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气运

    “如此，便可轻松通过。”楚天歌看着失去灵性的傀儡、微微一笑。

    仅仅是一个呼吸，三具实力与楚天歌相仿的傀儡，便瞬间失去行动力，让场外的人震惊。

    谢淼淼看着这一幕、美眸闪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人是谁？”

    一声声议论声、响彻云霄。那些仙门长老们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楚天歌？”玄清真人美眸一闪，讥讽道：“主峰峰主与弟子那般，参加考验、真是不知羞。”

    “原来是朝仙门新晋长老，楚天歌？”九大仙门镜花楼的女长老点了点头，道：“这么说，倒符合常理。”

    三教九门、主峰峰主，自古以来皆为忘忧境大修士，独掌一峰大权。这样的人物，其他仙门自然有所得知，毕竟下个月的月刊头条便是：萧逸才为何心甘情愿将少女峰峰主之位交给楚天歌？二者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原来是主峰峰主，换作任何一位忘忧境修士，都能在瞬息之间击败傀儡。”不少人开口了。

    玄天上人同样身为忘忧境修士，不可能同样拥有不弱于忘忧境的傀儡，若是如此、他的实力便太逆天了，是为神境之下第一人。

    然而，玄天上人却是眸光急剧一缩。

    这并非是真正的傀儡！

    宝塔乃是上古仙器、羽化仙教弟子修行宝地，任何修士进入、都能出现实力相差无几的幻幕。但幻幕中、存在一只真正的傀儡。

    其位置也在三具傀儡幻幕中不断变化，想要闯过这一关，唯有在短时间里、摧毁那只真正的“傀儡”，否则随着推移、这幻幕将越变越多。

    以力破万法，便是闯过这关考验的第一个办法，第二个办法、便是神魂之力。

    瞬息之间、在三道同境界气息压迫下，找到那只傀儡、并将其摧毁，这是多么细腻的观察力，多强大的力量？多强大的灵魂力？

    至少玄天上人无法如此轻易地解决这些对手。

    此人实力之强！怕是超过了自己！

    楚天歌在封闭的空间中，并不知晓外界之事。

    原本地上的三具傀儡、在一阵如星光漂浮的光点消散后，只剩下了一具。

    “所谓灵魂力的具象化，便是神识。这种东西、看不到、同样也无法摸到，修行到至高境界，神识便更加玄奥、更加缥缈，可操控天地灵气，甚至可以沟通天地之力，引下劫雷，毁灭一切。”

    “神识越是强悍，对付同境界对手时，胜利希望越大，同样也可明察秋毫，洞悉一切。这一关，考验的便是神识。看来，神识在青玄秘境中很重要。”楚天歌喃喃自语。

    神识，乃是最重要的攻伐手段，同样也是自保手段。

    因为它，可以感应周围的天地之力波动，探测虚妄、洞察危险；可以感受风吹草动，提前避开敌人的偷袭、躲避危机。

    这第一关，将淘汰不少末流仙门与世家的弟子，但对于三教九门来说、淘汰率不会很高。

    毕竟门内的弟子都是百里挑一，经得起打敲，很少会有楚天歌这般孩童都可欺的人才。

    第二关，考验的是心性。

    这方空间，出现了一条道路，这是通往第二个考验，幻境林的道路。

    楚天歌迈步踏向道路，脚掌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像是踩在水面上，柔软而又没有丝毫重量。

    他走在了一片林海之中，四周景色变幻，不再是单调，有山脉、河流、溪涧……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在这里，楚天歌看到了陆诗琪，以及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友人们。

    太上教，李青玄。忘情教，东方凝梦。万花谷，方乾。号称书剑风流的曹玄清。

    当然，也有许多熟悉的名字，曾与自己一起喝酒，谈天说地，彼此帮助，共渡难关。

    一道道身影，都是曾经的友人们、正站在那里、微笑着朝着自己招手。

    “天歌，你看、我们依然站在这场人间风月里。”

