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 出路

    张浩然是第一次被强行拉进竞技场。但这次出来后，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回到离开之地的附近。他清楚地记得，那群黑色棉服戴面罩的家伙是在一片雪山里。但现在，一片沙漠蜿蜒千里，沙丘上一层层沙浪与碧蓝的天空像画儿一样美。大太阳烤的空气都扭曲了。但张浩然的心却跟冰一样凉。

    “混蛋！”张浩然仰天长啸。

    数日后，一个靠近沙漠的小镇上，全身沙土的张浩然走在小路上。终于看到活人的一刹那，他想哭的心都有了。白天酷晒，晚上冰冻。要不是他躲进竞技场用生命之泉恢复，以他超强的体质也要死在沙漠里。自然的力量，不是强壮可以抵御的。

    历尽千辛万苦，张浩然回到了卡拉蜜市。他试着去治安队登记个人信息，果然钱多多给他的身份真的世界通用。拿着新身份“张三”他开始了新生活。但钱多多和赵雨瑶却是再也找不到了。张浩然这个恨哪。他现在基础属性爆表了都，可面对世界，面对权贵，还是无能为力。

    “我要挣钱，我一定要找到那个雪山。”张浩然整个人表情都变了。

    想起他从小被抛弃并没觉得不幸福。但他拼老命守护的弟弟，妹妹都没了。甚至为了弄出领养那一场戏，他生活了三十八年的孤儿院都被烧了。这个仇非报不可。清瘦而粉红的小脸上，一双眼放着骇人的寒芒。张浩然彻底蜕变了。

    一个月后，张浩然骑着改装的小摩托送着外卖。非高峰时段，他找到熟悉的厂家兼职AI设备保养。做了二十年普通人，他哪里知道别的办法挣钱。只能继续做老本行。一个月下来挣了个两万多点，因为之前靠证书挂靠的钱没了。张三的信息可是没上过学。

    中午送完餐，张浩然拿着从超市顺来的各种试吃，开始午餐。一个戴墨镜的小老头从他身边路过，忽然转头看向他。张浩然的视力现在极好，一眼就看到墨镜后，那是一双真瞎的眼。

    “你有心事！你不是个普通人！”瞎子煞有介事道。

    张浩然咀嚼的动作一停，他慢慢放下碎面包。“这人是个大师？那是不是雪山的事就有着落了？”

    “姑娘！”瞎子笑道。

    张浩然马上一扭头继续快速吃起来，“麻的，连男女都分不清。杀币江湖骗子。”

    瞎子耳朵动了两下，又道：“嗯。不止姑娘，还有个小伙子。”

    张浩然的手一抖，最后一块面包掉在了地上。“姑娘指的是小梅？小伙子是说浩林？他果然是大师。”

    “哎。说说吧。”瞎子嘴角挂笑走上前来。

    张浩然想了想，还是试探道：“这位大师，是在跟我说话？”

    “小伙子，你是不是要找人？”大师神色自若。

    张浩然瞳孔收缩，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大师，那雪山在哪里？我妹妹怎么样了？”

    大师轻轻摇头，“天机，不是那么容易泄露的。这是你们的命，有因有果。我要是……”

    “我现在有两万，全转给您。以后必有重谢。”张浩然说着自觉的扫了大师胸前牌子。

    转账金额到了，大师听到提示音都是一愣。这辈没见过这么痛快给钱的。而后，他点了点头道：“最近你多留意。很快就有消息了。”

    说完，大师就走了。走出没多远，大师的导盲杖加速，恨不得跑起来。张浩然却原地发呆，想着大师话里的意思。不是他蠢，是人到了绝望的时候，任何希望都想试试。就像癌症的人，如果说吃翔能活，也有人愿意试。

    这天夜里，有个加急单。大路上拍照的机器很灵敏。为了让小摩托发挥全速，他只能挑小路走。小路上，张浩然的车速都赶上汽车了。很快送完这单，他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今天没什么单子了。可就在一条小胡同里，传出一阵打骂声。

    “死骗子，瞎币，打死你！”

    张浩然走过去看看，只见胡同里，三个男人一阵拳打脚踢，地上一个瞎老头，被踢的帽子也没了，墨镜也碎了。不远处他的导盲杖被打断扔在墙角。

    “大师？”张浩然认出那挨打的人来。

    “别管闲事啊。这老骗子骗的我们好惨。”

    张浩然稍一合计，已经想明白自己被骗了。他还是叹了一声，过去劝道：“算了。打也打了，就这样吧。再打出事了。”

    三人哪管这套，正气头上。一看张浩然来了，对着他也是抡起拳头来。咚！抡拳的那个直接飞进后面的垃圾桶不动了。另外两人虽然没看清，却也猜到是面前这小年轻做的。

    “他喝多了，抬他回家吧。”张浩然道。

    两人互看了一眼，连忙去把垃圾桶里的架出来，灰溜溜逃跑了。

    张浩然检查了一下，大师还挺结实，都是皮外伤。他也不打算管了，起身要走。大师却坐了起来。左手五指连掐，速度飞快，嘴里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就在张浩然骑上摩托时，大师大声喊道：“你明天往东走，不管遇到什么不要停。会找到能带路的人。”

