脸上都是满脸的心疼。

    她们或许是不孕不育,或许是早年丧子,亦或者是单纯想多要一个孩子而已……

    吴奶奶唯一一次看走眼,应该只是陆沉吧……

    只能说陆家的手段千奇百怪,连吴奶奶都瞒过去了……

    当灵车把吴奶奶的遗体以及棺材拉去火葬场,几人看着外面自觉站成两排低头送别的家长以及孩子,心脏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冯敬民已经回到了医院,接下来的路,他们也要自己走了……

    奶奶说,以后想去龙国的首都,京城,去那里的京城广场看看……

    看着烈火吞噬着最后的所有,大家站在焚烧炉前,都是默默地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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