    “好久不见。”楚天歌微微颔首，开心地笑了。

    他从未想过，当年的伙伴，会在今日、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

    楚天歌不会忘记，那时候，每个人都视死如归，哪怕被数以万计的诡异包围，都不曾畏惧，只为了守护人间最后的净土。

    众人纷纷说话，有欢喜、有悲伤、有泪水。

    “天歌，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忽然有人问道，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目光投射而来。

    这些目光、带着几分复杂、或期待，亦或怜悯。

    咚！

    突然间、一名故友的脖颈间、出现一抹猩红，旋即、头颅，忽然落地，鲜血四溅。

    宁静之后，终将迎来暴风雨！

    往昔的一幕，再现了！

    天地崩塌，黑暗汹涌，狂风呼啸、雷电轰鸣，无尽诡异席卷而来。

    恐怖的威压碾碎苍穹，笼罩八荒六合，一切尽皆粉碎湮灭。

    唯有一群想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强者们屹立于那一处地域。

    他们抬头仰望，仿佛透过层层黑雾看到了天外的星辰，那里……似乎正孕育着毁天灭地的灾厄。

    楚天歌的视线里，出现两张模糊的身影，一男一女，他们浑身燃烧着烈焰，双臂伸展，欲飞上天空，抵挡这末日般的侵袭。

    在无尽恐怖的威压下，他们的身躯在渐渐扭曲，最终化成了一团火，轰然炸裂！下起一场倾盆血雨！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骤然响彻整座青玄大陆，无穷火焰肆虐，焚尽一切。又有身影在这场毁灭中渐渐淡去，在一场走马观花中、回头想要再目睹一眼曾经、却是无法再见旧时的绚丽风景。

    水月门前的水月花海，早已腐朽，星象阁楼台的观星台，早已崩塌，烟雨阁的那一场场春意融融，亦化成了漫长岁月中的尘埃。

    往昔的一幕再现，对于楚天歌来说，是一种极端的残忍。

    在那里，已注定生灵们永远失去了活着的资格。

    那场浩劫，结局注定是让他们灰飞烟灭。

    但那些人却依然做了许多事情。

    他们用生命，想要换取这一场人间浩劫的结束。如飞蛾扑火般，无论成败，皆愿赴死，纵使身陨，亦不惜。

    楚天歌沉默良久，缓缓闭上眼睛。

    那个世界，早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念。唯独对于他们的记忆。

    一滴滴猩红的血泪，滑落脸颊，淌落衣襟。撕心裂肺的痛、使其难以呼吸。

    许久，楚天歌睁开了眼眸，取而代之的是眼底只剩下了坚毅。

    “我等身在黑夜里穿梭，只为求得人间一场清澈的洗礼，只为了这天地、不染污秽。再起一场天地浩然。”

    楚天歌抬起了头。

    眼前、是无尽黑潮奔腾、淹没天空。

    恐怖的诡异，嗅到了生者的气息，疯狂嘶吼。

    但在楚天歌眼中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精芒、宛若一柄神剑、撕裂虚空，刺破了阴霾。

    楚天歌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精芒更盛，宛如实质，他手握起一柄神剑，身形笔挺、昂首而立眼神凌厉无比。

    刹那间，那一柄神兵发出轻吟，散发璀璨金辉，一股浩瀚的锋锐之气，向着黑暗斩去，猛然绽放，瞬间弥漫了整片区域。

    在这一剑之下，黑暗仿佛承受不住那可怕力量的摧毁周遭的黑潮，被劈出一条巨大沟壑，朝着四方蔓延，形成巨大的漩涡，

    在这剑气纵横下，骤然扩大，宛如洪水决堤、摧枯拉朽，吞噬着那一头头狰狞的诡异，将它们撕扯成碎片，将其湮灭。

    嗡——

    天际间，又有一股力量降临。

    楚天歌猛然抬头，眼瞳骤缩。

    一道巨大的虚影浮现、九头六臂，背后拖曳着长长的尾巴，浑身缭绕着黑色火焰。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降临，蕴含莫测伟力。