    张浩然根本不理他，已经被骗一次了。今天心灰意冷。要不是这老头的身材让他想起原来的自己，他才不会手下留情。摩托开走，瞎眼老头的耳朵里渗出血来。“以德报怨，值得老头子为你算一次。”

    次日清晨，张浩然坐上摩托准备出发。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关了接单，放下摩托。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大步走去。一路上，还真是遇水逢桥，见路绿灯。连一个商场都正好是两侧门打开畅通无阻。走着走着，张浩然有些信了那老头的话了。他开始期待起来。

    到了喷泉广场，张浩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眼珠子都直了。广场正中，一群年轻人正在遮阳伞下吃喝玩乐。其中一个中分头两边卷的小胖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钱多多！

    “跟我走。”张浩然走过去，看着钱多多道。

    “你特么谁啊？跟我们四总这么说话？你不打听打听，我们四总是使……”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年起身，指着他鼻子教训。

    啪！一个嘴巴过去，那年轻人满嘴血沫子倒地了。用大量点数补齐了所有格斗基础的张浩然，随后一掌力道把控完美，正好打晕那个人。

    “你说的没错，他就是屎。”张浩然道。

    “你麻！”有一人操着酒瓶子就要起身。

    碰！张浩然又是一脚踢在他胸口。小伙子显然喝的不少，这一觉应该能睡到天亮了。

    钱多多这才举起双手投降道：“三哥，误会啊。我当天醒了才知道你被抓走了。我也找了你好久。可那是雪域的人，我也找不到你。”

    张浩然一步到了他面前，一把拎起他，“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怎么找他们？”

    “三哥，别激动。你容我慢慢说。”

    钱多多解释了一番，张浩然一字不漏地听着。原来那黑大衣的组织没人知道名字。就连钱多多也不知道。在外界的传说里，他们所在的地方叫雪域。所有人办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所以雪域也被发现过。但当一些人联合起来准备去探雪域时，它的地理位置就变化了。数十年间，一共有过三次雪域的传说。三次分别在世界上三个国家的不同位置。所以最后大家推测，那是个位置随机与现实重叠的异空间，每隔一段时间变换一次方位。

    “所以，从来只有雪域的人出来抓人，没有人真的跟他们对抗过。不是我不救你吧？”钱多多最后总结道。

    “多少钱能找到？”张浩然想了一会问道，他清楚的记得，钱多多说过没有他们不卖的东西，只是钱的问题。

    钱多多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所以十亿。”

    一个消息十个亿。普通人别说挣到，一辈子见没见过这么多钱都不一定。但既然有人问价了，他没理由不报。尤其是张浩然这个神秘的人。在给他补身世消息时，当然也要先了解他的过去。可就算是地下商界也查不出他的一点线索。这让人不得不好奇。就连留在卡拉蜜这个小城也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遇到他。

    “我钱不够。怎么能挣大钱？”张浩然又问。

    “那得看你有什么本事。”钱多多对答如流，好像被这么问过无数次。

    “很多。”张浩然回忆着。

    一个负五层的地下建筑内，张浩然坐在椅子上休息。钱多多和几个白大褂研究人员一起拿着一些报告聊着。好一阵子，他走到了张浩然面前。

    “三哥。你各种考证的能力很不错。算下来我给你找公司挂闲职，一年能挣十万了。你的AI机械技术也很不错，比一些大学任职的老师都强。但也只停留在社会层达不到超水平，保守估计每年十五万。给你资源最大化，我给你做个好简历，总计你每年最大输出可以到一百万。”钱多多道。

    张浩然自己能挣多少钱心中有数。但钱多多一操作就让他年薪翻三倍多，他也着实吃了一惊。他可不是穷人暴富那种小年轻。他是真正十八开始打工，一干就是二十年。对柴米油盐的认知远高于刚工作的孩子们。弟弟张浩林也开过公司，看起来管着几个员工，实际上能动的闲钱也没比他打工多几个。

    “所以十亿加上欠我的一千万，我算算啊。”钱多多拿出手机开始算。

    张浩然捂着额头道：“不用算了。还有什么更快的挣钱办法？”

    “啊。其实只要你愿意，你自己很值钱。”钱多多色眯眯地盯着他上下扫视道。

    张浩然打了个哆嗦，“我是直的。”

    “三哥误会了。我是说你的本事。我找人专门分析了之前的录像。你的身手应该是从小习武的职业选手。虽然不知道你之前在哪。但普通人你一个打十个没问题。”钱多多评价道。

    在赋辛大厦那次，张浩然收拾掉他的小队，把他抓住。全程有好多地方都被录像了。事后钱多多怎么会不分析失败原因呢。

    “你是说让我去打黑拳？”张浩然疑惑道。

    他也曾听说那些地下全场。有些有钱人吃饱了撑的，喜欢看斗鸡，斗狗。慢慢的也开始斗人。同类互相伤害的场面，能给他们空虚奢靡的生活带来一丝新意。

    “哎。不是的。打拳什么的才能挣几个钱，都是外围的交易而已。我说的适合你的有两种。第一，杀一些值钱的人。第二，保护一些弱者不被杀。”钱多多伸出三根手指道。

    张浩然走过去把他的三根手指按成两根，“我可以保护弱者。”