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心火

    “为平诸臣之愤，皇上与本宫商讨之后决定，此次讨伐北翊，将安插本宫与军队同行，出谋划策，谋得功勋，诸位将军须得将此事保密，不到开战之际，不得外传。”

    皇上附和道，“皇后之意，便是朕的意思，都按照皇后说的办。”

    大军前行在即，再无多的时辰耽搁。

    除却鲍无涯，在帐内的两位将军如临大敌，还要提出异议，谁料鲍无涯带头领命。

    如此皇后娘娘竟荒唐地留了下来，皇上一人坐着马车回宫。

    帐内，鲍无涯吩咐左右将军去做准备出发，又让人拿来了男装，“皇后娘娘真是好本事，能让皇上一再改变主意。”

    慕蓁熹也不忸怩，当着鲍无涯的面就将男装往身上套，“如何讲？这兵符你痛快到手，不过是塞了一个我而已，于你已是赚了！”

    慕蓁熹就不信，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吴正珩会轻易地交给鲍无涯！

    吴正珩定然是想了其他招数来掣肘鲍无涯，不过现在一切都被慕蓁熹打乱了。

    起初鲍无涯还别过脸去不看慕蓁熹，但是慕蓁熹毫无男女之防备，动作自然，他也就没有刻意闪躲了。

    粗粝的手指敲着桌面，外间将士催促着，鲍无涯直言道，“我也与你讲明了，这北翊与我有着满门之仇，我不管你与吴正珩有什么心思，此仗，我是一定要打的轰轰烈烈，要北翊跪地求饶！你若是妄想用淮南的法子来阻拦，休怪我不念情分！”

    盔甲一上身，还有些许的沉重，慕蓁熹适应着重量，与鲍无涯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会杀我？”

    鲍无涯沉声，“我会。”

    慕蓁熹呆了，“你……”

    “谁阻拦我，我便杀谁。”

    撂下狠话，鲍无涯率先出了大帐。

    慕蓁熹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心道鲍无涯与吴正珩之间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牢不可破。

    门口侍卫朗声问道，“赵监军，您请跟着属下来！”

    赵监军？

    慕蓁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直到那侍卫站在帐口，黝黑的面庞上满是急色。

    不是慕监军，是因为慕蓁熹的姓氏容易引起人多想，世人多知皇后名为慕蓁熹，鲜少知晓喜儿姑娘本姓为赵！

    慕蓁熹应了声，“来了！”

    这鲍无涯却也是个心细的，办事还算牢靠！

    大军往前出发，慕蓁熹骑着烈马跟在队伍之中，可她根本就放松不下来，时不时回头看去，稍有马儿嘶鸣的声音，她都会紧张起来。

    她在担心吴正珩。

    算算时间，应是要到了一个时辰了，而大军也不过刚刚才出了城门。

    若是吴正珩派人快马加鞭追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再疯狂些，若是吴正珩亲自追过来，捉拿她回去，她刻意想象得到接下来等着她的将士吴正珩一个人的狂欢。

    “怎么，后悔了？”

    鲍无涯驾马过来，与慕蓁熹并驾，“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你一娇生惯养的女子来凑什么热闹？还是早早回去皇宫去享荣华富贵……”

    慕蓁熹打断他，“你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我不就是一个下等婢女吗？何来娇生惯养的说辞？”

    鲍无涯知道，慕蓁熹是不一样的。

    从那日蛇山族人联合吴越甲设计，要在沙场深林之中灭掉史念鉴和吴正珩的时候，慕蓁熹一人冲出尚书府，奔赴沙场报信，他就知道此女子与一般的闺阁小姐不同，与寻常粗使婢女更是不一样。

    生死搏斗的那一晚，风声沙沙，光影不断，他面前的舞女随风摆动着，而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提了一壶清酒，在沙场外围静坐一夜的慕蓁熹。

    自那之后，心中之火燎燎不可说。

    再后来，她为皇后，他有了新的宠妾，有了孩儿……

    风儿吹起两人的发丝，鲍无涯看着慕蓁熹昂首挺胸地沐浴其中，惬意极了，一点都不矫揉造作，他微哂着，“那便要瞧瞧赵监军能闯出一番什么天地。”

    慕蓁熹紧紧捏着缰绳，心中牵挂颇多，畏惧也深。

    但她决心不问前路，不惧未知，只求向心而为。

    她对鲍无涯点着头，“多谢美言。接下来的日子还要鲍将军多多担待。”

    鲍无涯眼中流露些许的赞赏，不得不说，慕蓁熹的形态言语竟比一些男儿还要洒脱，“希望你不会成为累赘。”

    “自然，我也不希望这样。此仗，你有必要打的理由，我也有必要闯出些功绩的原因，互勉！”

    鲍无涯怔了一瞬，冷哼一声，夹紧马腹快步往前。

    慕蓁熹最后一次回头看去，不管吴正珩怎么样，有没有人正在赶来追击她，她都要往前走了！

    她也勒了勒缰绳，快马追上鲍无涯，“鲍无涯，等等我！”

    闻言，鲍无涯连忙回了头，像是避嫌一般压低声音道，“你！你不要叫我名字！”

    “哦，鲍将军！”

    “嘶……慕……不是，赵喜儿，你要知道，这军中并不全是我的人！”

    慕蓁熹郑重地颔首，低声道，“我这不是来向你取经吗？那左、右将军是什么来头，你与我讲讲。”

    鲍无涯一脸为难。

    在他心中慕蓁熹上战场就是儿戏，虽然她确实与别的女子不一样，但她仍然是女子呀，还是一国之后！

    待到休整行军的时候，他定要写信去问问吴正珩，到底是怎么想的！

    慕蓁熹坦坦荡荡，偏头与鲍无涯道，“战场之上，最重要的是要有可托付后背之人，我想成为这个人。”

    “嗯？”鲍无涯强忍着没让自己露出鄙夷的神情。

    慕蓁熹真挚地道，“我想与你做肝胆相照的兄弟。最起码在关键时刻，不会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什么都帮不了，更甚者帮了倒忙。”

    她抛出橄榄枝，“在这次的合作中，不要把我看成是一个女人，也不要念及我的身份，我就是我，是并肩作战的兄弟。”

    慕蓁熹的一再表态，让鲍无涯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他这才重视了起来，“你真要上战场？”

    不是与皇上闹脾气，跟着队伍行几天就接回去的那种？

    慕蓁熹不知点了几次头，她目光坚毅，斩钉截铁道，“我要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