    轰！

    有神剑再次一剑斩向高天之上。

    璀璨的神光，滔天的黑焰。

    两股力量的相撞，一时间风云变幻，天地无光。

    “这第二关考验，考验的是人心深处的最恐慌的一幕。”楚天歌紧握手中的剑。

    紧接着，又是一记惊艳无双的剑气劈出！

    剑气横扫，一路摧枯拉朽，所过之处，一切黑潮被撕碎，被搅得粉碎，化作飞灰。

    天地恢复清明，楚天歌重新回到了空间中，哪有什么竹林，哪有什么往昔的故友。

    “那一幕幕惨象，如今已经无法动荡我的内心，因为、他们还在这人间，曾经的事情，并未发生，故而这并非我内心的恐惧，而是我的决心，往昔之事、又岂能再重演一遍？”

    楚天歌喃喃开口着走向了新的通道。

    在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第三关、考验的是气运。

    气运，是很玄妙的东西，比如有些人、饮水尚会噎住，有的人却能喝水畅通无阻，有的人却会走几步便摔跤，有些人即使穷困潦倒，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是命数、机缘，是天意的馈赠，与个人的资质无关。

    这一关就是要看你自己的气运和福泽。

    这间接表明了在青玄秘境中、气运最为重要。

    楚天歌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感应四周，能够感知到的，是冰冷的黑暗。除此之外，什么都察觉不到。

    “这第三关除了气运之外，还有一点，便是人心的把控。”楚天歌在心中喃喃开口。

    真正的考验还未到来，正如机缘来临前，需耐住性子、等待最适合出手的时机。

    毕竟，这世间存在太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案例了，在青玄秘境中、单有气运还不够、还要有足够的耐心。

    凡是在黑暗未褪去时有所举动者，皆被淘汰。凡是走到第三关考验的人，实力与心性无一不是上佳者，但依然要被无情淘汰。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歌睁开眼睛。每一步跨出，四面八方的黑暗便消逝，显露出一方天地。

    这里山峰林立，绿树成荫，草木丰茂，灵药遍布，各种珍兽横行。

    楚天歌环顾四周，微蹙眉头，看到了清澈的河水里冒出了一个脑袋。

    “请问、你要金斧头，还是银斧头、还是木斧头？”

    这是一个浑身冒绿的脑袋，当整个身子浮出水面，顿时一张丑陋的脸出现在眼前。

    这张脸上布满皱纹，嘴唇乌紫，牙齿尖利如刀，皮肤粗糙、遍布褶皱，眼角有鱼鳞状瘢痕，身子不断在水里轻微地扭动。

    这并非幻觉，而是诞生于宝塔第三层中的灵、化身万千、考验众人。

    河灵拖起三把斧头形状的泥巴，厚厚的无法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材质的斧头。

    “我都不要。”楚天歌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通关了？只要选到银斧头，便能通过考验。”河灵疑惑的说。

    “最先出来的未必是最好的。”楚天歌摇摇头。道：“我对斧头完全没有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河灵又说道。

    “我只需一颗珠子即可。”楚天歌目视着河灵的身下，道：“是你乖乖交出来我，还是我亲自出手来拿？”

    在他的视线里，河灵身下、绽放着一抹淡淡华光。哪怕是河灵一屁股将其埋得严严实实，也依然挡不住。

    “你怎么会知道！”河灵惊了。

    “因为你的屁股一直在扭，你是河灵、不可能长痔疮，那么只有屁股被什么东西硌到了。这水很清澈，想要瞒过所有人的眼睛，那所藏的东西必然很小，珠子再适合不过了。”楚天歌打量着、笑出了声。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颗珠子便是此关的破局关键，若是我得到这颗珠子，凡是闯过第二关者，皆可通关。因为第三个考验，将不复存在了。”

    传闻、所谓大气运者，身边不乏一些追随者。这些追随者、在遇到那位身怀大气运者后，修为一路突飞猛进，成为一个合格的追随者。

    但同样也是那些人，助那大气运者度过艰险。

    如此循环，这才是所谓的“气运”。

    不少原本气运不佳者，将错失进入青玄秘境的资格。

    但在楚天歌第一个抵达这里、破解第三关的阵眼，便彻底改变了那些后来人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